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血肉横飞的场面没有如两人所预想的一般,这白袍修士仍背对着两人,恍若未觉,身躯更是挺直,未曾晃动半分。
他忽然转头过来,嘴角升起了一丝讥笑,冷冷地说了一句,“余某与两位道友合作了那么久,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了。”
恶声大汉与鸠面老者面露愕然之色。
虽然不知道这位和他们一起好几年的余道友到底施展的是何手段,但是他们两人倾力一击就这样被此人轻而易举地接下来,任是谁都知道情况不对劲。
“走。”大汉瓮声喊了一声,当即抽身急退。
那鸠面老者不待大汉多说上半个字,他早就已经先于大汉一步。
老者二话不说,扬手甩出了一片灰光,化为一方极为密实的黑色巨网,其中似乎耀动着漫天的星辰,看起来极为灵性。
这网瞬间张开,朝着白袍修士而去,只是这老者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连带着将大汉也一齐罩了进去,随后老者更是丝毫没有半点犹豫,化身一道长虹,冲破了原先布在三人周围的障目幻阵,慌忙地向远处逃去。
鸠面老者心如擂鼓,面色赤红,他又不放心,“砰砰砰”在自己心口连锤了三下,一连喷出三口精血,顿化成一团血雾将自己完全包裹住,遁行速度猛然提高一大截。
“陈子涛你……”大汉怒吼一声,却只见老者化成一团闪烁着极为妖异的红光,疯狂地遁逃。
大汉见老者施展血影遁,神色凛然,他的骂声随即戛然而止,而后怒吼一声,一把阴沉沉的厚背大刀就出现在手中,浑身的肌肉猛然胀大,泛着黑光,体型更是一下拔高了三分,彷如一个石巨人。他持刀朝前一劈,斜砍出一道数丈长的黑色刀芒,竟然一下就将这张看起来颇为不俗的灵网,豁出了一个丈许长的缺口来,而后他右脚在地上一踏,急穿过网,蓦然腾空飞逃。
“我问的话,蔡道友还有陈道友你们两人不回答就这样走了,是不是未免太不把余某放在眼中了吧。”白袍修士眉头一皱,看着远处随手挥出了一片红光,内有十数道黑影晃动,传来嘻嘻嘻嘻的银铃笑声,似乎有很多小孩在玩耍一般。
随着白袍修士轻轻一指,红光之中的黑影一化为三,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其中一团有五六道黑影的红光,正朝着鸠面老者遁行的方向,一眨眼就消失不见,遁速奇快无比。而另外两团红光,分别朝着灵壶门人与张世平飞去。
而后白袍修士身形一晃,轻而易举地摆脱了迎头盖来的灰色巨网,一下子就出现在百丈外,正好出现在大汉前方,他脸色淡然地看着大汉,单手伸出,视大汉周身的护体法宝如无物,朝着大汉手中的刀刃抓去。
大汉觉得一股巨力传来,似乎要将他臂膀扯断,无奈下只能脱手。眼看两人相距如此之近,白袍修士周身没有护体灵光,又没有什么防御法宝,大汉眼中隐约有一丝喜色,他张口喷出一道黑气,腥臭异常,紧接着又立马一脚往白袍修士下身踢去。
本就是市井泼皮出身的蔡大虎,就算成了金丹修士,这等阴损的招数用来也没有半点含糊。只是随着修士修为与手段的提升,如今用的不如以往那样频繁。
白袍修士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看着这蔡姓大汉仿佛是一团污浊之物一般,他侧身闪过,挥手扬出一团红濛濛的灵光,大汉双目神采顿失,一头从空中栽下,砸在一块数丈长宽的灰褐岩石上,传出一声沉闷的痛哼。
这灰褐岩石石面微斜,大汉撞到岩石后,无力地翻了几圈,在石面上留下几团血迹,最后滚落下去,夹在石缝间。
大汉先前离地约有百丈来高,又没有法力护体,纵使是炼体有成的金丹期修士,在这般坠落下,伤势颇重。
白袍修士轻飘飘地落到岩石上,看都没看石缝间的那蔡姓修士,他看着某处空无一人的地方,面露戏谑之色地说道:“世梦你看戏也看够了吧,说吧,到底是有什么急事找我,竟然还不惜动用了碧灵血符。”
一个身着锦绣华衣的女修也不再隐藏踪迹,她俯看着站在灰石上的白衣修士,有些头痛地揉着自己的鬓角,而在她左手手心上,有一团白濛濛的灵光,里面有十来道黑影,显然是刚才这位白袍修士所放出去的,不过这数目要比白袍修士所放出的要少一些。
这位女修正是南州五大宗门之中,那位碧宵宗中修为已臻至元婴第九层的世梦大修士。
这五大宗门占据着南州漫长的沿海海线,从最北处往下一直到最南端地带,分别是水月渊、玄冥宫、碧宵宗、玄远宗、缥缈谷。其中水月渊与玄冥宫所管辖的近海海域被称为北海,而碧宵宗与玄远宗所处的为南海,至于缥缈谷与其他四宗不一样,它几乎不掺和人族与海族交战之事,最多也就是派遣门下弟子借此去历练历练而已。
“你一出去就是数百年,半点消息都没有,我又哪能知道你恰好就在南海这里。这些年你到底是去了哪里?”世梦大修士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咬牙说道。说完后,她飘然落到白衣修士身边,将拘下的黑影放出。
黑影传来几声嘻嘻笑声,被白袍修士一卷,收入衣袖之中,他皱着眉头,不耐地说道:“真是扫兴!”
“你还是这般任性,那两个散修你怎么玩都行,但是玄远宗与灵壶门的这两个小辈,你可别动。我们五宗元婴修士可是共同约定发誓过,不得无故对那些小辈出手。”世梦大修士有些不悦地说道。
“无非不过是心魔反噬而已,这有什么可担忧的?若是心魔真的那么灵验,那修仙界中早就一片祥和了。每次南无法殿开启之前,谁人不是三五成群的,但是暗地里被同行道友偷袭的不知道有多少。这两千余年来,就单单师姐你不知截杀过几位道友,其他人也是一样,心魔誓言又有什么用处?”白袍修士听世梦所说的话后,满脸的不在乎。
“若是万一被其他道友知道你以大欺小,总归是不好的。”世梦大修士婉言劝说道。
在他们两人交谈的时候,原先逃离的鸠面老者正一脸沮丧地飞了回来,在他周身有数道黑影紧紧地裹挟着他,看着岛上的白袍修士,他眼中满是惊恐,但是自身却宛如操线木偶般,仍在不停地朝着荒岛飞去。
“好啦,不说这些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余聃揉了揉耳朵,带着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