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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胡言!”迎春发疯一般言语令那拉氏微微变色,十指紧扣掌中,肃然道:“本宫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良心,自问从未有一分一毫缺失。甚至于你们这些做下人,本宫也体念你们苦处,量厚待,为何本宫所做一切到了你嘴里却成了恶毒残忍?迎春,你还有什么不满,要这般陷本宫于不义。”说到后,她胸口微微起伏,神色亦是难过不已。
“厚待?”许是因为已经做好了必死准备,迎春并没有什么害怕,反而嗤笑道:“主子,您若是厚待于奴婢们,翡翠为什么会死,三福又为什么会宁可挨上五十杖也要去熹妃娘娘身边?”她问,步步紧bi,意欲将那拉氏bi到死胡同,让她不能再瞒天过海。
“翡翠是自觉对不起本宫一直以来信任,这才跳井自,与本宫有何关系,至于三福,是怕继续留坤宁宫会触景生情,这才去了熹妃身边。”那拉氏义正辞言地喝斥着迎春,无人知晓她袖中双手已经捏得指节发白,隐隐传出指骨弯到极处“咯咯”声。
她害怕,害怕迎春将自己做过事情抖出来,虽然胤禛未必会相信一个奴才话,但对自己终归是不利。她本就已经失了六宫之权,若胤禛再不怠见自己,只怕自己真要当一个有名无实皇后了。
看到迎春那里孤立无援地指责着那拉氏,三福脑海中闪现出翡翠从井里打捞出来后湿漉漉没有一丝生气样子。
那一幕夜夜纠缠于他梦魂之中,从不曾忘记过,他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替翡翠报仇。
他要那拉氏死!死!
这个念头令三福血气逆冲上脑,双目瞬间血红一片,从那双眼望出去,一切都已不复存,只能看到那拉氏,看到这个造成了他一世悲哀女人!
迎春一人证词不够定那拉氏罪,那再加上他一定可以!
这般想着,脚步踏了出去,想要与迎春一道指证那拉氏,然他刚走了一步,便被人用力攥着,耳边传来水秀细微声音,“福公公,不要冲动,就算你去了也对付不了皇后!”
“放开我!”粗重气息鼻翼间盘旋,三福此刻根本听不进这些话,只一门心思想要借此机会扳倒那拉氏,让那个女人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高高上,不拿底下人性命当回事。
“福公公啊!”见三福跟头牛一样倔强,水秀心急如焚,死死攥着他压低了声道:“你真不能去,你看主子,她也一直冲你摇头。”
主子……这两个字似乎让三福清醒了一点,视线中出现凌若身影,后者果如水秀说那样,暗自摇头之余透出一丝急切之意。
见三福没有那么用力地挣脱,水秀赶紧继续劝道:“福公公,皇后诡计多端,主子设下这样精密安排都被她躲过去了,你现过去,无疑是飞蛾投火,枉送性命,我相信翡翠天之灵,绝不希望看到你枉死!”
“翡翠……”三福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眸中听红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则是浓浓悲伤,他好恨,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看着迎春陷入危险;看着皇后逃过一劫!
“现隐忍,是为了将来好报复。”水秀郑而重之地三福耳边说出这句话,希望他可以听进去,不要因仇恨冲动而送了性命。也亏得此时胤禛他们目光都集中迎春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情况。
片刻后,三福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冲动。”
“你能这样想好。”水秀轻吁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谨慎地拉着三福手臂不曾放开,唯恐他一会儿又想不开。
且说迎春那边,那拉氏说完那些话后,迎春激动地叫道:“你身为皇后却无一句实言,不觉得羞愧吗?母仪天下?呵!”她摇头,脸上是讽刺笑容,“也许你以前端庄贤淑,但现绝对不是,恰恰相反,你是整个后宫中恶毒残忍女人!”抛开性命忧惧,再无任何可让她顾忌事,每一字每一词皆如刺箭一样直戳那拉氏心脏,不断挑战着她忍耐极限。
那拉氏知道,不能再由着她说下去了,否则胤禛早晚会起疑,“你说本宫恶毒是吗?那本宫为何要帮藏红草帮谦贵人保住这个胎?如你所言,用红花落她胎岂非好?”
这句话问得迎春哑口无言,她若是将实话说出来,那拉氏会否有事尚且不知,但凌若与三福是绝对逃不过去,所以她绝对不能说。
那拉氏知道她顾忌什么,心底里冷笑一声,面上则继续义正辞言地道:“无话可说了是吗?因为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你故意冤枉本宫,本宫不知你为何不顾多年主仆情份百般诬陷本宫,但本宫真得很痛心。迎春啊迎春,你为何会变成这样,究竟本宫错待了你什么,让你这样怀恨心。难道就因为翡翠死后,本宫没有让你坐上翡翠位置,成为坤宁宫管事姑姑吗?可事实上,你拥有权力与管事姑姑毫无区别,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坤宁宫那么多宫人皆为你使唤,连小宁子和孙墨他们都不例外。”
小宁子乖觉得很,一听这话立时就知道那拉氏心里意思,一旁委屈做低地道:“是啊,迎春姑姑,向来都是您说往东,奴才绝不敢往西,就算您扣了奴才月钱,奴才也权当是孝敬您,没有一句怨言。您要是心里对奴才们有什么不满,管说出来就是,何必将气撒到主子身上,构出那些虚假事儿,陷主子于不义之地。”
见他那里颠倒黑白,迎春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胡说,事实根本不是如此!”
相较于迎春生气,凌若多是忌惮,就刚才,那拉氏不动声色将脏水泼到了迎春身上,让人觉得她是因为没有成为坤宁宫管事姑姑,从而怀恨心,伺机报复那拉氏。
那拉氏深谙权谋之道,晓得怎样才可以量撇清身上可疑,然后令自己顺理成章站清白无辜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