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抓人去了吗，怎么在这儿？”江暖拧眉看他。

　　李舒白抿唇，“人已经抓住了，不过那个女孩子受了点儿伤，正在医院治疗。”

　　“严重吗？”江暖眯了眯眼睛。

　　李舒白摇头，“还好，都是皮外伤，也亏我们去的及时，那群混混把她绑到了郊区一处破落的村屋里，我带着人冲进去的时候，她险些被人掐死。”

　　燕璟琛漫不经心地抬起眸子，“那群绑匪呢？”

　　李舒白撇嘴，“都在局里关着呢，那个领头的，在这一带混的很，我抓他好几回了，不过这次一定能让他在牢里关到死，杀人、绑架，还有窝藏毒品，不判个死刑，简直对不起天地良心。”

　　江暖抿抿唇，好奇问道：“你们在他身上搜到多少毒品？”

　　“一百克的海洛因，还有一瓶氯胺酮，他那群手下不仗义，把责任全推他身上了。”李舒白嗤声冷笑，而后道：“我还赶着上去给两位同僚送饭呢，等这案子结案了，我再跟你们聊细节。”

　　江暖轻轻点头，错开身子让他过去。

　　燕璟琛带她去了附近的一家云南菜馆，南方的菜口味清淡，这家菜算很正宗了。

　　“你说那个领头的混混会不会把他背后的人招出来？”

　　雅间内，江暖给燕璟琛倒了一杯茶，抬起眸子一眼不眨地盯着他。

　　男人温笑着摇头，“他只是帮幕后主使做事的其中一员，把主子供出来，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比如呢？”江暖挑眉。

　　燕璟琛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比如，家人。”

　　江暖讶然，“你的意思是说，会有人找他家人寻仇？”

　　“黑社会团体有自己的规矩，相安无事之时，不扰其家人，但若出了事，最先死的，一定是一家老小。”燕璟琛淡淡启唇。

　　江暖指尖颤了颤，沉吟一瞬，犹豫着说：“如果警方派人保护他家人的话，应该可以让他转做污点证人的吧？只要把幕后大佬供出来，到了法庭上，说不定法官还会酌情给他减刑。”

　　“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燕璟琛笑着摇头，夹起一块罗非鱼放进她碗中。

　　“真正的毒贩子，从来不会自己下水贩毒，毒品这块利润很大，只要给足够的钱，自然有很多人争先恐后地替他卖命。而从始至终，他近乎连碰都没碰过那些毒品，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单靠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喽提供的证词，根本就不能出警抓人，更何况……”

　　他顿了顿，忽然噤声。

　　“更何况什么？”江暖不解问他。

　　燕璟琛噙起嘴角，溢出一抹深沉的笑意，“更何况，这个人能不能在警局活下去，还是未知。”

　　“你的意思是，有人会对他下手？”江暖愕然睁大眼睛。

　　燕璟琛抿唇，“不一定是别人动手。”

　　不是别人，那就是自己自杀了？这人不是真对自己这么狠吧？

　　江暖眸子黯了黯，掏出手机给李舒白打电话，想让他提醒看管拘留室的警员都谨慎一点，结果不等她开口，李舒白的声音便率先传过来。

　　“那个叫阿火的，割喉自杀了。”

　　江暖慢慢放下手机，怔怔抬眸朝燕璟琛看过去。

　　“你、你既然已经猜到他会自杀，为什么刚刚在医院的时候，不提醒李舒白？”

　　“他干了几年刑警，你觉得这种事情，需要我提醒他？这起案子，本来能判的也就只有这群人的罪，除此之外，根本查不到其他。”燕璟琛嘴角扬了扬。

　　江暖愣愣听着燕璟琛的话，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吃过饭后，燕璟琛临时接到一通紧急电话，匆忙赶回了公司。

　　江暖独自走回医院取他们两个的检查报告。

　　住院部外面的大草坪上有很多病人在散步，也有小孩儿在踢球，江暖拿着化验报告，漫不经心地穿过这些人。

　　报告没问题，燕璟琛体内没有毒品残留，现在的身体很健康，而她也没有怀孕，倒让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经过一座观景桥时，身后蓦然传来一记熟悉的声音。

　　江暖回头看去，见莫寒星浅笑吟吟地站在桥头，旁边还跟着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女孩子，是她昨晚遇到的女孩儿。

　　她转过身，背着包朝她们走去。

　　“出来散心？”

　　“她说病房太闷，所以我就带她出来了。”莫寒星指指旁边的女孩子，然后笑道，“对了，你还不认识她吧？她叫王欣然，多亏你昨晚及时向我们警方提供了有用线索，我们才能及时找到那辆面包车最后停靠的地方，否则她可能就和她同伴一样了……”

　　江暖不甚在意地抿了下唇，“都是我应该做的。”

　　女孩儿十指交握，脱去一脸浓妆，整个人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反而比昨晚那副样子更好看了。

　　“我昨晚那么说你，你不生气吗？为什么要帮我？”

　　王欣然定定看着江暖，语中透着几分矛盾，明明是想向江暖道谢的，可“谢谢”两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从小到大，她因为贫困的家庭，受尽了世人冷眼，从没有一个陌生人像江暖这样帮过她，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暖。

　　江暖淡淡抿唇，“事情刚好让我碰上了，就顺便帮一把，只可惜，你的朋友却……”

　　“不关你的事，是我，是我没有听你的建议，没有及时带小爱去医院。”

　　王欣然深吸一气，眼圈慢慢泛红，忍着哭腔说：“其实，在火哥那里时，小爱已经吸了很多毒粉，后来火哥带着他那群手下，一直在纠缠我们。当时遇到你们后，火哥虽然被吓跑了，但我也没想到他会派人在暗中跟踪我们，我和小爱刚到人民路，就被他们那群人拦住了。”

　　她凄声说着，倏尔又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

　　“是我！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当时就拦下一辆计程车带小爱离开，根本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是我害死了小爱！火哥那群人抓着她的时候，我拼了命地想去救她，可我也被人按在地上，连她的手都碰不到，我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小爱在痛苦中慢慢停止呼吸，她一定恨死我了……”

　　江暖默叹一气，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谁都没有预料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不要把所有的错都担到自己身上，更何况，危险发生的时候，你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