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浅在多伦多自己的公寓里,手里捧着一杯花茶,看着宁静的窗外,思绪万千。她很多时候都没有搞清楚,自己是爱穆潇枫,还是同情穆潇枫?有一点,她很明白在没有穆雪莲,没有蓝艳,没有湛清的情况下,两人在一起也是开心的,这也是让白清浅留恋的记忆。她不敢说自己对穆潇枫没有一点点感情。
这些日子里,她常常会想起穆潇枫和墨冰。不管怎样,他们丰富了她的人生,锤炼了她的情感。孤身在外,很是寂寞,幸亏是自己有事可做。她经常会想,墨冰和穆潇枫不管是谁,如果能在她孤身在外,倍感寂寞的时刻出现,她会毫不顾忌地扑向他的怀抱,她才不想让自己理智了又理智。
虽是这么想了,但是,白清浅知道自己未必能做到。江山易移,本性难改。让她放飞自己的感情,任其飞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想归想,做归做,她的思想永远是感性,她的行动往往是理性的。
换一种思维,就是另种生活方式。
白清浅向往清闲而单纯的生活,她是一个简单的人,喜欢简单的生活。就像她想谈一场简单恋爱,和心爱的人过着简单的生活,每一天都是简单而开心,没有那么多的纠结和不快。
今晚,穆潇枫的声音又一次惊扰了她的心境。
穆潇枫算是厄运连连,这一年多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总有不幸的事件不断地出现,阻挡着他和白清浅的爱情。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不断地将他们分开。
经历太多事,穆潇枫已经没有心情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即使想,也要等待把手中的事都处理完。
其实,穆潇枫错了,事情是永远也不会完结的。旧的事结束了,新的事又会开始。要等到所有的事都解决,那么,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有时,几件事情完全可以同时解决。平衡之间的各种情愫,那也是一个人的能力体现,更是一个人的情商体现。
穆潇枫通过各种关系和手段找到了白清浅所居住的城市,但在这样糟糕的情形下,他没有心情去谈一场恋爱。
墨冰,终于想到了白清浅在外的资金来源问题。利用白清浅以前写给他的委托授权书,到银行查了信用卡的消费记录,找到了她消费的地方,也就找到了她活动的范围。
圣诞节快到了,加拿大的大街小巷都充满着节日的气氛。
白清浅正和家里的保姆一起布置圣诞树,接到林子墨的电话,章楠楠的病情复发,肿瘤细胞已经转移到全身,转达了想见到她的意思。白清浅二话没说,放下电话,在网上订了第二天的飞机票。
加拿大多伦多皮尔逊国际机场。
墨冰刚下飞机,正在办理入关手续。
白清浅正在候机大厅的登机口排队登机。
当白清浅到达医院时,章楠楠在几小时前离开了世界。家属说,她似乎一直在盼着白清浅的到来,最后,还是没有坚持住。白清浅在太平间里看到章楠楠,她安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白清浅的眼泪忍不住地淌了下来。
从前在一起的种种情形历历在目,一起嬉笑,一起捉奸,一起带孩子就医,一起到社区帮困……
她们时常一起开心地回忆这些令人心酸或快乐的时光,而如今,她已经走了,留下了白清浅独自一人。那些回忆,带给白清浅更多是伤心。
送走章楠楠后,白清浅去事务所转了转,处理了一些需要她亲自面对面处理的事务。
白清浅去了一趟柳逸水岸,房间里的摆设,墨冰一动也没有动过。
墨冰到了多伦多后,一直在白清浅常常出入的咖啡馆,中餐馆,图书馆等地方拿着她的照片寻找,人们告诉他,从来没见过。
墨冰是估算着,这个时候的白清浅,孩子应该已经生下了,再也没那拖着怀孕的身子让她东躲西藏的一说。
穆潇枫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给他这么多磨练的机会,他经历得已经足够多的了,不想要过多的磨练,太需要平静的生活。
他在整理母亲遗物时,整理出一大箱子的日记。那是母亲一生的写照,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母亲的痛苦,不是他能想象和体会的,坎坷的人生摧毁了母亲的幸福,扭曲了她原本善良的心灵。
人生而不平等,生命是平等的,但是权利是不平等的。
原以为自己的成功是自己的努力和能力所致,当他明白其中有母亲这样的付出,感到震惊!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将自己视为她的私有财产,不幸的童年或多或少也扭曲了他的个性。他很羡慕墨冰的阳光和白清浅的单纯,更羡慕白清浅家的一大家子,过年的气氛是多么温馨而幸福。
他很清楚,给湛清治疗疾病,那是他应该要担负的责任。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让一个女人来独自承担,枉为男人,他不想让湛清有自己一样不幸的童年。
不管怎样,这一年多以来的相处,使他和湛清的感情越来越深。湛清终于度过了危险期,病情慢慢地处于稳定,穆潇枫松了一口气。湛清的风吹草动,已经足以影响他的情绪。
月亮湖,林子墨的别墅里。
“冰哥跑到加拿大去了。”
“你又做叛徒了?”
“什么话呀,即使做叛徒,也是为了你的幸福。真搞不懂,你们俩明明相互爱着,你还要折磨他。”
“真的做叛徒了?那现在怎么不赶紧让他回来?”
“没有,这回我守口如瓶。我也要看看,冰哥的心里,是爱你多一点,还是苏素多一点。”
“你是不是欠揍?”
“就你这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岂不枉为你的闺蜜?”
“湛清的病情稳定了吧?”
“嗯嗯,挺好的。有个志愿者给捐的骨髓。”
“哦,总算是可以消停了。可怜的潇枫哥,想想都心疼。”
“那么心疼,咋还不回来,安抚,安抚?”
“他有蓝艳呢。”
“哈,反正我也搞不明白你们三人间的关系。”
“他们两个现在和好如初了吗?”
“差不多了。这一年来,也是聚少离多,潇枫哥一直在外面跑着寻亲。”
“如果时间可以停滞,我多么希望永远停滞在那个迷人的中秋之夜。”
“当时在湖心小栈上遇到你,就觉得你与一般人不同。”
“哈,当时我还以你是鬼魂呢,差点没吓着我。”
“胆子也够大的,一个女孩,深更半夜在湖心坐着发呆,也只有你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女孩子怎么了?”
“酒量那么差,也敢喝。不过,醉了的浅浅,还挺迷人的,估计就在那时把两个男人的魂给勾走了。”
“怎么没把你的也给勾了呢?”
“我年幼无知,情窦未开,哈哈。”
“就知道贫嘴,跟家里的关系改善点了没?”
“没有那种欲望,看见父亲就不爽,不想勉强自己。”
“哎,别总活在这种阴影下,找个爱的姑娘结婚吧。”
“自己还没嫁,还劝我。”
“不是心疼你没人照顾吗?”
“嗯,听你的,遇上合适,会考虑的。”
“要不,今年春节去我们家过年吧,我们家过年可热闹了。”
“算了,触景生情,更难受。春节过后,才回去吧?”
“嗯。”
“你真的要让冰哥继续发疯一样的找你?”
“时间久了,他会淡忘的。你就别操心他了。”
“浅浅,你够狠。”
白清浅在老家过完春节回去了。
临走的那天,去看望了墨雪,带了好些礼物。
“孩子好吗?”
“挺好的,谢谢伯母。”白清浅面对落寞的墨雪,她有些不忍心,将孩子的照片递给她看。
“孩子们长得像极了你,好可爱!早点回来吧。”
“嗯嗯,合适的时候会回来的。您保重,我走了。”
两人拥抱告别。
墨冰始终没有找到白清浅,春节也过完了。
“冰儿,浅浅回来,但又走了。”墨雪在白清浅离开的第一时间就给墨冰打电话。
“你把她留住,你把她留住。”
“傻孩子,你都留不住她,我怎可能留得住她?她是那么有主见的孩子,想好的事,也不是轻易会改变的。”墨雪也拿这两个孩子没办法。
下一刻。
“子墨,你到底是不是兄弟啊?”
“是啊,怎么不是呢?”
“浅浅回国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呀,她回来后我才知道的。”
“你们见过面了吧?”
“那是自然的。你赶紧回来吧,老老实实等上七年,八年的,只要你等住,浅浅自然就回来了。”
“干嘛要等那么久才回来?”
“你等了苏素多少年呢?怎么那么笨呢!”
“她怎么就舍得浪费这么多的良辰美景?要相互这么折磨着。”
“你别找了,赶紧回来吧。”
墨冰回到柳逸水岸,来到白清浅住过的地方。所有的摆设,依然如故,书桌上的书,依然是翻开的,还是在白清浅走的时候的那一页。
卧室的床,依然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床头柜上的闹钟,依然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忽然,他发现了一本小册子,在床头柜上。他快步过去,拿在手上翻看,是照片,孩子的照片。照片里的孩子,眉宇之间稚气和睿智,神情活脱脱一个迷你白清浅。
一张纸片,从相册飘了下来。捡起一看:让等待成为一种习惯吧。
墨冰知道,他是斗不过白清浅了,也只能作罢。等呗,等着浅浅上神哪天回凡间来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