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 反对
“那母后倒是好奇了,这齐王府里那么多丫头,比秋水美貌或侍候你更久的也有,为何偏偏就与秋水生了情?”
“这……”予恒被她一下子问得答不出话来,思忖片刻,他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果事事可以弄得清楚明白,就不是情了。”
沈惜君展一展朱红蹙金广袖,微笑道:“倒也是这么个理,母后想见一见秋水。”
予恒欣喜地道:“这么说来母后答应了?”
“答应与否,等母后见过她再说。”见她这么说,予恒也不好再追问,当即道:“那儿臣这就去告诉秋水。”
沈惜君话锋突然一转,“本宫听说户部最近事情很多?”
予恒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如实道:“嗯,今年天气寒冷,好几个地方暴雪成灾,需要户部拨银赈灾,儿臣待会儿就要去户部做事。”
沈惜君颔首道:“既是这样,那你快回户部,秋水那边,让阿紫去传就行了。”?予恒有些犹豫地道:“还是儿臣去吧,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怎么?”沈惜君似笑非笑地道:“怕母后欺负你的秋水?”
予恒面皮一红,连忙道:“母后说笑了,儿臣怎么会这么想。”
“既是不会,那就赶紧回户部,别误了正事。”见她这么说,予恒只得答应。
在他走后,阿紫也奉命去了齐王府传召秋水,等后者入宫,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秋水低头跪地,恭敬地道:“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吉祥。”
“抬起头来。”随着沈惜君的话,秋水缓缓抬起头来,她的容貌并不出众,顶多算中等之姿,唯有那双眼顾盼生姿,灵动分明。
在示意她起身后,沈惜君微笑道:“这是咱们第三次见了吧?”
秋水乖巧地道:“是,第一次是齐王殿下生病,娘娘来府中看望;第二次是去年中秋,奴婢有幸跟随殿下入宫;第三次就是现在了。”说着,她有些不安地道:“不知娘娘召奴婢入宫,有何吩咐?”
沈惜君接过宫人递来的茶啜了一口,望着秋水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陛下让本宫和贵妃为齐王择选王妃,岂料早有人登堂入室,觊觎王妃之位。秋水,你整日跟在齐王身边,可知那个人是谁?”
秋水面色一白,急忙跪下道:“娘娘明鉴,奴婢绝无觊觎之心。”
沈惜君重重搁下茶盏,冷声道:“还在这里花言巧语。当年怜你孤苦无依,让你在齐王身边当差;你可倒好,用狐媚手段勾引主子不说,还妄图飞上枝头,成为齐王妃。秋水,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真不错。”
“没有!奴婢没有!”秋水拼命摇头,哽咽道:“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能得齐王错爱,已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王妃之位……奴婢连想都没有想过。”
沈惜君冷笑道:“只要抓住恒儿,这王妃之位自然就是你的,又何需再去多想。”
“奴婢真的没有。”秋水急得越掉泪,“娘娘要是不信,奴婢可以对天发誓,如有违誓……”
“不必了。”沈惜君冷冷打断她的话,“你想要本宫相信你,就去劝齐王打消娶你为妃的念头。”
“是。”秋水毫不犹豫地答应,“奴婢一定好好劝说齐王殿下,请娘娘放心;如果……”她咬一咬银牙,“殿下不肯听劝,奴婢当离开齐王府,从此再不与齐王相见。”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沈惜君意味深长的说着,在又说了一番话后,她挥手道:“行了,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秋水低头退到门边,又行了一礼后方才开门出去。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一开门,北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入,在殿内低低盘旋着。
阿紫望着重新关起的殿门道:“看来真是殿下错爱,她并没有什么心眼。”说着,她叹了口气,“唉,就是身份太低了一些,否则倒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沈惜君睨了她一眼,凉声道:“你真这么觉得?”
阿紫一怔,疑惑地道:“难道奴婢看错了?”
阿兰在旁边道:“奴婢也觉得她说话举止,确实不像一个贪图富贵之人;而且她不是说,要是劝不了齐王,就自己离开吗?”
沈惜君伸手接住一片盘旋而落的雪花,掌心的温暖令它瞬间化成一滴雪水,“要真是心口如一,本宫就不担心了。”
阿紫最先明白过来,“主子担心她是在以退为进?”
沈惜君没有再说什么,只道:“瞧着吧,很快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予恒来了长信殿,一进殿中便神情激动地道:“母后不是都答应了吗,为何又出尔反尔?”
沈惜君停下修剪花枝的动作,转身漠然看着他,“你就是这样跟母后说话的?”
予恒意识到自己失礼,低头道:“儿臣鲁莽,请母后恕罪。”
沈惜君也不说话,只是回过身重新修剪多余的花枝,予恒看着她的背影,几次欲言,又生生压了下来。
在又剪去几根花枝后,沈惜君搁下银剪子,接过阿兰递来的帕子拭一拭手,“你今日过来,是为了秋水的事情?”
予恒急忙道:“是,母后一向重诺,为何这次要食言?”
面对予恒的质问,沈惜君也不生气,淡然道:“本宫真有答应过吗,你想清楚了。”
予恒一愣,仔细回想,沈惜君昨日并没有明确答应,只说见过秋水再说,是他心急之下记错了。
“是儿臣记错,但儿臣不明白,母后为何要反对儿臣与秋水的婚事,就因为她的身份?”
“母后素无门第之见,母后反对,是因为秋水配不上你。”
“秋水虽非出身名门,但也通晓诗书,而且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何来配不上之说。”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她答应母后会劝你放弃,结果呢?就这一点,已经足够母后将她否决了。”
予恒有些生气地道:“她劝过儿臣,是儿臣不肯答应,也是儿臣自己要来与母后议论,秋水根本不知道,母后怎么能不问清红皂白地怪到秋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