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带到了一处点着昏暗灯火的小小的黄土屋子之中,他们日间来的时候虽然见过,但是还没有进来过,之间屋中陈设简单,一套破烂的桌椅,两人面面相觑,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来过如此狭**吝的地方。
只见几个年老的凉州人坐在那里。看了看两个人身上的衣物,先是一惊,而后指着两个人说:“他们不是秋家人。”
秋家人,他们要抓的是秋家人?
闻言待两人过来的几个凉城人也围上来,上下打量,却是穿着不一样。
“穿的是不一样。”
何止是不一样。
“你们为什么要袭击世家子弟。”孔明义正色道,带了几分威势。平民不能袭击世家子弟,若是被抓到是要受罚的,虽然世家有保护平民的责任,但是这个世界毕竟是世家掌控的,平民还是刀口上的鱼肉。
“你们世家只知道盘剥我们,还知道什么,杀了你们都不为过!”一个凉城人说着比较晦涩的中州话,发音还带了几分怪异。
“盘剥?世家维持城中安定,你们向世家纳税乃是正常,何来盘剥!”
“你们自然不会盘剥你们中州人,但是我们色目人呢?”
色目人?孔明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次,他们这群从沙漠之中迁徙出来的人被称作色目人?他们出来之时并未被命名所以自己并不知道。
“你们是说秋家加重了税赋?”
“对!”那群自称色目人的人带着满腔的愤怒,狠狠的吐出这个字,目光中带着杀气,或许在他们看来世家都是一样的,所以不管是秋家还是自己眼前的人都是该死的。
伏语心下纳罕边城本就荒芜,按理说比中州的赋税要低得多,这也就造成了边城没有大世家,但是也没有那家世家敢加重赋税,因为已有的大世家可不想再多人来和自己平起平坐。
“我们不是秋家人,乃是中州稷下学宫弟子你们抓我们没用,反而如果你们抓了我们被发现了到时候与此事有牵连的人都可能会死,届时就算你们悍不畏死,你们的父母家人呢?。”世家的尊呀不容侵犯,更何况这两个人不是一般的儒门弟子。
“你们如果只是因为赋税的原因我们回去之后可以通过白家向秋家提出异议,但是你们这样袭击世家子弟是绝对不可取的办法。”孔明义声音严厉,半大的身躯散发出常年累及的威势,在这狭小的黄土屋中回荡,昏暗的灯火下一众色目人似乎受到了惊吓,明明只是一个被自己帮助的半大孩子,身量刚到自己胸口,自己怎么就会被吓到!
身为掌门之子断然不是只有温和,这些年来孔承训也是倾囊教授。
伏语眸光微动,原来孔明义早已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隐隐成长为足以接受整个儒门的人。
“好大的口气。”一声略带了几分不屑话语从门外钻了进来。
孔明义心想正主终于来了吗?一群平民就算在怎么样不会想到要袭击世家子弟,毕竟赋税再重也不回到了活不下去,既然未到绝境又怎么会做出此等不要命的事来。
那人从门外进来,上下打量了孔明义一眼,抱着手臂,歪着脑袋。也是一个色目人,长长亚麻色的卷发被辫成小辫,额上抱着一块灰布,高高的眉骨下面的是一双淡蓝的眼睛一脸的络腮胡子根本看不清脸。
伏语皱了皱眉这人吃饭是合着胡子一起吃的吗?
看见伏语嫌弃的眼神,虽然只是一瞬却也没逃过那个人的眼:“还是个半大孩子就这么张狂,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夹着尾巴做人嘛?”
这人中州话说的不错,至少没有滑腔走调,听着还像那么回事。
伏语撇过眼去,颜文清还真没说过自己有尾巴这回事,所以自然是没教过,但是伏语到底是没和那个人多说什么。转眼与孔明义对视一眼,目光中的意思很明显,这个人也有修为,只是气息古怪,不是中岷两州的,更不是鬼道,而是两人从未见过的一种气息。
“不知阁下是。”
“中州名字你可以叫我闻夏。”长得如此粗犷这名字倒是温雅的很。
“我已言明我俩乃是学宫弟子,对你们并没有什么用处,不知可否放了我们。”
试探?那闻夏的眼睛亮了亮,自己从一进门就觉得这两个孩子不俗,不是一般世家里出来的,至少不是秋家能出来的人物,他知道儒门有个学宫,这两个孩子恐怕是儒门之中大世家的孩子,要是这样自己可就赚大了,要是自己只是抓了秋家的子弟说到底也是道自己的事,要是抓了儒门,到时候儒门对道门施压,自己要的东西还怕他们不给?
“你们中州不是有这么句话吗?既来之则安之,你们一开始原意被抓那么就帮人帮到底吧!”
两人还未见闻夏怎么动作就觉得捆着自己的绳索越发紧了,孔明义心下一沉,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绳索上面的古怪!
“现在才发现,会不会晚了点。”
惊诧只是一瞬,两人立刻恢复了镇静。却不知却更是让闻夏高看了两人一眼,身陷囹圄,前路未知,还能如此镇静,不唯独是心智过人,必然也有实力上的依仗,看来他们这群人这一网可是网住了两条大鱼。
闻夏站直身子,做了一个怪异的手势,似乎是请的意思:“两位既然为了探我们的底而来,不若由在下为两位解答吧。”
似乎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孔明义先走出,伏语随后跟上,既然他们有所求就定然不会将自己两人怎么样。
两人出了门就被蒙上了眼睛,有人领着他们往前走。
颜文清坐在秋家的大堂之中,满面的阴云,任谁都看得出这位颜家的家主此时定然是满腔的怒火!
时以至辰时,孔明义和伏语还未回来,两个人都不是不知轻重的人,那么只有一个答案这两个人在这凉城出了什么意外。
秋家家主秋无回坐在另一边的主位上,额上已经隐隐见汗,这丢的两个人自己那个也赔不起啊,一个是儒门内定的掌门一个是颜文清的嫡传弟子,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从袖中掏出手绢擦了擦汗,真是什么事啊这是。
“秋家主,看来凉城有些乱啊。”当此时,白家此时领队的人也进来了。只见白家人依旧是一身纯白的衣服,为首的人颜文清认识,是白家一个地位很高的族老,叫白荆。只见那白荆看了一眼秋无回,秋无回额上的冷汗冒得更旺了,这可是白家啊。
“那个……凉城一向是色目人居多,各位也知道色目人一直不甚好管理,我们也是力不从心啊。”
秋无回面色一苦,那色目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开始想要自己掌管凉城,而且这凉城的所处的位置也确实尴尬了些。
“你当我学宫两名弟子是什么,只是区区的平民就能困住的?”颜文清语气微寒,这凉城除了韦家和秋家别的人是不会有修者的,若是有了的话那秋家的责任可就大了。
闻言秋无回面色瞬间惨白,颇有几分颓然。
白荆目光灼灼,带了几分审视,若是真如颜文清说的那样,那事情可就大了。独立于先知所有修士体系外的一支修者,其严重性可比这两个儒门弟子失踪严重得多。这中州南有雨师妾已经是令人头疼不已,这西面再出什么状况可就真是大大的不妙了。到底是在道门的地盘上扑棱出来的幺蛾子还不得自己白家去顶着?要不说坐在什么位置就得干什么活,这话一点不掺假。你看颜文清能说出这话来很明显是早就猜到了,可是就是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等着自己给他把他的宝贝少掌门和宝儿弟子找回来。
白荆心头一震发愁,早知道让白微暇那小子来了,想着偷几天懒还偷出事来了。但是这这话想是这么想可不能说,只能是正了正颜色,吩咐白家人出去找颜文清的两块宝贝,不过也是这儒门一行人丢谁不好统共这么两个还都丢了。
“颜家主此事是我们道门管辖不严,还请颜家主见谅。”白荆行礼,虽然心中带了几分腹诽,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毕竟对方是颜文清。
“还请白族老尽快将我学宫那两个顽劣的弟子找回来,不然掌门哪里文清也不甚好交代。”
嗯,颜文清这话倒是不虚,出来一趟给人儿子弄没了,白荆想起这事来也是一阵头疼,虽然儒道两门交好,但是终究是两家人不是。
“颜家主放心,白家秋家已经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能将两位学宫弟子带回来。”
“如此便多谢了。”颜文清和白荆打完这些场面话就头也不会的回了小院。
看着颜文清这幅摸样,白荆心知这颜文清还真是不担心啊,不过他不担心自己可不能,人家睡觉去了,自己今晚可就忙了。这么一想心里可谓极度的不平衡,于是身边一众白家人可就遭了池鱼之殃。
“还看!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