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多谢你了。”
“兄弟之间，说什么呢！你休息吧。”
卓原离开了，走到院中，回过头。
他怎么觉得苏远之有点不对劲？
出了院子，没一会，便看见一道青影朝这边而来。很快，俊美绝伦的容颜映入眼帘。
夜白君？
他一惊，待人走近了，忙行礼，“参见夜白君。”
百里尘轻轻颔首，便进了院子。
他也未介意，夜白君向来疏冷，他们早就习惯了。夜白君这是来找苏师兄？倒是罕见。
苏远之坐在桌前，听着外面的脚步缓缓走近，随即一道青影出现在余光中。
“喲，难得啊，你夜白君也会有主动来找我的时候。坐吧，是听说我回来了，来看我？”
苏远之将沏好的茶倒一杯放到对面，百里尘走过来坐下。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干坐着？”苏远之率先打破沉静，轻笑，“我知道你来的原因，是为了莫言对吧？”
百里尘琉璃色双瞳闪烁。
“夜白君，我真的很好奇，你向来端方严肃，为人清冷，就算是当初我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同你说上话，渐渐熟悉……”
他犹记得，当年他初入云隐门，第一眼看见百里尘的时候，百里尘就是这个模样。高冷疏离，对待任何人都温润如玉却又云淡风清。
他知道，真正的百里尘，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那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淡漠，让他有种远离世间红尘的孤绝冷傲，哪怕是现在，苏远之也无法确定，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是朋友，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同门。
“可你却对待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少年如此用心，呵呵，莫言，莫言出处，莫言归路……我真是傻，还以为自己救人水火，殊不知，不过是入了一场早已设定好的局罢了！”
苏远之冷笑，“你夜白君想要我帮忙，说一声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算不是我，随便拉出一个人，他们也愿意为你牺牲，你何至于欺骗我？将我耍得团团转？好玩吗？很有意思？”
苏远之积压了一肚子的怒火在此刻爆发，“我苏远之是蠢，从头到尾都没看出来，这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如今细想，那日你为何忽然要下山，根本不是为了给师叔买什么醉鸡，而是为了将我引过去，好遇上莫言，名正言顺将他带回云隐山吧？”
“你倒是很清楚我的性子，就连我看不惯人欺凌弱小这点都算计到了！夜白君啊夜白君，从前只知你端方冷肃，如今才发现，你下棋也不错啊，忽悠得我一步步踏入你设计好的棋局之中，现在呢？对于这个结果可还满意？还需要我做什么？直说吧，我还是那句话，为你夜白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串话说得苏远之气喘吁吁，怒火喷发。
越想越气，越想越怒，这种被人欺骗，被人利用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尤其欺骗他利用他的人，还是他最相信的人。
许久，对面的人都没有回应。
始终沉默。
过了片刻，才传来百里尘清冷的声音，“发泄完了？”
苏远之一顿，冷哼，“若是没完呢？你夜白君还能让我怎么着不成？”
百里尘清冷的双眼扫来。
平静无波。
深沉似潭。
忽然，苏远之觉得一股无力感。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只是更加显示出自己的愚钝和无知。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里面的怒火已经全然褪去，恢复冷静，“你走吧。”
百里尘没有动作。
“怎么？夜白君这么大的府邸，还打算赖在我不成？抱歉了，我这小庙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苏远之看着百里尘不肯走，于是气呼呼地自己走了。
目送苏远之远去，百里尘垂眸，许久，才起身离开了。
夜晚。
凌雪薇感应到空气微动，接着房间出现一道青影。
“你怎么来了？”
外面还有人在，百里尘这么出现，不怕被发现？
很快凌雪薇就发现暗处派来监视他的人，一动不动，似乎是中了什么幻术。
她放心了。
“你来有事？”凌雪薇问道。
两人到桌前坐下，百里尘道，“秋师叔正在派人调查你，几日后就有结果。这两日，你准备下，随后会有人带你去外门。”
凌雪薇惊讶。
还未有结果，百里尘怎么就知道她一定能入外门？
还是百里尘对自己布置的有充足信心？确定上面不会查出什么？
“伤势如何？”
百里尘问。
“没有大碍，你知道的，我都习惯了。”凌雪薇自嘲地笑道。
确实，自她入云隐门，这已经是第二回挨鞭子，第三次入刑堂了。
百里尘将一瓶药放到桌上，起身，“你休息吧。”
“等等。”
凌雪薇叫住他，欲言又止，“苏远之的事……我很抱歉，让你为难了。还有，风云台的事，谢谢你替我出头。”
百里尘走了。
凌雪薇望着桌上的药瓶，眉宇微蹙。
总觉得百里尘对她的态度，好像有哪里变了？那隐隐透出的是……疏离？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没过几日，果然如百里尘所料，暗处监视她的人撤走了，同时一群身穿白衣的弟子来到了青玄院。
“谁是莫言？”
闻讯赶来的乔然等人面面相觑，随即凌雪薇走了出来，“弟子便是。”
“你是莫言？跟我们走吧！”
“几位师兄，请问你们要带小莫去哪啊？”乔然一脸紧张。
“放心，不是坏事，走吧。”
“小莫……”
“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凌雪薇拍拍乔然肩膀，对他安抚点头，随即跟着他们走了。
一行人直接进入外门，路上有不少弟子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直到进入一个威严的正堂。
“就是他？”
“回长老，正是。”
面前的是一位严肃的老者，身穿宗袍，腰悬宫木，看质地应是桃木，再看他衣袖和衣领上的纹路……是属于外门长老该有的服饰。
“你是莫言？”
他威严的眸子望向下方凌雪薇，带着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