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惊险刺激的大冒险(众人:求不要!)之后,又走了一段距离,大家都很疲倦,此刻又是夜晚不辨方向。向导何凡斌建议在进入森林之前,今晚就在这里野营,明早再进去。
众人同意,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点燃篝火,烤衣服、啃干粮,等到大家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纪梵抬头望了眼夜幕下一轮圆月的位置,估摸着此刻大约晚上10点过,于是在沈洲陆的建议下安排了轮值表,两人一组守夜。陆仁甲肖炳义第一组,逡钟叮何凡斌第二组,a和b第三组,纪梵自己则是打算守黎明前的那段时间--
【人在那段时间睡的最熟,即使醒来也最困,也是最容易出事的时间段。与其把生命安全交到别人手里,倒不如自己守着。】沈洲陆这样说。
纪梵问道,【那你不睡吗?】
两边的时间流速是同步的,但时间并不相同。沈洲陆看了下表,现实世界正好是下午三点,根据纪梵那边的进度,这场游戏估计最快也要半夜才结束。他便打算也睡一下,好应付晚上的熬夜,【要休息一会。】
况且,纪梵那边一闭上眼的话,电脑的游戏界面就会黑屏,因此就算他一个人醒着也无济于事。
安排好了值夜表后,纪梵依靠着大树,打着哈欠准备睡觉,旁边的b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他往火堆里添了根树枝,看纪梵困成狗的模样,笑了,“要是哔哔--在就好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纪梵一下来了精神,越发好奇哔哔--到底是谁,连b都这么信赖他。心中越发觉得这人可能就是幕后的boss了。
他转头问b,“那哔哔--没来,是因为什么原因?”
b看了看他,“对哦,哔--没跟你说过,大概是要给你个惊喜吧。”
纪梵:“……惊喜?不会是惊吓吧。”
b笑了,“怎么会呢。哔--对你的心思,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默默地为你付出,你却什么都不知道……真不容易。”
原来是个暗恋主角的女生,纪梵不由感叹,“是啊,多么痴情的妹子。”
闻言,b惊异侧目,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认真道,“哔--是男生啊,你别开玩笑了。让哔--知道会很伤心的。”
“什、什么!”纪梵一口水喷了出来,满脸不可置信。他虽然是个直男,不过在g站和大神麦麸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也压根不会歧视同性恋。
只是游戏的这点设定很奇葩啊,又不是什么恋爱游戏。
蓦地心思一转,难道说,boss对他因爱生恨,所以故意安排他到荒无人烟的深山峻岭里,好把他先xx---再oo--最后xxoo--
这游戏到底走的什么路线啊摔!
完全听到他心声的沈洲陆只有几个字,【想太多。脑补是病。】
纪梵:【qaq】
b这边,大概是看纪梵神情变幻,时而惊恐时而羞恼,脸色一红一白,无奈叹气道,“你又胡思乱想什么。有陆仁甲和肖炳义守着,你睡吧,我也睡了。”
“哦”纪梵靠着树蜷缩成一团。身上批着冲锋衣,和沈洲陆道了晚(午)安后,一个人回味着b刚才透露的信息,东想西想有些难以入眠。
后来不知道哪里传来一股甜腻的香气,他朦胧着就睡着了,却做了个梦……
梦里面的场景宛如cg动画一样真实生动。他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工作,另外一个也是白大褂的人在他身后温柔地凝视着他。总是在他或茫然,或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关心照顾着他。
……而最让纪梵惊悚的是,那人五官渐渐清晰之后,帅气俊朗,他错愕地发现对方居然是沈洲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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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从梦中蓦地惊醒,纪梵抚着胸口狼狈喘气,一想到梦里那张脸,连忙给了自己几巴掌,暗骂道,“可恶,怎么能这样玷污我家大神的清誉!”
心里却有着几丝说不清的自嘲和怅然。
游戏职业圈里的那位龙神,可是高高在上的,竞技赛场上获得冠军时的冷静自持;被万千粉丝的欢呼围绕其中也淡定自若。
纪梵距离对方最近的时候,也不过是观众席的vip看台和选手赛台那五十米的距离,堪堪能勉强看到对方黑色鸭舌帽下,弧度凌厉的下颚。
……那么远。
--可又那么近。
沈洲陆会主动发站短邀请他合作录制游戏视频;会在他的请求下,连战十八个小时,全程通关游戏好发给他做解说;
会耐心听他唠唠叨叨说生活中的烦心事、会听他兴高采烈的新番推荐;
也会相信他近乎荒谬的说辞,通过语音陪伴、帮助他过关这场真人恐怖游戏。
……在纪梵的记忆中,很少有别人对他这么好,因此也才念念不忘,铭记于心。
纪梵拍拍脸让自己清醒点,若无其事地笑笑,“所以做梦会联想到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啊哈哈。”
收拾好心情,纪梵看看天已经亮了,清晨空气清新,森林里传来阵阵鸟鸣声。便打算挨个去叫醒其他人。环顾四周,篝火不知何时早已熄灭,而其他人东倒西歪还在睡觉,这样一看,纪梵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居然所有人都还在睡着,明明他有安排值夜的人的!
“卧槽!”纪梵一下跳了起来,近乎连滚带爬地跑到每个人身边,用力将他们摇醒。也在脑海中紧急呼唤沈洲陆,【大神!我这边出事了!】
【怎么了?】
沈洲陆原本躺在床上浅眠。他之前就把电脑音量调到最大,因此纪梵一呼唤立刻就醒了过来,拉开凳子直接坐下,紧盯着游戏屏幕。
森林里,众人纷纷揉着眼醒来,而有一个人,无论纪梵如何用力摇晃大喊大叫,眼睛也紧闭着一动不动,脸色仿佛死人一般灰败,身体冰冷。
--那是何凡斌。
大家醒来后看到有小伙伴悄无声息的死去,吓了一跳,逡钟叮更是快要哭出来。
纪梵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了,摸了摸何凡斌的鼻息和脉搏,摇头,他看向逡钟叮,带着审视的目光,“12点-2点这段时间是你俩一起守夜吧,为什么你睡着了,何凡斌出事了?为什么没有和下一组交接班?”
下一组,即原本应该2-4点守夜的a赶紧摆手,“没人叫醒我,所以我就一直睡了。”
b点头证实了他的说法,纪梵重新把目光落回逡钟叮身上,她眼睛红红的,哽咽道,“我昨天被叫起来的时候实在太困了,迷迷糊糊的,后来好像看到何凡斌正在叫下一组守夜的人,我就以为时间到了该换人了,于是倒头就睡……”
闻言,纪梵脸色古怪,“何凡斌叫醒的是a还是b?”
a和b立刻摆手,都表示不是他们。
逡钟叮楞了楞,“我不记得了……那人躺着的,我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嘶!”
她猛地倒抽了口气,手指颤抖着一一指向众人,像是在数着什么,神情惊恐,“不、不对!我们人数不对!”
众人一头雾水,纳闷道,“什么意思?!”
“我给你们解释吧,”纪梵刚才也想到这一点,“守夜的一共有4组人。本来何凡斌和逡钟叮这一组应该叫醒a和b,可是ab都说没人叫他们。那何凡斌叫了那个‘多余的某人’,他误以为叫的是a和b,于是继续睡去。而那个‘人’就趁机杀死何凡斌,并且没有叫醒下一组。所以,才会出现,所有人都睡着的情况。”
逡钟叮吓的脸色苍白,其他人一头雾水,“怎么会多出一个人?”
纪梵找出更加形象的比喻好让他们理解,“你们玩过一个游戏没有?名字叫做‘四角游戏’。”
说到这里,纪梵情不自禁地抖了下。
实在是这个恐怖游戏,年少轻狂(……)的时候他亲身体验过。
四个人在一个正方形的房间里,里面空无一物,一片漆黑。每个人站一个角,图如下:
ab
dc
第一轮,首先a走向b,拍一下b的肩膀。b走向c,拍一下c。c走向d,拍一下d。d走向墙角原来a站的位置,可这时a原本的站位那里没有人,于是他就咳嗽一声,走过a的位置,然后向a此刻站的b位走,游戏继续下去。
正常来说,每走一圈,都有一个位置是空的,所以闭着眼玩游戏的人,能够听到有人的咳嗽声。
但,最恐怖的是,玩着玩着,你会发现大家都在走着,却没有人咳嗽了!
会造成这种情况,只因为,除去走在路上的人,每个角落位置都站了人--
意味着,不知不觉,你们玩游戏的密闭房间,多出了一个“人”。
纪梵那时还是个年少无知的初中生,在寝室里被其他人起哄着才玩的。他刚开始还不以为意,结果玩着玩着,果然没有听到咳嗽声,大家却一直在按着顺序走着。
本身黑暗幽闭的环境就容易让人多想,最后是另外一个胆小的家伙哭叫着不玩了,大家才结束这个游戏。
当然,事后谁也不肯承认是自己故意捣蛋,有同学还信誓旦旦表示自己感觉到拍到肩膀上的手冷的像是冰冻过一样。
纪梵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初玩游戏招来了“某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只是,那真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经验。
对此,沈洲陆评价,【你胆子还挺大】
纪梵:【很傻很天真qaq】
纪梵接着用一根树枝在松软的土地上画出示意图,“我们昨晚值夜就像是在玩这个游戏。只有多一个人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其他人都睡着了的情况。”他抬头,如预料一样看到所有人脸色都白了白。
急躁的a率先质问,“别开玩笑了!我们中怎么会忽然多出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
纪梵丢开树枝,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站起来,“老实说,我也不想往那边想,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是我们中有人撒了谎,”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迷迷糊糊的何凡斌误叫了某人,某人起来后杀掉何凡斌,并制造了所有人都在沉睡的假象。”
“这不可能!我们可都是同伴啊!”逡钟叮惊叫道。
纪梵叹气摊手,“所以,我宁愿相信是外人做的,都不想怀疑我们有内鬼啊。”
【沈洲陆,你说是外人还是内鬼?被何凡斌坑了一次,我现在看谁都觉得有问题。】
【线索还是太少了,别急。】
纪梵话音未落,所有人彼此看看,都退后一步露出戒备眼神。
纪梵把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其实他也并不想大家草木皆兵,怀疑自己人。不过想想游戏制作组的尿性,他被何凡斌坑的满脸是血,至今还记忆犹新呢。
所以让其他人有点戒备也好,免得一脸很傻很天真,结果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纪梵和b又去检查何凡斌的死因,最后只在他的脖子上找到一个小红点。
像是蚊虫叮咬的,又像是注射器的针眼的痕迹。
结合何凡斌诡异的脸色、泛绿皮肤下凝固的青黑色血管,可以推断,他是被人注射了毒药而死的。
b提议搜身,大家没有异议。搜过一圈之后,没在任何人身上找到针管之类的东西。
逡钟叮松了口气,满怀希冀地看向纪梵,“这么说,不是我们自己人干的?”
纪梵耸肩,“也许吧。”
他可不敢打包票,万一那人做了这事之后就把注射器扔掉了呢。反正不远处就是一条河流,“毁尸灭迹”不要太顺手。
出师不利,纪梵不抱什么希望的提议“要不我们打道回府?”
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反对,“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到这里来了,这一次一定要完成任务!”
看着众人重新燃烧斗志,纪梵一脸“拿什么拯救你们,我作死的同伴”,无奈地跟随大部队前进的步伐。
临走的时候,纪梵不经意回头望了眼篝火燃烧后的灰烬,此刻一阵风恰好吹过,他隐约闻到了昨夜半梦半醒间,那股香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