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个,正是赵石的表哥,现在的盐监大人张世文,县里闹匪患,所有的县里官吏都被闹腾的是焦头烂额,张世文也不例外,他管着盐场,手下盐丁也多,本没什么事情的,但谁知道那些贼子会不会一心血来潮,去盐场转上一圈?往轻了说,盐丁死伤了要抚衅,要是往重了说,盐场被贼人攻破了,不用说,他这盐监也就不用作了的,若是损失太大,掉脑袋的可能性在百分之百,他哪里敢轻忽大意了?
前些日子,县令大人和那个刑部来的狗官很是争执了些日子,下面的官儿们也很是惶惶,他这个盐监刚上任不久,又不在正常官员之列,朝廷至今也没拿出什么法子来解决盐场的事情,就更不用说给他品级了,所以县里议事的时候,他便终日在县衙等候,或是赶回自己的盐场坐镇,真是辛苦到了极点。
不过两天之前,好消息终于落在了他的头上,盐丁竟然汇合赵家村的村民将贼人给全歼了,他心里这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县尉王世泽更是拉着他的手盛赞他有个好表弟,知情识趣不说,手下那群子从军中带出来的兵更是不得了的很,这些他已经从快马感到县城里来的表侄那里得了消息的,到也没有再怎么惊讶,当日为了这位县尉大人将表弟送入军中的事情,两个人之间还闹腾了一阵儿的,但如今却是觉得这个县尉大人颇能慧眼识人,还真是靠了他,才送了表弟一场富贵。
既然贼人已经肃清,县里的官吏们总算是松了一口长气出来。一松泛下来,这些官儿们便是开始呼朋唤友,尤其是县尉王世泽和他张世文两个在其中落了好处的,几乎是连轴转的应酬了两天,这两天来张世文真个可以说是志得意满,在同僚面前说话都感觉大气了三分,本待今晚先看望一下在家里住着,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面地姨母和表妹。然后再过上两天到赵家村劝自己那个已经成了禁军旅帅的表弟把家搬到县城来,也好有个照应的。
但他现在看见院门口横七竖八躺满了张家的家丁,悔的连肠子都快青了的,只怪自己贪图享乐,竟是让家里那些不成器的把表弟得罪的苦了,现在巩仪猛虎地绰号在县城里渐传渐广,说的便是他这位表弟了,再看看周围这些据说是表弟从军中带回来的这些如狼似虎的属下,到是越发觉得自己还真没看错,这个表弟将来必定非是池中之物。在军中只不过数月时间,便顶得旁人数年之功,看来这个表弟当真还就是个当将军的料子。
看着气喘吁吁,形容颇有些狼狈的三哥,赵石却是把脸一拉,也没搭理他。只是抓起眼前这个还能走路的倒霉蛋。冷冷道:“你家主子的院子在哪里?赶紧带我过去,要不然你以后就别想再用腿自己走路了。”
见赵石根本没理他这个茬,还要上二表哥那里继续寻事,张世文心里这个急啊,虽然现在张家几房的人都不怎来往了,但毕竟还是一家人,尤其是这里还是张家老宅,若是事情闹的太大。总归是让旁人看了笑话。
想到这里。一把抓住赵石地胳膊。急急道:“我的好表弟哦,这里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情说不开的?非要动手?来,给三哥个脸子,让他们都散了,表弟还没吃饭呢吧?咱们要不边吃边聊?”
赵石不听则已,一听这话,感情这个三哥还在跟自己装糊涂,他就不信张世文不知其中原尾,不过是想着维护自家兄弟罢了。
冷冷扫了张世文一眼,开口便道:“三哥,我将家人交给你来照看,你就是这般给我照看法儿?自家人?什么自家人?自家人就能随意欺负三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自家人还到自家人家里来逼婚?我告诉你,现在我就去让这些狗东西认识认识什么才叫自家人。。。。。
张世文被说的是面红耳赤,但又有些没头没脑的感觉,赵石还真是错怪了他这些时日来,张世文忙于公事应酬,还真不知道自家宅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世文扫眼间看到前院地管事张胖子和内院管事张秃子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老远的便躲在了人群的后面,这心里恨不得上去把这两个家伙一个窝心脚踢死在面前,自己将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他们,事到临头才来跟自己禀报,还语焉不详的,让年岁小上自己一半的表弟劈头盖脸一阵数落,还不能回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让这个看起来已经非常不好招惹的表弟愤怒至此。
赵石可不管这些,招齐了人手,立即将那个倒霉的家伙夹在中间,浩浩荡荡地向张家中院儿转了过去,沿途自然碰上不少得到消息来看热闹地闲人,这种人只要事情不发生在自己地头上,自然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跑的。
待得大家听说这些人是去找张家出名讨人厌地二房老二的麻烦的时候,一个个立即两眼放光儿,显然那位二少爷在张家的人缘儿已经差到了极点。
不过也有些不以为然的,张家长房的娘家人来张家闹事,无人可管,还推波助澜,惟恐天下不乱,说出去可不怎么好听,顾忌不管谁听了都得说上一句,张家的男人都是娘儿养的,就算站着撒尿也成不了男人,那就不怎么美妙了不是?但毕竟这样有些理智和远见的是少数,便是他们,本来有些想要将这些人赶出去,不过在看见对方人人带刀,个个气势非凡的时候,
间便已化为流水,不知冲到哪里去了的。
张世文脚跟脚的追在赵石身后,不住嘴儿的劝说,但他哪里知道。赵石是铁了心要给那个二少爷点颜色瞧瞧的,哪里会听他的劝。
“就是。。。的家伙指着一处紧闭地院门,已经疼的到了说话都要喘三喘的地步。
赵石打量了一下,院子很大,足有五六间房子,到了此时,对于这些大户人家赵石也算是有了些了解,房屋连绵成片。没来过的人很容易迷路在里面的,就像是聚族而居的村庄相仿。
朝着杜山虎一努嘴,杜山虎自然会意,上去就是一脚,将院门踹了开来,院子里已经剑拔弩张,这么大的声势,早就有人来通知过了的,但二房四个兄弟都不怎和睦,只有二房地老大勉强来到这里。打的主意便是给在中间说和上几句,当当和事佬,要不然让一个外人把亲兄弟欺负了去,二房的人以后在张家也不用抬头做人的了。
但是当十几个人鱼贯而入,打头儿的少年冷着一张脸,随即派了三个人把住了院门口。就连长房的老三都给堵在了外面。立即知道今天怕是讨不了好儿去。
赵石在院当中一站,“把那个王八蛋给我交出来,我也不为难他,跪下给认个错儿,我只要他一只手便行了,不认错也可以,把他那两只贼眼给我带回去,还有。这人满嘴喷粪。那一口牙齿我看也别要了。舌头嘛算是附加的,我以后再来取。”
不管是说话的内容。还是现在赵石做出来的姿态都是他刻意如此的,他本不是个张扬之人,但俗话说地好,恶人还得恶人磨,他既然不想伤人性命,那么怎也要给对方一下狠的,让其牢记终生最好。
二房的老大缩在后面,明白今天老二算是踢到铁板上了,再听了那少年这一番杀气腾腾的话语,这还算不为难?那为难起来该是个什么样子?心里冰凉一片,回头小声对一个家丁道:“快去,把老二扶出来,这祸是他自个儿闯出来,不露面总也不是个事儿,是当场认错,还是到官府打官司都得他自己决定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家丁已经扶着那个看上去有些凄惨地二少爷走了出来,这个家伙脸色苍白,眼睛迷离,显是还没从赵石那一下中缓过劲儿来,顾忌是有些脑震荡,两条腿夹地紧紧的,走起路来扭扭捏捏,象极了一只鸭子,要不是两边儿有人架着,照他这走法儿,一步迈出去,顾忌是脑袋先着地的可能性要大的多,看他这副模样,人群中立即便有人笑出声儿来,随即便是笑声一片,让这位二少爷脸上红的跟猪肝有一拼。
来的可不是他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女人,脸上都是泪痕隐隐,显是没少哭了。
来到近前,这位二少爷已经没了半点方才的威风,这人也是光棍儿,扫了一眼周围的赵石带来地人等,眼中立时地畏惧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再瞧了一眼躲在人群中,好像生怕别人找到他一样的大哥,脸上更是一片灰白,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到是弄得赵石一愣神儿,以他想来,这个家伙在县城横行了这么久,总归要顾忌一下面子,硬气上几句地,那么正好,他便可以随意下手,却没成想原来是个外强中干的主儿,欺负老实人有些能耐,但事情一到自己身上,便软了的。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还有些不确定,赵石不由问了一句。
这位二少爷立即点了点头,咬了咬牙,将一只左手伸了出来,放在地上,额头冒汗,脸色更显苍白。
赵石上前了一步,这位二少爷身后的几个女人却尖叫了一声,几个一起将他围在了中间,前面的一个更是喊叫道:“求求你们,就饶了我们当家的吧,就当是做做好事,我们肯定给各位烧香请福,绝对忘不了各位的大恩大德。。。
旁边围观的众人到了这个时候都是面露不忍之色,就是赵石带来的这些人中间,也有几个脸上的神色变得不太自然了,杜山虎更是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拉住赵石,但脚步挪了挪下,就停了下来,他是个恩怨分明之人,眼前的场景虽然让他心存不忍,但几个女人求饶上几声,便把事情揭过,这世间的事情未免太过儿戏了些,于是便将头一转,打算眼不见为静。
赵石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虽然来到这里后已经尽量收敛自己的性子,但心肠之刚硬根本不是外人所能想象的到的,这个二少爷又犯了他的忌讳,哪里会为几个女人的说词而心动半分。
上前一拨拉就已经将这位二少爷身前的女人推开,上去就是一脚,正踩在对方的关节上,一声脆响过后,那位二少爷只是惨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等他醒了告诉他,我叫赵石,住在赵家村,若是我再听说什么关于他的不好的事情,我还会来找他的。”
一句话说完,转身便朝院外走了出去,杜山虎看着少年的背影暗叹了一声,这真的是个从小在农家长大的少年吗?这点岁数行事便如此狠辣,丝毫不给对方留上半点的余地和退路,长大了那还得了?不过却也真是个当兵的好料子,今后跟在他的身后虽然有些危险,但总归是不吃亏就是了。
想到这里,脚步随后跟上,其他带来的人也是脸色古怪,不过看向那少年背影的目光之中,却也多了几分以前所没有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