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里头还拿着一个能有三升多的大塑料瓶子,瓶子里头是白乎乎的跟奶有点儿像,但是比奶能清透那点儿的液体,然后他边跑边拧瓶盖,冲进警戒线之后,立马把那瓶子口一甩。
那里头跟奶一样的液体就全都倒到了那具法医已经装进了尸袋,连拉链都拉了一半的尸体上头。
还有一大半也溅在了法医和痕检的身上。
法医和痕检都懵了。
荀珲也懵了。
警戒线里头的警察全都懵了。
然后荀珲赶忙一声大吼:“快把他给我抓着!”
警戒线里头的警察闻言,赶忙冲过去一把给那大高个子拽了住,而这时候荀珲也从人群里冲了进来。
他赶忙去看那尸体,这才发现,那一大瓶子里头白乎乎的液体确实不是奶。
是大米泡的水。
尸体腐烂的脸上和身上现在还挂着一堆的大米,隔远了看,像极了一团团的蛆。
荀珲本来就感觉恶心,这么一看,更恶心了。
他表情扭曲的撇过头,问法医道:“咋样?有事儿不?”
旁边法医科的大哥都无语了:“有没有事儿不好说,但是我现在想哭,这人神经病么?上来二话不说,直接一瓶大米水给我把尸体给泼了!”
说着,法医都无奈了,把头转过头看着那个被几个警察拽着胳膊的大高个子,真想揍他一顿。
荀珲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泼了一瓶大米水之后,就一脸事不关己的大高个子。
这大高个子比他个一米八三的都高,似乎能够攀九零,长着高瘦,苍白,是一副时下挺流行的小明星的那种模样。
但是这人也没好好长,脸色苍白的不见一点儿血色就罢,眼底下还有两圈黑眼圈,而且不修边幅,穿着一件又脏又臭的白T恤,和一条本来是浅蓝的,但是脏的都已经发黑的牛仔裤。
而且这人身上的味儿更难闻,而且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唵囋味儿,像是很久没洗澡,或者是啥臭水沟下水道儿混着一块儿的味儿。
荀珲看了他一眼,对拽着他的警察摆了摆手,道:“把他带回局里去。”
等那俩警察带着那大高个儿走了之后,荀珲这才对欲哭无泪的法医道:“王哥,这小子我见过好几次,是个神经病,无缘无故的打人,弄坏人家的东西,进了好几趟局里头。”
这小子不正常,确实有点儿精神病,因为他不仅如此,而且自己还好几次看见他在跟踪自己,抓到他也什么都不说,而且也不像是要打他或者是抓他,他也没那个本事,长得虽说挺高的,但是没什么结实肉,软塌塌的。
所以荀珲对他已经是无奈到都习惯了。
因此在王法医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说:“这小子已经对警方的工作造成阻碍了,反正我不管啊,要是他这一瓶子大米水把我这尸体上的一些能够查到的线索全给我毁了的话,我得刑事上诉啊!”
荀珲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对对对,肯定得,这都已经干扰我们工作了。”虽然无奈,但是居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哥们是个愁,实在不行就联系那边的福利院,看看能不能接收他,虽说荀珲不太肯定这是个神经病,但是他感觉也差不多。问他啥话他都不说,而且正常人谁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揍人,关键他揍那人他也不认识,还毁坏人家的东西,再比如今天这事儿。
折合上来,这哥们不就是一神经病么。
不过这哥们神经病归神经病,每次打人或者是毁坏人家东西之后,让他赔钱,倒是赔的挺痛快的。
而且荀珲等警方同事,让他说出自己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好方便他们沟通的时候,那大高个小伙子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但是他给警方造成了好几次的困扰,要是实在不行,只能联系残障福利院。
不过就在王法医愁眉苦脸的打算要将尸袋给拉上的时候,突然,却见这个已然腐烂的不能够再动的尸体,剧烈的颤抖扑腾了好几下,所有人都被这尸体突如其来的一阵抖动和扑腾吓了一跳。
王法医下意识就朝着痕检科的小痕检员吼了一句:“乱动弹什么呢!吓我一跳!”
因为除了法医之外,也就只有痕检员跟他一块儿装尸体,他还以为是痕检员不小心给弄的。
但是没曾想,痕检员也是一脸的茫然。
他赶忙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我都没动。”
这下子,法医倒是纳闷了。
而荀珲看到这一幕,突然就想起了那个监控录像。
荀珲皱了皱眉头,对王法医道:“可能是我不小心踹了一脚,赶紧把尸体给拉回去吧。”
说着,他看了一眼人群,道:“这人越来越多了。”
等荀珲他们把尸体拉回警察局的时候,荀珲没有先去档案科立案,而是直接把那大高个儿小伙儿给带到了他办公室。
那哥们带到警局之后,眼瞅着还是挺正常的。
也不说话也不耍疯了,安安静静的。
荀珲知道自己肯定从他嘴里头撬不出个啥来,但是还是得问:“说吧,你为啥要往那尸体上泼大米水?”
那大高个儿小伙儿抬眼看了一眼荀珲,也不说话。
荀珲无奈的耸了耸肩头,对旁边的刑警道:“看着他哈,我先出去一趟。”
说着,又看了一眼这小伙儿肩上挎着的一个单肩包,对那些刑警道:“顺便把他这包拉开,看看里头有啥。”
刑警队的警察点了点头,荀珲起身,直接奔着法医科去了。
但是快走到法医科了,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笔记本没拿,正好看见走廊上有一小警察,然后就对他道:“你去刑警科让他们把我的笔记本和相机给拿过来。”
小警察连忙点点头,大步走了过去。
而他们技术部的同事也正在回来的路上,他先看看法医王哥怎么说,再去看看技术部怎么说。
这事儿,是挺奇怪的。
等他到了法医解剖室那全科室唯一的紧闭大铁门前的时候,他敲了敲门,问道:“王哥,你那儿上手了没啊?”
只见铁门里头传来一声声响道:“正在解剖,你要进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