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亦禅到白翼的屋子时,他已经换上了姬无尘往常上朝时才穿的袍服。
“叶大夫过来了,来,给本殿看看,本殿的身子是不是已经好全了。”白翼的笑容跟姬无尘往常的几乎一模一样,他对她招招手,事宜她走上前。
凤亦禅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殿下,身子已经好了不少,只需往常再注意一些便是。”白翼已经把袍服都穿上了,就算她说破了天,也阻止不了他走出这座宫殿。
“你医术了得,就跟本殿去看看父皇到底如何了。”白翼说完,径直走了出去。看他那熟门熟路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原本就住在这里的!
凤亦禅也想要去看看荒武帝是什么情况,便也没多话跟在他的身后。
荒武帝的寝殿并不远,他们一行刚走到寝殿就看见外面站了不少还穿着朝服的大臣。
“太子殿下到……”随着一声通传响起,站在门外的大臣都愣了愣。
“你还有脸来!”不等那些人反应,站在最前面的普森王就走了出来,指着白翼的鼻子就骂了句。
“你若是早点将你的心献上,皇兄就不会病倒,这事都是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太子连累的!”普森王是姬无尘的长辈,虽然等级有别,但在大多时候,长辈训斥晚辈,也算不得是犯上。
白翼眸光森森的看着吐沫横飞的普森王,跟姬无尘同样妖娆,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带着煞气的桃花眼闪过一抹杀意。
“皇叔,父皇如今还在病中,本殿这一次便不与你计较。”说着,他越过站在前面的普森王走进了寝屋中。
五六个太医正站在屋子的一角,应该是在讨论荒武帝的病情。
一双凤袍加身的皇后站在床前,身子看起来有些僵直,就连白翼他们走进来她都没有反应。
“参见太子。”守在里面的宫人看见姬无尘时也是明显的一愣。
“尘儿……”闻声,皇后回头向白翼看去,在看见那一身熟悉的衣袍时,皇后几乎以为白翼就是姬无尘了。
可在看见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后,她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
白翼冷笑一声走到皇后身边。
“父皇情况如何了?”
听见那既熟悉又让她觉得陌生的声音,皇后双手有些抖。“太医们正在讨论,一时还没有结果。”
“叶大夫,来给父皇看看,父皇这是怎么了?”白翼却是叫上站在一旁的凤亦禅。
凤亦禅应声走上前,给荒武帝诊脉。
荒武帝的神色看起来很疲惫,就像是累极睡着的模样。片刻后,凤亦禅放开手。期间,皇后的目光一直紧紧的锁在凤亦禅身上,她,是怕她把荒武帝治醒吧?
不得不说,皇后对姬无尘来说,真的是一位好母亲。
“不知几位太医意下如何?”
几个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一个最老的走出来道:“皇上是因为这段时间国事太多精气神损耗太大,所以才一时昏迷不醒。”
“草民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现在确定荒武帝是被皇后下了药了,不过皇后对荒武帝是有真感情的,也没下什么要命的药,就是下了点让人段时间内醒不来的药物。
所以,没法治!
“父皇真是辛苦了。今晚本殿会为父王分忧的。”姬无尘一句话就标明了自己的立场,他,要为荒武帝理朝政!
显然,皇后对白翼的决定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或许他做了那么多,为了就是等这一天。
“父皇如今病倒在床,从今天开始,朝堂上的事情由本太子暂时替父皇分忧。”当白翼站在殿外,对守在那里的大臣这么一宣布时,底下的大臣都炸开了锅,其中普森王最为激动。
“你暂代皇兄管理政事?那被烧毁的镇子怎么办?还有因为地动而守在的百姓又该如何?难道你还希望罗刹发生这样的事情吗?”普森王早就巴不得荒武帝倒下了,可偏偏这荒武帝平时壮得跟头牛一样,甚至连小病都没有。他就是想要从中动点什么手脚都不行。
这会儿好不容易被他给盼到了,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抢了他即将到手的权,他会甘心?
“是啊太子……大祭司说用太子的心祭天可平息天神的怒气,虽然臣弟不舍太子如此牺牲,可……臣弟怕今后天神再给罗刹降下灾难,那可如何是好?”姬无殇比普森王更不愿意让大权落到姬无尘的手上。
“我是罗刹国的太子,为百姓牺牲本太子甘之如殆。可,在能够不牺牲的情况下,也能够还我罗刹一个安定,本太子又怎么会傻傻的选择丢了自己的性命?活着,本太子才能够为罗刹做更多的事。大祭司说只要用那血煞之人的鲜血祭天就可抚平天神的怒气,今日,本太子就派人去捉拿血煞之人,就是死,也要将人抓到!”白翼声音不大,却抑扬顿挫,一张原本总是挂着浪荡风流笑容的脸,这么一严肃起来,照样能够震慑人。
“这……这血煞之人如今也不知到了何处……”想要抓谈何容易?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那血煞之人就是东晋的汉江王世子,现在那么多天过去了,说不定人家早就回东晋了,你要抓,可比你直接去死难多了!
当然,这些大臣也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怎么说那太子的身份都摆在那里,他们跟普森王可不一样,一句话错了,就是死,到时刻没人给他们撑腰。
“若是一直抓不到该如何?”普森王可不想就这么算了!
“本太子记得,之前父皇给一队侍卫皇叔去捉拿那血煞之人,可时间过去那么久了,皇叔可抓到了?”白翼不答反问。
站在白翼身后的凤亦禅不觉惊异,没想到他对朝堂的事情那么了解。
“这……”普森王被问的一噎。他当时的确带人去追了,可那小杂种不知道被谁掩护的那么好,居然怎么找都找不到!
“既然皇叔那么久都没有抓到,又何必强求本殿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本殿说会尽力,就一定不会抱有旁的心思。到是皇叔你,这会儿父皇还病倒在床,你就想要夺走父皇的大权,是何意?”白翼一句句轻飘飘的话,瞬间将局势给扭转了过来。普森王本来就不是多聪明的人,加之性子又冲动,这会儿被白翼说得脸色变得青白难堪起来。
“好了,父皇现在需要清净,你们还有折子要觐见就到御书房去候着,本殿一会儿就过去。明日早朝照常。”白翼也不再废话,该说的也说了,便转身回到了荒武帝的屋中。
凤亦禅看着白翼离开的背影,眉头深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她竟然觉得这个阴狠的男人,头顶悬了一条真龙。
那些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都相继离开了。
声剩下姬无殇的党羽和普森王的党羽。
“皇叔,我们还是离开吧,可不要扰了父皇的休息。”姬无殇脸色有些阴沉,不过他隐藏的还算好。
普森王就不同了,那一脸的气闷直接表现在脸上。闻言,也只是哼了声就走了。
半个时辰后,白翼被请到御书房,说是有大臣有事要禀报。
皇后本想找机会单独跟白翼说话,可白翼却不给她那个机会。皇后只能心事重重的看着白翼离开荒武帝的寝宫。
“皇后娘娘,您累了便回殿里歇息吧,可别累坏了自己的身子。”皇后的宫女看皇后神色疲惫,还以为她是太过忧心荒武帝的情况。
“恩,你们都好生伺候着,那些女人来都给本宫拦着,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探看,免得扰了皇上的清净。”皇后不想这个时候再出什么乱子,在皇宫中,那些女人却是最会来事的。
“是。”
“叶大夫也跟本宫过去吧。”皇后现在对凤亦禅似乎有些防备。
“是。”凤亦禅跟着皇后离开了。
一路回到皇后的宫殿中,她便将其余的人都挥退了,只留下凤亦禅一人。
还不等凤亦禅开口,皇后就当先说了。“本宫等不得了。”
凤亦禅安静的站着,没有说话。
皇后看了凤亦禅一眼,低叹了口气。“或许你不能明白,尘儿对本宫有多重要。”
“皇上自登基之后,就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朝政上,后宫……也渐渐多了许多人……当年本宫明明生了两个儿子,却因为皇家的纷争不得不忍痛将先出生的大子送走……”皇后说着,似乎想起当年的揪心,声音都变得哽咽。
“有时候本宫甚至想……如果……他不是皇帝该多好……”
凤亦禅看着泪流满面的皇后,发现,这个女人,就连哭都是那么的美。
她当年,怕是爱惨了荒武帝的吧,不然事后又怎么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姬无尘的身上。
简单点说,皇后是把对荒武帝和白翼的爱都叠加到了姬无尘的身上。
“所以,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