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鲁乌尔阿拔预料的要晚的多,当秦军的猛虎旗出现在乃蛮人的视线之中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下来,联军显然并未打算在这一天分出胜负。
鲁乌尔阿拔一瘸一拐的来到战旗之下。。。。。。。。。。
这一天他并没有闲着,数千乃蛮战士在他率领之下,进行着攻击骚扰,又在这一片草原上留下了无数的鲜血。
乃蛮人战士一个个倒下,消耗着双方的力量和耐心,让敌人和自己都无法得到充足的休息。。。。。。。
到联军出现的时候,鲁乌尔阿拔的部下,已经只剩下了两个完整的千人队,其他几个千人队都是已经折损过半,勉强凑在一起,又组成了两个千人队,连他自己,都在战事中伤了一条腿。
他付出了全部的努力,想要在即将到来的胜利之中占有一个位置。
但当他来到战旗之下的时候,他心里也是充满了忑忑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能补救之前所犯下的错误,之前的些许自信在那道冰冷而威严的目光中荡然无存。
赵石看了一眼跪在马前的鲁乌尔阿拔,抬头遥遥望去,越过如云的军阵,直达天边尽头。。。。。。
这一场战争好像就要迎来结束的时候了,击败这些乃蛮人,追上那些逃走的部落,赵石暗自估算了一下,最多再有一个月,全军就能折返回去。
不过什么时候能回到云外草原,却不怎么确定,这还要看斩获如何。
草原上最强大的部族就这么战败崩溃,也确实有些不可思议,这也只能说是乃蛮人并不如自己想象般的强大。
不过也没什么稀奇的,汉人还在割据,金国人,西夏人衰弱无比,契丹,回鹘等部族也好不到哪儿去。
若非如此,蒙古人也不可能横扫整个天下。。。。。。。
乃蛮人,赵石暗自摇了摇头,如此脆弱的他们,确实是不可能挡住来自东北的狂风暴雨的。。。。。
战胜了乃蛮人,又该做些什么呢?赵石微微蹙起眉头,随之收回了飘飞的思绪。
“传令下去,就地扎营,各部小心戒备,当心敌人夜袭。。。。。。”
此起彼伏的传令声响起,将领们开始命令麾下士卒,寻找合适的地方扎下帐篷,而游骑斥候早已铺满了这片草原,乃蛮人的行踪完全在秦军掌握之下。
伴随着落日的余辉,游骑之间开始碰撞厮杀,疲惫的乃蛮人骑兵在蜂拥而至的联军面前,不得不收缩回去。
“站起来说话吧。”
不听军令,而且是在战时,在秦军军中十成十要正以军法,以诫众军。
但这里是草原,严苛的秦军军律并无法照搬过来,来到草原之后,赵石已经做的很多变通,这让他看起来比以前心肠软了很多,当然,也只是看起来罢了,到了草原之上,秦军,鞑靼人在他统领之下,杀戮极众。
零零碎碎,两年时间下来,北方草原上的胡人其实已经是在屠刀之下元气大伤了。
这一次,他心里虽然有着恼怒,但并不打算严惩于鲁乌尔阿拔,胜算在握,乃蛮人已经快要彻底崩溃了。
不可能将乃蛮人杀光,而此战过后,鞑靼人的兴盛已是不可避免,所以,为了战后打算,必须要收拢一些乃蛮人。
草原部族,不能统一在除了大秦之外的任何一个部族旗帜之下。。。。。。。。
“我的主人,鲁乌尔阿拔请求您的宽恕。。。。。”
“好了。”
赵石翻身下马,踢了一脚不肯起来的鲁乌尔阿拔,“你违背了我的命令,本应该受到惩罚,但你也用你的行动,证明了你的忠诚,只要忠诚于我,便会获得回报,乃蛮部的部众就在前方,也会有你的一份。。。。。。。。。。”
“此战过后,你这个万户将名副其实。”
鲁乌尔阿拔身子颤抖了一下,刚要站起来的身子又跪了下去,“慷慨而又仁慈的主人,鲁乌尔阿拔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对您的崇敬,他的忠诚,将永远属于您。”
赵石哼了一声,拍了拍马脖子,示意侍卫将战马迁走照料。
“记住今天的教训,不要再让我失望,要知道,我的慷慨和仁慈并非只针对忠诚的人,有用的人才会从我这里得到更多。”
“你的人也已经累了,去吧,带他们回到这里来休息,过后,他们的忠诚和勇气,由你来奖赏。”
“感谢于您,我的主人,鲁乌尔阿拔一定会公正的对待这些勇士,他们都会沐浴于您的仁慈之下,也一定会感激于您的慷慨的。”
赵石笑了笑,眼中却闪过冰冷的锋芒,话锋一转道:“你去和不鲁黑台还有忽难商量一下,我想,现在的乃蛮人,不需要那么多的贵族留下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鲁乌尔阿拔身上冷了冷,他当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而这道命令,将让许多本可以活下来的人丢掉头颅。
不过,这对于他或者鞑靼人来说,都是有利的,当然,坏处也不是没有,但现在不是他权衡利弊的时候,思量太多,也没有什么用。
这里或者会有人能影响这位尊贵的人的决定,但绝对不会是他,他现在最需要考量的是,这位尊贵而威严的人到底想让他们做到什么地步,杀戮很容易,那些所谓贵族,已经失去了勇气,只要追上他们,他们会率先跪倒在地上,向征服者乞求活命的机会。
但自己的弯刀可否肆意的挥舞,就是需要他们把我分寸的地方了,而承担杀人者的名声,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之前的一切已经让他深刻的明白到,一定不能再犯下那样的错误,所以这一次,他需要那些鞑靼人来分担他的忧愁,就算付出一定的好处,也在所不惜。
于是,他深深的埋下脑袋,“谨遵您的吩咐。”
稍微抬起头,见赵石摆了摆手,这才站起身来,倒退出老远,转身离去。
等到扎下营盘,赵石将所有将领们都召集到了一起,对乃蛮部的战争即将迎来结束,但毕竟还没有完结。
前面的路上,还有许多乃蛮人的战士在做着垂死挣扎。
虽然那些敌人已经疲惫不堪,虽然他们也许正在饿着肚子,忍受着寒冷,但这些都不是轻敌的理由。
垂死挣扎之所以称之为垂死挣扎,就是因为临死前的反扑也许会分外的惊人,他不会让到手的猎物反而咬上自己一口。
他甚至已经预料到了敌人的战术,所以,他需要布置一下。。。。。。。。。
和将领们一直商议到深夜,这才放了他们回去休息,战术却已经定了下来。
帐篷中灯火摇曳,寒意渐浓。
脚步声响,种七娘拿着一件披风走进帐篷,来到赵石身后,轻轻给他披在身上。
“夫君还在想什么,早点休息吧,明日又是一场大战。。。。。。”
“嗯,已经算不上什么大战了,收获的时刻就在眼前,我在想。。。。。。。你说,留下多少乃蛮人合适呢?”
赵石嘴里喃喃道,种七娘笑了笑,知道丈夫并非真的在询问自己,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自己的丈夫,轻轻一句话,便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想到这个,她不禁有些迷醉,笑容中多出了几分自豪,至于多少人会因此死去,其中又有多少无辜,才不会放在她的心里。。。。。。。。
手轻轻搭上丈夫肩头,加力揉捏着,轻笑道:“乃蛮人曾经称霸草原,与鞑靼人不同,当去其首脑,分其部众,以威凌之,以势迫之,日久,必然臣服,但夫君还要在草原呆多久呢。。。。。。。。。”
最后一句话,才是她真正想要说的。。。。。。
赵石呵呵一笑,拍了拍肩头的小手,“说的好。。。。。。。不用多久了,也许今年冬天,咱们就能率军南归,不过要做的事情可不少,这一仗打完之后,除了收服这些草原部族人心之外,西夏人也应该坐不住了才对。”
种七娘笑道:“西夏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妾身以为,西夏人未必敢来。”
赵石微微颔首,“如今西夏人怎么敢来犯我,乃蛮人一去,草原大同已经连成一片,西夏人若来,不要他们的老巢了吗?”
赵石幽幽的目光放射着光芒,“最可能的便是西夏人再次提出和议,也许就是称臣。。。。。。所以说啊,咱们回京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种七娘顿时笑颜如花,拍手道:“我到真想快些见见那些西夏狗贼的嘴脸。”
种家死在西北的男儿百多年来,数都数不过来,今日西夏渐显末路之势,她自然高兴无比。
“没有好见的,也许西夏使节到京议和之日,就是平灭西夏之战的开始,到时候,你说,党项羌人留下多少合适呢?”
夫妻两人相视而笑,都带了些自傲和自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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