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与风暴一体的“图铎”大笑:“还是选择了为女人而战吗?罗姆罗斯?”
“我就知道,你这样的金头发没办法单纯的为信念而战。”
“不过你很有胆气,居然敢对我说不,这一点倒还没有辜负我的血脉。”
“当年的我,也曾经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跟强大的迩香王国为敌啊。”
风暴扩展,冲刷着整个空间,再度露出的“图铎”像是人形火炬一样,燃烧着炽白的光焰。
他转到冷冷语气,不屑的说:“可最终她还是背叛了我,女人又怎么可能成为灵魂的支点呢?她们本来就是多变的。”
“就像那个黯精灵女皇,我给了她机会,她也答应了跟随我脱离苦海,结果她还是背叛了我,我只好送她去了冥界,永世不能解脱,现在她应该还在下面呼号吧。”
“这只精灵的确美丽,换了以前的我,我也会舍命守护。但这不是她的真面目,你也该清楚,这种完美到极致的美丽,是不可能在现实里存在的。”
“这还只是她个人,罗姆罗斯,既然你已经懂得了运用我的力量,运用曙光的力量,为什么还要依靠另外的势力?”
“赤红女士的信仰是彻头彻尾的谎言,除了迷惑凡人向祂献祭鲜血和灵魂之外,没有任何意义。跟兽人、蜥蜴人甚至狗头人一起创造费恩的未来,哈哈,真是可笑!他们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真的信吗?”
“图铎”的语气更加冷厉:“一切只能靠人类,只能靠自己!罗姆罗斯,还不明白吗?你该自己出手解决这只精灵的!”
“在女人上面你太软弱了!一个小小的侍女,被你当作女神一样供奉,不仅让她当上了生命女神的圣女,还让她成了皇后!”
“还有那条母白龙,你宠得她已经快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你跟我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当你做不到把女人当作消耗品一样使用的时候,你注定要因为女人而失败!”
罗姆罗斯脸颊涨红,怒声道:“我的确不是您,大帝!”
“我不认同您对待女人的态度,但我不是因为这个反对您!”
“您之前说过什么,曙光并没有把我当作傀儡,一切遵从我自己的意志。”
“那现在又是什么!?”
罗姆罗斯咆哮道:“现在又是什么!?”
“图铎”没说话,罗姆罗斯继续道:“大帝,如果您觉得我做得不对,那您就自己来主持这一切!”
“这个帝国虽然是靠我的手造就的,但我的手握着您的武器,我运用的是您的力量,这些的确都归于您。”
“可您的状况有些……特别,我是说您似乎没办法回归人间,只能靠我这个血脉后裔来运用您的力量,那就由我来决定该怎么用!”
“这是我的身体,我的手,如果不能遵从我自己的意志,那我不是傀儡还是什么?”
“图铎”冷笑:“不想当傀儡是吗?”
大剑劈出一道风暴,夹杂着“图铎”的呼喝:“那就用力量来证明!”
这一刻的罗姆罗斯英雄气概十足,哪怕对着老祖宗,他也绝不低头。
铁幕立起遮护奇丽,永恒宁静牵引着灰铜相间的光流,跟“图铎”劈出的炽白光流对撞。
像是万千刀盾碰撞,掀出低沉而杂乱的金属声潮,紧接着是轰隆雷鸣,地面骤然出现一个大坑。罗姆罗斯直接被砸到了大坑底部,嵌在巨石里一时难以动弹。
没有半点烟尘,“图铎”的力量不仅像巨锤一样把罗姆罗斯砸进地里,连带所有烟尘也被同时压了下去。
感觉这才是永恒宁静和铁幕的真实力量……
“图铎”呵呵笑道:“你还算努力,知道不能完全依赖我的武器,把力量提升到了传奇级别。可你忘了,你激发的血脉力量依旧来自我。来自曙光,你在我面前永远都是三岁小儿!”
坑里骤然一震,碎石烟尘喷发而出,罗姆罗斯跳出大坑,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光彩摄人。
“我也开始怀疑您不是大帝了,大帝的力量怎么可能这么混乱?”
“这真的是曙光之力吗?感觉跟星海之力没有本质的区别!”
“我虽然没有接触过曙光之力,可我不相信这样的力量就能影响到特蕾希娅还有秩序女神,就能主导整个世界。”
连枷和盾牌在手中一抖,罗姆罗斯昂扬的道:“不过这不重要,继续吧大帝。除非我再也站不起来,否则你休想伤害到奇丽!”
“图铎”摇着头,大剑指向罗姆罗斯:“那你就好好躺着,看着我把这具美丽的尸体剥皮,看着我揭穿她的真正面目。”
大剑嗡嗡振鸣,亮得让人难以直视。
罗姆罗斯身体一晃,灰色铜色光流离体而去,朝着大剑汇聚。
他难以置信的叫道:“这不可能……”
随着光流的汇聚,罗姆罗斯的身影急速发软,先是双膝下跪,再直接扑倒在地。
“既然能将力量赐给你,当然就能收回”,“图铎”怜悯的道:“当然只是暂时的,不过你还死不悔改的话,我也不会因为舍弃你而可惜,我的血脉后裔可不只你一个人。”
罗姆罗斯大口喘气,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喉咙里嗬嗬作响。
大剑黯淡下来,“图铎”看向奇丽,斜咧着嘴道:“现在只剩下你了,精灵。”
奇丽走到罗姆罗斯身边,脚尖一挑,将他送进了坑里。
跟他那双混杂着急切、不解和迷茫目光的眼睛对视,奇丽淡淡一笑:“好了,罗罗,你已经证明了自己,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
她转向“图铎”,摇着头说:“把我当成罗姆罗斯的女人,以为他是为了爱什么的才挺身而出,这可不是真正的图铎会有的眼光。”
“罗姆罗斯对我应该有这方面的想法,不过我对他不只是一个女人这么简单。你恐怕并不知道,就连这个帝国的名字,都是我帮他取的。”
躺在坑底的罗姆罗斯脸颊抽搐,闭上了眼睛,那是羞惭至极的表情。
奇丽继续说:“真正的图铎或许对我们赤联的信仰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但那终究是建立在亲眼见过亲身体会过的基础上。但你并没有那样的记忆,你的评判就是荒唐可笑的。”
“仔细想想,你要杀掉我的理由也非常可笑,仅仅只是停留在女人的层面上?”
“赤联跟神圣意志帝国的关系非同一般,破坏了这样的关系,会是什么后果?”
“我觉得你可能连杀掉我的真正原因都并不清楚,因为你只是个傀儡。你被灌输了必须杀掉我的指令,再用你那贫瘠而混乱的记忆脑补原因而已。”
“图铎”的大剑再度炽亮,他轰鸣道:“果然跟他们说的一样,不能给你说话的机会,你实在太能胡扯!”
“现在你就乖乖受死吧!在这个屏障下,你无法再运用赤红神力,这也是我容忍你活到现在的原因。”
大剑牵起炽白光流,眼见要冲击而来,奇丽大笑:“我刚才说过的话都忘了吗?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
“操纵你的那些人消息还真是闭塞啊,当然也没多少人知道我们在地狱里已经跟曙光干过了,把他们埋在深渊里的最大眼线拔掉了。”
“那意味着什么呢?”
说话的同时,一直在腰间微微发亮的紫光不断闪烁,哗啦哐当咚隆声响不绝,瞬间在奇丽身边就冒出了一大堆东西。
“你们制造的这个禁魔领域,跟禁魔之地焦石旷野并没有本质区别,也跟真正的曙光能制造的禁魔领域是同一个档次,仅此而已啊。”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怕过你,图铎二号,我的魔导器还能用哟。”
落在奇丽身边的那些又长又粗并且尖锐的金属杆开始扭动,居然自己拼装起来,转眼就拼出一具类似蜘蛛的六足魔偶,身体中间是空的。
六足魔偶围住奇丽,中心扣坏在她腰间咔嗒扣拢,再将她举起,让她看上去就像蛛化精灵。
六足之外还有四条万向机械臂,一条将什么部件装配到围住奇丽的腰间平台上,一条举着像魔导枪的武器,剩下两条举着两面八角盾牌。
变化虽然令人惊诧,“图铎”的攻击却未因此放慢。在奇丽完成变化的瞬间,炽白光流已经轰到了她身前。
两面盾牌拼在一起,咚隆震响,喷溅出大片橘黄火星。
托着奇丽的蜘蛛魔偶六足插地,咯吱咯吱刺响,在地上拉出十来米长的深痕。既没散架也没倒飞,就连盾牌都好端端的没有崩裂。
“这是……什么鬼东西!”
远远超过刚才攻击罗姆罗斯程度的攻击,就这么被挡了下来,“图铎”虽然没有大叫不可能,也显得相当惊异。
“鬼东西?很普通的晶钛……”
奇丽操纵机械臂让盾牌在地上顿了顿,地面上顿时砸出一道凹痕:“不过每一面有四百毫米厚,重一千二百公斤。来,看看你需要用多大的那什么曙光之力才能打穿它。”
“你……你哪来的力量!?”
“图铎”一边蓄力一边忍不住问出了口,这实在太违背常识了,举着两面上吨重的盾牌,还能跑得比真正的蜘蛛快得多,没有超凡力量怎么可能做到?可现在不是有隔绝神力的结界罩着吗?
奇丽叹气:“我说过啊,你们的禁魔领域跟真正的曙光没多大差别,只是屏蔽了宏观结构的超凡力量,既屏蔽不了基础法则之力,也无法阻止微观结构的超凡力量生效。”
“算了跟你解释你也不明白,你能明白的只是,你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不懂科学。”
真正的细节她当然不会跟这个图铎解释,这样的禁魔领域的确抑制了超凡力量,她无法运用神术,就像“强电”失去了效。但维持虚灵运转的“弱电”系统却能正常运转,空间晶格腰带也没失效。
虚灵能运转,就能起到控制中枢的作用,调度电力操纵魔女武装以及她随身带着的“安全套件”,也就是专门在禁魔环境里使用的监督者高机动性单人机甲以及相应武器。
有焦石旷野那个天然禁魔场存在,并且为了探查炼金石和曙光的秘密,魔女武装和一些特殊型号的魔导武装都专门强化了禁魔环境的作战能力。
用微魔技术重写虚灵控制法术就是核心基础,除非禁魔禁到像是地球世界那种只容许绝对基础法则存在的极端环境,否则在费恩的任何环境里,魔导武装和相应武器都能靠电力正常运作。
奇丽身前那部自动魔导枪开始射击,用矮人火药推动的子弹拉出橘黄弹道,劈头盖脸的罩住“图铎”。
地狱位面军通用的圣水弹并没穿透“图铎”的铠甲,甚至在接近到铠甲外的白光时就停了下来,像射进了胶质里。
一颗颗子弹在“图铎”身边落下,他呵呵笑道:“看起来像黑暗时代前矮人的机械产物,不过是套了层厚壳子而已,你就指望靠这种玩笑式的攻击跟我打?”
大剑如光炮,轰出道道光流,将地板和墙面炸出一个个不扬起一丝烟尘的大坑。
蛛化精灵状态的奇丽在殿堂四处游走,甚至在天花板上倒着走。大剑射出的光流很难捕捉到她的身影,即便轰中一发,也被机械手臂举着的盾牌轻松挡住。
魔导枪的射击没有停,抓住一个空隙,她将腰间平台的另一部武器拉到身前。
“那就试试这个吧!”
奇丽扣下扳机,武器嗡嗡振动,溢出浅蓝光弧,一道拖着橘红焰火的射线如闪电般射向“图铎”。
图铎感觉有异,拉回轰到半截的光流,将大剑横在眼前。
波的一声细响,大剑前的光流屏障不仅被瞬间射穿,连剑身都像幻术一样骤然变出一个小洞。
“图铎”脑袋一仰,能看到额头后脑同时飙出一股血水。
他缓缓低头,原本一直显得很平静,或者说呆滞的眼睛亮了起来。
“真是……有意思……”
他嘀咕道:“我居然感觉到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