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宇文澈命人将白芷从白苏身上扯下来，而后亲自问白苏，“你刚才所说，你们两人多次研讨过，这柳氏的身体状况，所以知道此人绝无可能身怀有孕，是么？”

　　 白苏点头应下。

　　 宇文澈接着问：“你可有证据？”

　　 白苏凝神，想了想，说：“我们当日说起这沈姑娘……哦，现在改叫柳姑娘了吗？”

　　 沈太后脸色很不好，白苏看似无意的一句问话，又将这柳氏和她沈家扯上了关系。

　　 “哦哦，”白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接着往下说，“说起柳姑娘的症状，也曾有些遗憾，因此特地查了书，奴婢记得真真儿的，是翻阅的《妇人千金方略》，正翻到有关石女的那一节。看到这里，我俩便意见一致，不再争执。我见师姐将那本《妇人千金方略》在那一页折了个角，然后随手放在了她枕下。”

　　 “若是还在那里，应该是能充作一个证据的吧！”

　　 宇文澈轻轻点点头，只轻轻地吩咐了一个字：“查！”

　　 白芷脑中一晕，觉得太阳上的血管突突地狂跳，但是她依旧拼命挣扎，想要伸手去抓住白苏的衣领――她心中暴怒如狂，心想，她们师姐妹确实是商议过不假，可是她们哪里查过什么书？

　　 她这时候终于想通了对方的手段：白苏刚刚从外头进来，恰逢武英殿中宫人都在各殿服侍。这白苏若是想将这样一本书放在她枕下，简直是轻而易举。

　　 白芷便是如此，她能够狠下心去算计朋友，可是白苏一旦回击，她便怒不可遏。

　　 白芷圆睁怒目，眼看着有宇文澈身边的侍卫从殿外匆匆进来，将一本书册交给宇文澈。

　　 宇文澈接过书册，循着内中被折了角的书页略略扫了一眼，合上书页，眼光扫过白芷，淡淡地问：“你因何诊断滑胎，又因何攀诬皇后，说出背后主使之人，朕或许会饶你不死。”

　　 此时白芷却眼光有些呆滞，只见她喉头上上下下动了几下，喉咙深处传出“喀喀”之声。

　　 云暮雪此时站在咸宁长公主身边，登时轻声叫了一声，“不好！”

　　 白苏也慌了，这回是她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白芷的衣领，伸手就去掐白芷的人中，直到掐出深深的血痕，另一只手慌乱地去为白芷把脉。

　　 白芷的眼神，却渐渐就此散了，她瘦弱的身体，如风中的败叶一样，就此轻轻倒下，无论白苏怎么呼叫，怎么去拍她的面颊，白芷都永远不再回应了。

　　 白苏心中一阵难受，终于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

　　 她跪坐在白芷身前，白芷的头就枕在她双膝之上。

　　 离汐缓缓地拄拐过来，看了一眼白芷的面相，摇了摇头，旋即走开，来到宇文澈身边，向面无表情的皇帝低声禀报：“白芷是前些日子一直忧思惊吓过度，而今日又历遍喜忧惧怒等七情，大喜大惧之下，心悸而死。”

　　 武英殿中，沈太后等贵妇人听说死了人，都不住口地念佛。

　　 而宇文澈的心，却并不因白芷之死，生出半点怜悯，他大踏步地上前，面无表情，沉声问白苏：“你们是师姐妹，可知道，你师姐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