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晷笑着,慕无忧觉得自己确实不是日晷的对手。
“怎么?”
“没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你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是为了什么?”
日晷似乎没想过慕无忧会这么问,眸色微微闪动了一下,似是追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的源头很是普遍,在很久之前,这个界面产生,但是只是一个一片死寂的界面,后来渐渐有了山川河流,有了各种生物。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渐渐有了王朝。
“王朝时代?”
“嗯,我是在哪个时代产生的。”
“产生?你不是人?”
“对,我不是,准确来说,天地万物皆有自己的灵性,规则也有。”日晷有些怅然,是的,他日晷是这个界面的规则,机缘巧合之下,产生了灵智。
“你是规则?”
日晷长舒一口气,笑道:“是,我是规则,所以我可以移动各大世家的气运,甚至可以掌控这个世界的云雨,但是,灵魂却是我不能掌控的。”
“什么意思。”
“生死的规则,不是我能掌控的。”
这个世上只有一件事是绝对公平的就是死亡。每个人都会死,每个人也都会生。
“所以,你为了慕清泉,准备挑战生死的规则?”
“对!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时间飘荡了多久,从王朝时代,到如今的世家时代,只有慕清泉配与我论交。”日晷的目光之中透出疯狂的光芒,那种眼神让慕无忧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一个人,尤其是日晷这样的狂人,一旦疯起来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所以,你一定要让清泉复活。”
慕无忧即便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日晷肯定还是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自己竟然就是慕清泉。自己从小就听着慕清泉的传说长大,谁又能告诉自己,为什么他会是慕清泉。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慕清泉不是鬼道之人,还会给你做命鬼?”
想过!慕无忧不止一次的想过,为什么,为什么慕清泉要让自己沦为鬼修。
“这是我给你写好的定数啊。”日晷看着这张和慕清泉一模一样的脸,虽然他现在还不算是慕清泉,但是自己已经很满意了,只是时间问题,自己可以等,自己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不差这一会儿。
“你给我写好的?我不知道慕清泉是什么脾气,反正我这人天生反骨,讨厌定数这种东西!”
自从阮怀瑾对自己说他的定数就是死之后,自己就开始莫名的厌恶定数这种东西!
“确实,定数我也讨厌!”慕无忧只觉得眼前猛然像是出现一阵雾气,雾气随后又幻化成冰,片片飘落在空中。
道门的庄生梦蝶!
白荆穿着白家的白衣服,脸上挂着他那贵公子一般的笑,手上还在不断地变换着手诀。
“白荆你在做什么!”慕无忧看懂了那个手诀
“做,好玩的事!”随着白荆的话落,手诀最后一下捏完,慕无忧和颜文清就如同隐在雾里一般!当雾气消散,两个人竟然消失在原地!
日晷没有想到自己明明已经可以抓住慕无忧了,却被这个自己养的的狗给坏了事,一时间怒气就像是燃烧在胸中的火,他要杀了这条狗!
伸手,白荆就像是以个木偶一般被吸到了日晷的手上。
“你敢背叛我!”像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一句话,带着森然的杀意,恨不能片片刮了自己手上的白荆。
“咳咳……”白荆咳出两口血,脸上还是那副笑,看的日晷的火气更盛。
“我……已经完成你交代的任务了。”白荆没有挣扎,只是任由日晷想领着一块破布一样拎着自己。
“好!”日晷像是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转手把白荆像是摔一块垃圾一样的扔了出去,白荆狠狠的撞在柱子上,似乎想要爬起来,但是努力了几次都是狠狠的再摔回去。“你想死我成全你!”
白荆咳嗽着,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自己自从来了凉城就没准备再回去了。
还好,还好是自己来了。
白荆伏在地上,慢慢的断了气。
慕无忧我欠你的,拿命还你,我一命换你你和颜文清两命,算我赚了。
日晷没有在看白荆一眼,白家人不过是他豢养的狗,就和程家一样,不过,程家更没用一点罢了。
屋外魇修织成的环境像是一张大网网住了所有人,秋家尸横遍野,凉城的中州人似乎都成了色目人的发泄对象,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哀嚎,
远处的佛修似乎是被惊动了,只见在那蹭蹭黑云之中隐隐有金光闪烁,似乎是有人在斗法。日晷没兴趣去管魇修和这些人的争斗,他要去找被白荆带走的慕无忧。
并不是所有的争斗都可以简单地划分正邪,比如现在魇修和佛修的争斗,城中仅剩的色目人毫无顾忌的站在魇修门编织的梦境之中,他们的修士不会伤害他们,他们会保护自己这些平民。
“闻夏!”
绮丽思喊了一声闻夏,指了指大街小巷里站着的色目人,他们走在望着这边,期盼着他们自己的修士可以为他们博得一寸生存的地方,到时候他们就不必活的比别人更加的卑微。
“我们,是为了所有从沙漠里出来的族人。”
绮丽思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闻夏,还有其他所有在坚持这这个幻境的魇修,只要能将所有的中州的修士和那群惹人厌的佛修杀死,这里就是他们魇修的地方了。
空明看着四处翻飞的雾气,长叹一口气,退了出去。
“师傅?”
“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
“他们不过是要一丝活路。”空明在凉城带了一年之久,最是清楚色目人在凉城的处境,自己修筑佛寺也大多是色目人在不分昼夜的修建。
“可是他们杀了那么多的修士和平民。”
空明念了一句佛偈,:“无非因果。”
凉城人可以对色目人一视同仁就不会引得色目人孤注一掷,也就不会有今日的这一场杀戮,自己种下的因,都要自己去尝最后酿出的苦果。
“走吧,我们无需沾染这些因果。”
空明本来是想救下一些中州人,结果,环境之中早已尸横遍野,早就注定下的恶果,果然不是自己能改变的。
“师傅……”
“十丈软红,我们所做的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因果,回去吧。”
空明大师长叹一声,带着自己徒弟回了佛寺。
“他们走了?”
绮丽思看着缓缓退去的金光,语气之中带了几分讶异,这人不是中州那头的吗?难道怕死了?
“空明这个人佛法修为深厚,做事做人自有自己的道理,今天他放我们一马,不过是怜悯我们罢了。”
“怜悯?”
“他们修筑佛寺的时候要不是有空明这个人拦着,不知道那座佛寺下面要铺几层我们色目人的尸骸。”闻夏对于这个空明还是念了几分恩的,所以自己率领人编织幻境之时绕过了他们的佛寺。
正如同空明说的,一切皆是因果,一切自有定数。
“这样说来,那个老和尚还是个好人了?”
“这世界上哪有好人坏人,不过立场不一样罢了。”闻夏令所有人撤去梦魇,城中的修士自相残杀已经所剩无几,闻夏也不想赶尽杀绝,便将剩下的一群中州修士赶了出去,凉城自此成为魇修的城池。
孔明义也是被赶出来的人中的员,只是伏语呢?自己在城中搜寻半天未见伏语。此时儒门的剩下的子弟都围在孔明义身边,颜文清不见了,孔明义只能带着他们先离开凉城,只要回到自己儒门的势力范围,那么一切就都好说了。
“我们现在先回彭城。”彭城乃是齐家所属,虽是道门但是与孔家相交甚笃。
凉城的事相信很快就会传回各大世家了,孔明义有点不死心一般,又四下望了一眼,还是没有发现伏语的踪影,只能带着一众的儒门弟子先出发往彭城去。
白家子弟倒是很是完整的从凉城出来,没有与其他世家告别自己就先一步回了青城。
“白家的人这般完好的出来,我便不信没有猫腻。”
孔明义回头见是颜家的一个子弟,便带了几分严厉:“不可妄议。”
不过话是这么说,孔明义看着那一行完整的片尘未沾衣的白家子弟,心里也是有几分疑虑划过。各大世家子弟纷纷中了幻境,陷入狂暴,就是不死身上也是挂了彩的,就算没有挂彩也不应该是这般从容不迫,想必昨晚他们并没有中幻境,那么他们在做什么?自己在幻境之中穿梭,多亏了自己手上不知道哪里来的玉玦,才没有中招。可是白家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
孔明义心中冒出一个念头顿时将他吓了一跳,除非魇修放了白家一马,那么白家就很可疑了。
纵然孔明义有多少疑虑,如今身为掌门之子将所有人安全送回学宫才是自己该做的事情,当下便不再迟疑,带着人往彭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