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她死了
楼上箫也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反应了过来,他急速的飞身而来,可是唐精儿却像是一只失去了翅膀的蝴蝶一般的,被那深渊之中的魔手死死的抓住,整个人直直的往那山头坠下去。
“不——”赵凛嘶声大喊道,他的身体几乎是无法自控的想要跟着扑向那深渊之中,而幸好是一旁的楼上箫急忙的拽住了他,俩人的上半身都已经伸出了那悬崖边外。
那山崖底下浮着重重的山雾,根本看不清那底下的模样,而只是瞬间,唐精儿便已经消失在了那团云雾之中,悄无声息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好像是被那张着血盆大口的深渊给吞噬了。
太阳依旧和煦的照着,山风也依旧轻柔的吹拂着,似乎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改变,似乎唐精儿也未曾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般。
赵凛浑身颤抖着,他双眼震惊怔然的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脸色苍白僵冷,他的一只手依旧保持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的姿势,似乎整个人都僵住了,成了一尊没有生命力的雕像。
楼上箫死死的抓住赵凛的肩头,他死命的用力压着,以防赵凛也跳下去。
此时的楼上箫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神情惊诧极了,刚刚唐精儿那纵身一跳的那一幕让他惊得冷汗不止,他的震惊不亚于赵凛,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颤抖,死死的抓着赵凛。
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他们再震惊再无法接受,那也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在唐精儿毫不犹豫的纵身跳崖的一瞬间,黑翼是震惊得反应不过来的,他愣住了,直到看到赵凛的身影窜动,他才急忙跟上来,跟楼上箫一样的,死死的抓着赵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悬崖上的三个男人似乎都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了一般,尤其是赵凛。
此时的赵凛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了,他震惊着,也害怕着,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无法再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心绪也失去了控制,似乎一切都被打乱了,似乎他一瞬间回到了无助惶恐的幼儿状态。
“不、不——”赵凛口齿发颤着说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神情慌乱无助的喃喃说着,身体依然是止不住的颤抖着。
楼上箫眼神凝重悲伤的望着那深渊,久久说不话来,如今他唯一还有记得做的便是紧紧抓住赵凛不松开,而其余的他都已经无法再顾及。
他尽自己所能的想让唐精儿活下去,想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可是到头来却又眼睁睁的看着她葬身山崖,楼上箫心里懊悔极了。
“黑翼!快让人下去找!”赵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深渊看着,他声音急切而凌厉的命令黑翼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赵凛喃喃说道,此时他眼中的悲痛渐渐的显露了出来,但是他依然不甘心,那不甘心却更像是在自欺欺人一般。
“快去!”慌乱之中,黑翼都还未反应过来,那赵凛便发狂大喝道,此时的他已经没了任何的理智可言。
他一直苦苦追寻的人,竟然就这么的在他眼前纵身跳崖,赵凛已经无法再保持任何的冷静了。
“是!”那黑翼不知所措着,他担心赵凛的情况,再看了看楼上箫之后,得到了楼上箫的示意,他才放心的领命而去。
黑翼迅速的上马飞奔回去,悬崖山头只剩下赵凛与楼上箫俩人。
而楼上箫与赵凛俩人都清楚,这样的悬崖,不是一般的土坎土坡,那山崖峭壁上都是光滑锋利的岩石,且人掉落下去无声无息,那高度也是可想而知的。
这一带地势险峻,底下是什么样的模样没有人知道,他们都是经验老道的人,也都清楚从这样的地方跳下去,生还的几率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只是即便知道如此,他们俩人也都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赵凛从未想过唐精儿是宁愿死也不愿跟他回去。
他一直都是被自己的判断给蒙蔽了,他太过于自信的认为自己已经看清楚唐精儿的内心。
早在那一场大火的时候,他便应该意识到,唐精儿并非是他认为的那样,是个贪生怕死的人,那时候唐精儿便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与沈沉月同归于尽了,可是赵凛却因为内心的愤怒而忽略了这一点。
他习惯于掌控唐精儿的一切,从不去认真的思考她内心的想法,他只是一味的觉得她不必要有太多的想法,只用乖乖的陪伴着他便好,只要安安静静的做着懂事的昭王妃,那么他便可以给她一切的宠爱。
赵凛想不通,为什么唐精儿会舍得放弃这一切,他无法理解唐精儿心中的选择,只是现在却晚了,当他意识到自己应该重新审视唐精儿时,唐精儿却没有再给他任何的机会。
这一切其实早就已经悄然的在发生变化,赵凛一次次的刺痛唐精儿的心,可是她却也依然爱着他,不去计较那些不愉快的事,但是直到沈沉月杀了唐孤子,一切也都发生了质的变化。
事情已经超出了唐精儿的自我疗愈能力,她已经无法再用心中那团了热烈的爱去掩盖自己心上的伤口,杀父之仇,是她永远都无法说服自己的痛。
而赵凛却始终的没有想过要去怀疑沈沉月,他与生俱来的自信心让他无法去怀疑自己十多年来的判断,他从未想过要去怀疑陪伴了他十多年的沈沉月。
这并也不是说他愚钝,而只是他对沈沉月的信任与对唐精儿的警惕都已经先入为主,这才导致了俩人今天这个局面,唐精儿宁愿用死表明自己的决裂之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黑翼走后,赵凛呆呆的望着那深渊下喃喃说道,他眼中满是破败的神采,他从未预料到,自己的的生命中还有这样的时刻,这一切让他猝不及防。
“冷静一些,她福大命大,或许还活着。”楼上箫转脸神情凝重的看了看赵凛,安慰说道,只是他心里很清楚,活着是已经不太可能了。
“她宁愿死都不愿跟我回去——”赵凛喃喃的说着,他眼神空洞而悲怆。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楼上箫看着赵凛那痛苦的模样,想要劝慰,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到如今楼上箫自己内心也很是煎熬着,唐精儿此番举动让他久久的难以顺畅呼吸。
而楼上箫作为一个局外人,虽然刚刚不知道赵凛与唐精儿俩人在说些什么话,可是他却知道,赵凛的执拗与唐精儿的倔强,都不可避免的导致了这样的局面,他回想着唐精儿刚刚那决绝的眼神,他意识到,即便今天赵凛能够顺利的将她带回去,那么早晚有一天,他们也将要面对这样的结局的,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你难道还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吗,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乖乖听话的昭王妃了。”楼上箫心绪复杂着说道,他眼神中带着哀伤,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失,楼上箫自责懊悔着。
赵凛缓缓地转头看向楼上箫,他脸上带着几分的不解,怔怔然的看着楼上箫,似乎还没有明白他的话,可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眼中的不解却又被那悲痛神色所淹没过去。
赵凛是意识到她的不同的,只是他依然自信的认为她的心思还是拴在他的身上的,他赌唐精儿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额事情,他赌唐精儿还是那个胆小好哄的女人,可是现实却给了他最为沉重的一个打击。
“对她来说,即便跟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宁愿自己结束生命,也不愿再受折磨。”楼上箫忽然间变得释然起来,他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似的,他不再疑惑不解,也不再那般的震惊。
唐精儿的每个神态变化都在他的眼前重映,她毅然决然的纵身跳崖,让他意识到原来唐精儿心里早就有了跟赵凛一刀俩断的决心了,她已经不想在纠缠,不想再继续受辱,可是赵凛却依然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
赵凛听罢,神情愣住,他的颓然让他看起来犹如是重症之人一般。
“我从未想过要杀她,我怎么可能会杀她?”赵凛喃喃说道,他脸上带着诧异,似乎至今都很不能够理解唐精儿的所作所为。
“这话你应当是对她说,而不是对别人说。”楼上箫直言说道。
赵凛眼中的悔恨渐渐浓重起来,他的痛心是无人能够体会的,他不再像以往那样充满着昂扬的好胜斗志,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失败者。
赵凛带着手下的兵士们在那山崖下夜以继日的搜寻了整整一个月之后,只找到了唐精儿当时所穿的衣裳上的一些残破的碎布,还有一只鞋子,只是唯独不见尸体也不见人影。
众人都知道,这一带野兽出没繁多,那山崖下是一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即便唐精儿有可能落在那河里被河水冲走,但是赵凛带着人朝着那河流的下游搜寻了许久,在有可能的范围之内依然是没有见到任何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