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仁喜爱绘画,但因是秦氏继承人,不得不放弃这一爱好,然而,梦想与现实的压制让他每天都活得极其痛苦。
“小琰,爸爸知道当你有一天知道真相后会恨我!”秦立仁坐在蒲团上,脸色白了一白,“但是爸爸当年实在没有办法,不得已才选择假死,逃避现实,逃避秦氏的一切一切。”
说到此处,秦立仁情绪稍稍有些激动,“我对商业并没有兴趣,资质也是一般,如果没有你爷爷在旁监督,秦氏早被我做垮掉了。”
“……”
秦照琰站在那里,脸色阴沉,一双黑眸死死盯着秦立仁,没有说话。
“我想你接手秦氏以后,已经看出那时秦氏空有其表,拜絮在其中了吧。”秦立仁直视向秦照琰,嗓音柔缓道,“自我假死后,你爷爷只能继续掌权秦氏,可无论他做出多少努力,使出浑身解数,秦氏都已无力回天,不再有以往的辉煌。而刚巧那时你经历了车祸,一年以后你凭借着毅力恢复,我和你爷爷便商量既然你有如此强的意志,或许有能力挽救秦氏,为了秦氏,我们不得已冒险将所有本该我们承担的责任强加给了你。”
叶沉鱼听着秦立仁的话,心口疼得厉害,两位纵横商场多年的男人都无力回天,当年才二十三岁的秦照琰究竟凭借了多强的意志和能力,才让秦氏重回辉煌,并且一跃成为秦氏有史以来的最顶峰。
“小琰,爸爸承认,我很自私,很软弱,面对当时的一切,我只想着逃避,远离,没有想过一丁点儿挽救秦氏的办法。”秦立仁眼圈微红,时间无论过去多久,他都对自己当年一走了之,留下一堆烂摊子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内疚自责,
秦立仁这辈子最高兴,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有秦照琰这么一个儿子,他做得对不起的事情,有两件,一是当年不走了之,二是当年在秦家旧宅发生的事情。
而他最对不起的人,也有两位,第一位是他的儿子秦照琰,第二位就是叶沉鱼的父亲叶渊明。
“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词就想消除我对你的恨意,你未免太过天真。”秦照琰嗓音森寒,犹如来自地下深藏千年的寒冰,寒气直逼人心脏。
秦立仁苦笑,眼睛瞧着面前茶水沸腾后,徐徐升起的水雾,“是的,小琰你没有说错,我现在无论解释什么,都是我的借口,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当年抛下一切,自私离开的事情。”
“挺有自知之明!”秦照琰冷冷道。
秦立仁心中难过,抬眸看向秦照琰,关心道,“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一个年轻人在面对好友因自己而死的极度过责中,又要被迫接手一个五脏六腑完全坏掉,差不多要垮掉的企业,可想而知,他的身心处在怎样的疲累状态中,心理素质稍差的人,随时都会有疯掉的危险。
然而,秦照琰却做到了,不仅将秦氏重震旗鼓,还将谢天一击即倒。
“假仁假义!”秦照琰对秦立仁的关心,视若无睹,恶狠狠道,“死都死了,出来找什么存在感!”
秦立仁又是一苦笑,言语悲凉,“是啊,死了这么久,出来找什么存在感。”
最初,秦立仁是想躲一辈子,但听到国内传出叶沉鱼死于车子自燃后,他就猜到秦老爷子动了手脚,如出一辙的死亡计谋,又是同样的软禁之地,他不敢想象叶沉鱼会像当年的何媱一样,在那个荒芜人烟的城堡,永远离开人世。
“你是听到我被软禁,所以才不得不出来救我,是吗?”
叶沉鱼看着秦立仁,问出心中的疑惑,他已经藏了十几年,不差剩下的几十年。
“因为我被软禁,和当年那个女人一样是吗?制造一出死亡的迹象,然后移花接木,转移到英国被软禁起来,是吗?”叶沉鱼站在那里,直视着秦立仁脸上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恐怕你能第一时间找到我,也是因为我被软禁的地方和那个女人是同样的地点,是吗?”
“。。。”
面对叶沉鱼的问话,秦立仁哑口无言,她全部猜中了,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呵~”叶沉鱼见秦立仁无话可说,便明白自己的猜测全部正确,“因为你怕我会像那个女人一样,死在那里,所以,你才冒险出来救我,可你顾及自己的身份,先让吉恩救我,但因为我自己又逃了出来,你迫不得已只好自己出来收留我,但你未想过我会察觉你的身份,会带着秦照琰去找你,圣诞夜,你见我一夜未归,所以匆忙之中将房间清空。。。”
“不,你猜错了一点。”秦立仁打断叶沉鱼,言语凉凉,“你在英国的那段时间,只要你出门,我都会跟着你,圣诞节那天,我也在跟着你。”
“。。。”
叶沉鱼错愕,他每天都跟着她,她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你在英国毕竟处于非法居住,我得确保你的安全,不得不跟着你。”秦立仁解释着说,“何况,你那时怀着孩子,我作为孩子的爷爷,始终不放心。”
叶沉鱼呆了呆,原来跟着她,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她还以为是怕她再次逃跑呢。
秦照琰死死盯着秦立仁,黑眸幽深,五官紧绷,厉声斥道:“到了今天,你还那么虚伪!究竟你救小鱼是为她,还是为了她父亲,还你的良心债!”
话语掷地有声,叶沉鱼和秦立仁全部呆了住。
叶沉鱼更是错愕,他知道了她爸爸的死跟秦家有关了吗?不可能啊?她从未告诉过他啊!
“照琰。”叶沉鱼望向秦照琰,声音轻轻柔柔,“你。。。你知道了?”
秦照琰侧眸睨了一眼叶沉鱼,“我有什么不知道!”
叶沉鱼脸色微怔,他什么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卧底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吗?
秦立仁坐在那里,脸色冷僵,一张虽是苍老,但难掩帅气的脸上凝着一层死灰,言语有些不可思议的结巴着说:“小琰,你。。。你。。。这。。。不可能,你怎么知道?还是。。。你。。。”
不可能!当年的事情他们已经对秦照琰的记忆做了手脚,他怎么知道叶沉鱼父亲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