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这话,说的我内心之中咯噔一声。
“你放屁,我不信!”我道。
二胖他会害我?开玩笑,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然而,我想要扶着二胖,二胖却一把将我推开,他紧紧的咬着牙,呼吸变得十分急促,眼睛也变得有些红,他冲我吼道:“老大,求你了,你快走,别管我!”
二胖的异样,吓到了我。
“二胖,你……你也喝了功德汤?”我问道,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可是,二胖向我描述过她母亲喝完功德汤的样子。仔细看,他的脸上,还有手上,也都已经开始生出了灰黑色的毛,怪异无比。这的确是喝了功德汤之后,却没有及时续上,才出现的症状。
“老大,你别问了,快走!”紧紧的握着拳头,他步步后退,想要远离我。我要就此这样丢下他,我他娘的还是人吗?
“二胖,这功德汤一定有解药的,我相信王神婆一定能够找到解药!咱们现在就去找王神婆,她答应过我,会帮我的……”
我说着,看着二胖的样子,心里非常的难受。
二胖也只是摇着头,他说:“没用的,她若能帮忙,早就来了。老大,你放心,我没事的,我都已经喝过了功德汤,所以,跟村民们也算是同类。既然是同类,相信他们一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快走,老大,我肯定不会有事的,我……我一定等着你回来救我!”
二胖说完,回头朝着村民们围过来的地方跑去,他一边跑,一边还冲着那些村民们喊:“我在这儿,马卫国,狗屁孙子,有本事你来追我啊!”
“来啊!孙子!”
那些散布在林子寻找着的村民,一定到那边的大动静,犹豫了一下,然后,全都朝着那个方向追去。而原本另外一边准备包抄的村民们,听到有动静,也都跟着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马卫国带着村民们,一股脑的冲过去,那些村民就像是饿狼一样,冲过去,扑到二胖身上,将他摁倒在地。
在夜色的笼罩下,我站在几百米开外黑暗里,并没有被他们所察觉。马卫国问二胖,他的同伙是谁,人在哪儿?
二胖只是笑着,也不回应他们。
“说,林一在哪儿?”马卫国揪着二胖的领口反问。
“你过来,我告诉你!”
马卫国果然凑了过去,然而就在他凑过去的时候,二胖突然间挣扎起来,一脚就踹在了马卫国的肚子上。
马卫国被踹得,捂着肚子,腰都直不起来。
“孙子,咋样,舒坦吗?”二胖又一次被摁在地上,不过,他还在疯狂的挣扎着,哈哈大笑着问那马卫国。
“给老子打!”马卫国怒道。
那些人疯了一样,冲着二胖拳打脚踢,下手狠毒至极,几乎是往死里打的。可即便如此,二胖竟连一声都不吭,他在咬牙忍着,甚至还冲那马卫国一直冷笑,即便嘴角淌着鲜血,他都是如此表情,从未发出一声惨叫。我知道,二胖担心我听到他的惨叫声,我就没办法离开了。
可是,看着二胖如此惨状,我又如何丢下他不管。我啐骂了一句,怒火在胸膛脑海之中汹涌澎湃着,朝那边冲去。
然而,我刚跨出去一步,整个人却突然如坠冰窟,动弹不得。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条冰冷的蛇,从我肩膀上爬来,然后,爬遍全身,将我整个人死死地缠住。
余光之中,一只惨白如纸的手,正捏着我的肩膀。
“林一哥哥,你不能过去!”她开口说话,我这时候,才逐渐看清楚身后的她,是何小静。没想到,她竟然出现在这里。
只是,我担心二胖的安危,也顾不得她是鬼,更顾不得害怕,就跟她说:“你放开我,我要不过去,二胖就没命了!”
“你不能过去!”她还是这句话。
我想要挣脱,却根本挣脱不了,甚至,除了开口说话之外,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算我求你了,放开我,二胖他不能有事。你妈的事情,我回头跟王神婆求情,让她帮你!”我这么说,希望她能够松开我。
可即便我如此说,她还是僵硬的摇头。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时候,那边的林子里走出来一个灰袍道士。他对那些村民们说:“好了,别打了,这个人已经喝过功德汤,跟你们已是同类。”说完,他又从袖口当中掏出一碗汤,递过去,让他们给二胖灌了下去。
二胖说他喝过功德汤,可是,我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喝了。如今,这老鼠精都说了,那肯定没错的。
“小静,帮帮我,救二胖!”我道。
何小静还是摇头,她低下头,说:“林一哥哥,对不起,我斗不过那只老鼠……”
她的声音很轻,这时,我才知让她那么做,是难为了她。毕竟,她只是个普通的冤魂,对付黄皮子傀儡还可以,毕竟黄皮子傀儡,只是将成气候还未成气候的东西,若不是马瘸子的傀儡术法,它们还不可能幻化成人。但是,这些已经成了精气的老鼠,就不一样了,她肯定是斗不过的。
那边二胖被灌下功德汤之后,被几个人给拖着,往大队院那边走去。灰袍道士在马卫国耳边说了些什么,那马卫国便吩咐:“乡亲们,咱们的功德汤志在福泽全村男女老少,但是,现在还有一些村民还没这福分,不曾享用过功德之汤。这样,大家分头行动,若是没有喝过功德汤的,就请到大队院,道爷们亲自赐汤!”
“是!”
村民们齐声一呼。
“对了,特别注意林一那小子,林武在这里,我相信他一定还在村里。道爷们吩咐了,若是谁拿到他,亲赐妙法,可得长生!”马卫国说道。
村民们立刻随声附和。
随后,他们开始分头行动,挨家挨户的去抓人了。我问何小静,有没有办法救那些没有喝过功德汤的村民。何小静说,她最近一直在我们村盯着,所以,她知道有哪些村民没有喝过功德汤,可以带我一起,去挨家挨户的通知他们藏起来避难。
我点头,事不宜迟,她带着我,抄小路,往村子里去。就这样一家一家的敲门,通知他们。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信。他们还说,好多人的病都治好了,那些道爷是好人,简直就是活神仙,正准备去试试那功德汤。像我这种不祥之人,怕是被我爷爷管着,不让我去喝那功德汤,我爷爷因为那些道爷的出现,失去在村里的地位,所以,心生嫉妒,才会半夜敲门让大家都不要去喝。
后来,说的多了,他们就有些不耐烦了,说,这大半夜的,打扰他们睡觉。然后,咣当一声把门关上,就不再理会我了。
一连通知了有五六户,都是这个结果。
我都已经无语了。
何小静跟我说:“林一哥哥,算了,他们不念你的好,还骂你,你没必要为他们以身犯险。”
“他们只是不知道真相……”我道,话虽这么说,其实,我内心里挺失望的。在这些村民当中,他们没有几个从小正眼瞧过我的。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传言,我的来路不明,他们好多人都认为,我是个不祥之人,连他们家的孩子,都不让跟我玩。
也只有二胖,从来都不顾及那什么传闻。娃子蛋们欺负我,骂我的时候,二胖总帮忙护着。二胖自小个子大,有他护着,我少挨不少打。
说起二胖,我的心里边,非常的不舒服。
“走吧,林一哥哥!”何小静说道。
“不行,我得回去一趟,牛爷爷那边还不知道这事。”我说道,何小静点头,她跟我一起,朝我家快步而去。
不过,还没有到我家的时候,我远远地就看到有十几个村民,已经把我家大门给围了起来。
带头的,是马卫国,他冲着我家院里喊话。
“老牛,我知道你在里边,赶紧开门,少磨叽!”
“开门!开门!”村民们全都跟着喊,声音七零八落的。
在喊了一阵子之后,里边没有回应,马卫国就开始跟那些村民们吩咐,让他们撞门。我家的高门楼,门虽然结实,但那十几个人一起那么硬撞,估计也扛不了多久的。要是他们冲进去,不止会对牛大黄不利,恐怕我爷爷也会被他们带走的。
见到如此情形,我绝不可能淡定的在这里干站着。
只要我出去,一定能把他们引开。
所以,趁那何小静不注意,我准备一口气冲出去,因为,叫她知道了,一定会拼命拦着我的。
可是,还不等我冲出去的时候,我家大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村民们准备撞门,看到门开了,立刻停了下来。
牛大黄从里边走了出来。
这种时候,他开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