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年过完了,也就又到了忙碌的日子。
春节完了,意外着春日也快到了,该犁的地,该种的种子,也都该开始准备了。
沈舟又回到了之前在衙门日日看卷轴的日子。
“季大人,怎么这春节也发生什么多事。”
不过就是去过了十多天春节,这一来衙门沈舟就被那几乎放满的卷轴给惊到了。
季越同好不容易把那些卷轴分类整理好,无奈地说道:“沈小姐,这你问我我可就不知何因了,在下也想忙里偷闲,可是百姓不给这个机会。”
沈舟看着自己手边这仿佛看不完的卷轴叹气,又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闲了,非要给自己找事做。
不过事实证明,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事儿也会自己来找上你。
衙门门口不知道为何突然聚集了一大波百姓,在门口哭爹喊娘,叫苦连天。
“外面是怎么了?”
门外的一个官兵实在是没法子了,这才跑来跟季越同通报:“大人,外面的百姓都说要见您,可是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都进来怕是这里也站不下。”
季越同听着外面哭天抢地的声音就觉得头疼,看着季越同起身也知道他什么想法。
“那本官便出去吧,这么多人,也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这般闹的。”
百姓看到季越同出来,哭得更是大声,其中还不乏失声尖叫的,弄得沈舟耳膜都在震。
季越同看着沈舟有些难受的神情,大声地招呼了一句,“各位先冷静一下,你们这般我根本就听不清你们究竟是遭遇了何事。”
百姓见状也都渐渐平复了心情,这才跟季越同说道:“县令大人,这刚过完春节,也不是我们想来闹,只是因为确实没别的法子了,这才来找您。”
季越同瞧着这人真的不少,怕还不止这些百姓,便询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了?”
那百姓拿着几张米票出来,竟是撕成了几半。
“这是怎么回事?”
竟然有人敢撕官府发的米票?过了个年胆子倒是大了。
“大人,不知道为何,这过完年,这城中的一些米商就跟商量好了似的,都不要俺们这些米票了,都说是要银子,而且那米价还高得不得了,大人,您说说,这刚过完年,俺们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而且这都是官府发的米票,怎么说不认就不认了?”
沈舟倒是没听官家说起这事情,若是真有其事,倒是可以找管家问问看。
季越同接过那米票,确确实实是被人撕碎了,还有另外百姓的,也被撕成了两半。
“各位稍安勿躁,本官等会儿便去找那些米商问清楚,必定给各位一个说法。”
沈舟倒是觉得要是米商都这时候发难了,说不定是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的,可是这么多百姓总不可能天天没有粮食吃。
季越同当然也想到了,又跟百姓承诺到:“最近的米,官府就开放官粮,你们拿着米票来官府指定的地点去领就好。”
百姓谢过了县令,也就散开了。
沈舟和季越同回到内屋,都觉得此事有蹊跷。
“季大人,恐怕这事儿又够我们忙了。”沈舟听着那描述,就觉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了。
一处茶馆中。
“县丞大人,我们都按您说的做了,听别人说,那些百姓果然就去官府闹事了。”
黄成喝着茶,听着这人的情报,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好,银子少不了你们的,你们就这般闹下去。”
黄成直接掏出一袋银子给那人,沉甸甸的,差点没接住。
“好嘞好嘞,多谢县丞大人。”
黄成盯着那人出去的背影,脸上的阴险丝毫不加掩饰。
季越同,这次我总是要把你赶出这源芜县的。
官府内。
“米商抬价不稀奇,可是若在同一时间抬价,这背后的事情想来不简单。”要知道粮食这东西本来就是生存之本,民以食为天,若是没了米,这百姓迟早闹翻天。
季越同查了查这源芜县的米商,记住了各自的位置。
“所以这事,还要劳烦沈小姐和我一同去查查了。”
两人来到了源芜县最大的一家米商铺,老板人称陈爷,真名陈述。
门口的见人来了,一点儿也提不上兴趣,都只是随意地招呼着,“两位来买米?”
沈舟见状也就同这些人装一装,“是啊,”说完从包里拿出几张米票,递给那店小二。
谁知道那店小二接过,一把就将那米票撕了个粉碎。
季越同顿时变了脸色,朝那店小二看去,眼底都是怒意,“你可知这是官府发的粮票,你这般就撕了?”
那店小二只是惊慌了一瞬,转而又理直气壮,“我们老板让我这样的,你们管得着?”
沈舟把那店小二扔在地上的米票捡起来,看着看店小二。
“我要是拿着这个去官府告你,你可是要挨板子的。”
那店小二眼神里明显慌张,却还是挺直腰板,“那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县令管不管你!”
沈舟一笑,看着一旁的季越同,“县令大人,别人问你呢,你管不管这事?”
店小二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声音都颤抖的,“县令……县令大人……小的不是故意的。”
季越同走进去看了一眼,发现这米商老板不在。
“你老板呢?”沈舟抓了一把那米,放在鼻尖闻了闻。
那店小二起身,战战兢兢地说:“老板出去了……小的也不知道啊。”
沈舟看那放在面上的账本,今日竟是一笔生意都没做。
“我看你们今日一笔生意都没做,怎么?不挣钱了?”
店小二摇头,“大人,小的也不清楚啊,我只是个打工的,老板怎么说俺就怎么做啊。”
沈舟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和季越同倒了杯茶,“季大人,坐,我们就在这儿等这老板回来。”
季越同也跟着坐下,店小二在那儿站着,也不知道该如何,离开也不是留在这儿好像也不是。
“你老板如何交代你的?”沈舟吹了吹茶,不经意开口问道。
店小二老实地交代道:“老板就是让我不要收米票,要是有人问就说收银子,若是有人胡搅蛮缠,就把那米票给人撕了。”
沈舟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这般做是触犯律法的?”
店小二支支吾吾地看着两人,“老板说背后有人,不会有事的。”
季越同脸色一沉,盯着茶杯。
官府里为何有人要这般做?
贪污?这般做也得不到什么银子,怕是还要倒贴银子。
那么……
沈舟看着季越同,调侃地说道:“看来季大人,你还是得找个时间清理门户啊。”
这摆明着就是要给他找麻烦,说不定就是想拖他下水。
至于是谁,沈舟心中倒估摸着有个答案。
不过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知人知面不知心,总得有了证据才能说话。
季越同沉着脸色,也不答。
自己上任以来想着也没得罪谁,怎么会有人想要自己难堪。
突然想起之前六子说的话。
这人怕不是跟季越军有关……
两人等了会儿了,那老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看起来像是出了一趟远门。
“两位,来买米?”
沈舟已经懒得跟他废话了,“是啊,我方才来买米,你这店小二把我粮票给撕了。”
陈述看着两人,身上穿的都是真毛褂子,那绸缎看起来也满是光泽。
“二位别生气,我这不是最近急缺银子,想要收银子嘛。”陈述给两人又斟了茶,赔着笑脸。
沈舟反问说:“那官府那边你如何交代呢?”
陈述脸色变了变,却还是笑着说:“这您就不用操心了,您若是想要,那撕了的米票我也认了,这给小姐你送到府上去,当是我的赔罪。”
倒是个会看人的精明老狐狸。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同我交代一下。”季越同等了许久终于开了口。
那米商看来一会儿,终是认出这人就是县令。
“县令……大人?”陈述不确定地问道。
季越同拿出了腰牌,语气带着些审问,“今日就当是我实地考察,既然你说想好了交代,那你便说给我听听。”
陈述只是慌了一小下,转眼间就仿佛没什么事发生一般,朝季越同解释道:“县令大人,我方才不是说了嘛,最近家里缺现银,想要挣些银子。”
沈舟在一旁悠悠地补充道:“可是我方才看你账本,可是一点米都没卖出去啊,这如何挣银子?”
那陈述脸色一黑,“小姐,我与这位县令大人说话,您要是无事的话,便先请回吧,您的米票小的之后自然会赔偿你。”
倒开始赶人走了。
“我姓沈,叫沈舟。”沈舟朝陈述笑了笑,介绍道。
陈述这下记起这个名字了,不就是沈家的嫡女嘛,还在官府为官。
“原来是沈小姐啊。”陈述也没再说赶人走的话。
“来啊,继续交代。”季越同可是不会就这样被他转移了话题。
陈述断断续续的,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一听就知道是随意编的谎话罢了。
“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有办法吗?你这办法,怕不是官府里有人与你里应外合的意思?”沈舟一语中的,那陈述脸色果然就不好看了。
不过陈述终究还是没有承认,“沈小姐,小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下说了就是想挣银子。”
季越同知道这人肯定收了钱,应该是不会说实话了。
“其余的我今天先不追究,你日后若是再敢撕百姓粮票,可别怪我今日没提醒你。”
沈舟看着季越同确实是怒了,在一旁拉了拉季越同的袖子,示意两人应该离开了。
见状,季越同也随着沈舟出了米商铺,剩陈述一人在铺子里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