第7章 不期而遇

　　“对不起。”她头也不抬就忙着道歉。

　　“送货请走后面的货梯。”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看看！这双鞋都让你踩成什么样儿了！你知不知道这双鞋多少钱？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女人连珠炮似地说话，完全不给宝儿解释的余地。

　　但宝儿踩着的不是她，而是奚童。

　　人生竟然有这种巧合！

　　宝儿抱着一只大箱子，默默地看着他和那女人并肩站在前面。

　　或许，他并没有认出她来。

　　两个人出去的时候她听到那个女人对奚童说：“这地方还说高级，也不知道住的这是什么人！跟个搬运工似的！我要和我妈妈说一声，趁早搬走的好！”

　　宝儿无语，盯着光可鉴人的电梯壁。

　　是真没想到会遇见他！

　　晚来把吃剩的东西打了包拿下来扔，他正好从平旁经过。

　　宝儿见他目不斜视，便自动绕往一边，两个人错身而过。

　　“嗯。”他忽然跑到她面前，压低声音吭了一声。

　　宝儿停住脚步。

　　“你回来了？”他喃喃自语道，“难怪后来我去找你没找到。”

　　宝儿愣了一下，笑：“你去找我？”

　　他将手伸进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夹：“当时我的钱夹被人偷走了，这个给你。”

　　他抽出里面所有的百元大钞，一同递到宝儿面前。

　　“你这是要做什么？”宝儿一时间有些发懵，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

　　“你不要误会。”他摆了摆手，解释道，“我弄脏了你的衣服，当然应该赔给你。有人跟我说，你那件衣服并不便宜，这些如果不够的话，跟我说。”

　　宝儿恍然大悟，接过钱，笑着看他。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他向后退了一步。

　　这是想走却碍于礼貌的表现。

　　宝儿旋即莞尔一笑，在他开口之前先道：“那么就谢谢你了。”

　　将钱随手塞进裤兜里，她转身。

　　他的电话响起来了。

　　宝儿将口袋里的钱丢在餐桌上，去了浴室。

　　思绪有些混乱，水雾模糊不了记忆的痕迹。

　　澡洗到一半，门铃被按得火烧火燎。

　　“叮咚——叮咚——叮咚——”

　　墨菲常这样做，她只能胡乱裹了毛巾出来开门，墨菲是个急性子，和这铃声一样。如果她不及时出来开门，她能立刻让人把门拆了。

　　“又怎么了？”她头也不抬地问，光溜溜的脚在地垫上磨蹭着水。

　　“嗯。”他的声音。

　　她这才抬头，见是奚童。

　　宝儿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咬了咬牙，又递过来一沓钞票，闭着眼睛说：“我问了那个朋友，她说，你的那件儿衣服最少值这些钱，我刚刚给少了。”

　　奚童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场面，的确有些奇怪。

　　一个手里拿着大额现金的男人，一个裹着毛巾的**女人。

　　刚刚楼下说话的时候往后退是一层意思，现在付清尾款又是另一层更深的意思。

　　两层加起来，就是打算彻底将两个人之前那点儿“小事”全部了结。

　　“我知道了。”宝儿接过他手里的钱，露出一抹笑，“你，要进来坐坐吗？”

　　奚童憋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忍住，低声斥道：“一个女孩儿绝不会独自在家的时候，邀请一个陌生男人进屋！”

　　“我也不是什么正经女孩儿。”她笑，“难不成，我只能做外国人的生意？”

　　奚童向后退了两步，按下电梯。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宝儿站在他身后，笑着问。

　　他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在等电梯。

　　“哔——”

　　宝儿用自己的电梯卡刷了一下，电梯门打开了。

　　奚童溜走了。

　　大排档口，那三个家伙已经喝得热火朝天，独缺他一个。

　　他坐下去，抽出筷子夹菜。

　　“怎么样？”秦雨的两条眉毛快速地跳动着，身上还是那件熟悉的外套，头发一样油腻腻，才几天不见，更显邋遢。

　　“出门洗脸了吗？你看看你，脸上的胡茬都能当刷子了。”奚童头也不抬地吃饭，说。

　　“哈！”秦雨用力敲了一下桌子，大笑起来，“我就说他第一句话就是数落我！这酒钱，你们付了！”

　　“你堂堂大律师，月收入都过百万，好意思吃我一个小公务员的吗？”这是季宁宇，一个警察。

　　“就是就是。”一旁的罗吉跟着搭腔。

　　“起什么哄！你是公务员吗？”秦雨将鸡骨头砸过去，罗吉躲开了，一脸嫌弃，“你怎么这么脏！”

　　三个人说笑，他只顾埋头吃饭。

　　“别闹了！”秦雨敲着他的背大声笑问，“我刚刚问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只顾吃东西，头也不抬。

　　“今天不是去相亲吗？当然是你的对象！”秦雨大声问。

　　“看看，看看。”罗吉大笑道，“他比你妈都着急！”

　　秦雨瞪着罗吉，满口油光地凑近奚童，又问：“到底怎么样？”

　　奚童回头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雨忙推开他的脸，说：“难道你因为我才一直守身如玉的吗？”一边说着，就拉起奚童的手，装腔作势地道，“那今晚咱们就抽空把事儿办了吧！”

　　那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连奚童都忍不住笑起来，一下子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你这也不是办法。”季宁宇笑着劝他，“隔三差五就去相亲，本来休息的时间就不多，都贡献给了不同的女人。”

　　“关键是他还都看不上人家。”罗吉在补充道，“这才是彻头彻尾的浪费。”

　　“你帮他想个招呗！”季宁宇用手肘拱了拱秦雨。

　　“什么招能挡得住来自女王大人的关心？”秦雨见怪不怪地扫了一眼奚童，调侃道，“要我说，你先找个女人给你生个孩子，给你妈妈生个孙子玩玩儿，等她全副注意力都用去培养孙子了，既不会再逼你相亲，也顺便把仁美集团都给你，一举两得！到时候你就可以慢慢找你想要的女人了！”

　　奚童笑，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和这些兄弟在一起玩笑时光充满了快乐，每一次和他们见面，就等于在休假。

　　有了他们，尽管奚童自己已经七八年没放过一天假，仍旧不觉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