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积雪,卡西亚进入到冰窟里。什么都没有改变,和他前几天离开时一模一样,除了空气变得更加寒冷了点。行李装着的武器弹药全部都在,本来以为不会有用到这些东西的机会了,但好像做的准备都在特定的时间起到了作用。
钢壳炸弹和弹药几乎没有动过,还留有几卷细合金线,卡西亚很快将剩下的东西清点完毕。本想借助铁箱子里的浓缩龙类血液恢复左肩上的伤势,后来想了想,卡西亚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追求真实,现在算是最后一步了,卡西亚有一种急切想要“死去”的迫切感。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不希望在期间出现任何意外和错误,好让一切顺利进行下去,帮助自己解决掉目前的大部分麻烦。卡西亚想,且接下来的工作靠着右手,完全足有使用。
多余的子弹全部被卡西亚单手拆解掉,取出了里面的白金火药。得到了不错的份量后,卡西亚用高频率声音将冰窟的构造完全探测清楚,稍微计算了一下手中白金火药和钢壳炸弹爆炸的威力后,选取了几个薄弱点,用战术刀小心翼翼地开凿出埋纳这些东西的深洞。
钢壳爆炸的威力足以引燃白金火药,而这些千年冻结不曾改变过的冰层也拥有足够的坚硬程度,充当自然的弹壳会很适合。花了几个小时来做这些准备,待到这些工作完成,时间临近中午。
充当机械引信的合金细线在这时也被卡西亚一点点埋进冰层中,他烧了一些水,将这些细合金线全部“埋”在冰层里,浅浅一层,不会影响细合金线的强韧度。若不靠得很近,也没有发现这些头发丝般的东西的可能。
将另外一头汇成一束后,卡西亚站在冰窟中间,闭上眼睛,开始试着模拟可能会在其中发生的各种可能,以此对照在准备上,是否还存在不足,且同时构想一些可能出现的麻烦情况下,自己应该如何去应对。
站在原地不动,这项工作花了卡西亚接近一个半小时才结束。呼出一口气,卡西亚重新摸出战术刀,走进冰窟的冰壁上继续开凿起来,这一次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就完成了。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卡西亚叹息一声,这才重新搬出嵌在冰层里的铁箱子,打开查看。
见到液态金属般的血液时,卡西亚似乎第一次闻到了属于它的独特香味。不知是否为饥饿的胃袋与伤势的原因,见这么长时间过去,混合了多种药剂的血液并无异样,他才重新盖上了盖子。
随后挤出一滴血滴在盖子一角,“嗤嗤”的声响当即生成,在一道笔直飘上来的白烟过后,血液已经将盖子腐蚀出手指大小的坑洞,透过那里可见下面平静的液面。
“没有问题了。”自言自语的时候,卡西亚拨开气动剑的开关,在仔细思考后选定的位置处进行挖掘工作。这是为了防止零号而做出的最保险的准备,卡西亚并不清楚巨鲸的冻气是否每一次都能被迫激发出来。也因为到了自己会进入铁箱子中时,肯定会是意料之中的重伤情况,那会儿是否有力量与精力去应对零号的吐息,现在他自己也说上绝对的结果。
只能做好发生意外的准备,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
卡西亚这时突然开始思考,自己面前是否还存在着一直没有发现的路可以供自己选择。其实现在做的完全可以放弃不做,另外更好的方法正在等着自己,暗示一样的话在心里响起。但未起到任何作用,极速运转的思维并不是跟不上思考,只是到目前为止,相比较下,卡西亚认为在暗处肯定是最好的情况。
麻烦找上来往往都是它知道你在哪里,正在做着什么,下一步又会如何。仿佛有思维的人类,麻烦甚至有时候还会根据情况的不同提前做好准备。当觉得终于结束的时候,它总会从一旁优雅的走到你身边,然后开口说,先生,我想我们之间肯定有着“注定的命运”这类东西存在。你看,我们又见面了。
与之对应,避免它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它永远找不到自己,这样也就无所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了。
卡西亚这样考虑,关掉气动剑,等待一片片霜粉落下时,挖出的坑洞已经有了十来米的深度。小心将铁箱子放在其中,随后卡西亚切下一层冰,盖在深坑上方,用水将之冻结住。随即细心处理了表面,在周围巡视几圈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卡西亚清除掉准备工作的痕迹,只留下自己在这里躲藏的假象。
爬出冰窟,来到一两千米外,已经快接近下午三时。抵消安德鲁夜晚不会赶路的时间后,卡西亚估计再有两个小时左右,也便是傍晚时间,安德鲁便会带着队伍来到周围地域开始搜查。至于零号,卡西亚不确定。但当初离开时,身后闪耀起来的白光让他确定普利斯拉在死去的前夕,肯定做出了什么。
加上欧内斯等人,可以尽可能拖延他的脚步就好了。卡西亚这样期望着,虽然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但要求非常苛刻。中间的一点失误都会造成计划的延迟,且需要再从头开始准备。那时,卡西亚认为自己最大的希望就在那头龙类身上了。
顺着来到这里的痕迹前行,卡西亚检查了故意留下的细微痕迹,确保安德鲁等人能找到自己后,才安静地回到冰窟里。
自身的平静让卡西亚觉得有些不适应,可总算来到这里,其他一切似乎都显得不怎么重要了。傍晚,卡西亚在昏暗中拿出信号发生器,最后一次将叶捷琳的代号说出。指示灯连续闪烁了十来秒后,其温度开始升高,随即像是联系彻底断开,声音探测下,里面的组件全部在自毁功能下失去了效果。
昏暗里,卡西亚扬起头,深深吐出一口气,像是对这两年的总结般,也是为关于军部学校的一切自我画上了句号。
“结束了。”他说,自己也不清楚其中带着的复杂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