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玲珑有些不耐烦了,跟柳家的人纠缠了一阵,她早就饿了,因此也懒得再去跟他打太极,直接就道:“这话你也只有用来哄哄无知之辈而已,柳家跟李家结亲到底怎么回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以为谁都跟傻子似的愿意被你蒙骗。”一袭话说得柳父脸色青白交错,而站在院子外头听着的姚氏也是满脸漆黑。
玲珑这话虽然没提姚氏,可被柳父三言两语哄着的傻子指的是谁,今日在场的人心里便没有不清楚的。柳家人看玲珑这模样,偏偏岳承宗却任由着她,纵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柳父尴尬之下甩了甩袖子:
“哼,我不跟无知妇人一般计较,宗儿,你爹当初跟我交好,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娶了这样一个妇人,你爹在九泉之下,不知该是何等伤心!”柳父这话引起了姚氏的共鸣,原本姚氏刚刚因为玲珑的话心里还有些疙瘩的,这会儿一听完柳父的话,如同找到了知已般,对柳家的不满因为柳父的话,一下子又全转移到了玲珑身上。
柳家到底还是知道形势比人强的道理,虽然满心的不甘,但最后仍是一家人被领着出去在外头安顿了。姚氏为了表示志气,也跟着一块儿出去了,但姚氏两母子却是无处容身,就是看在岳继祖的份儿上,姚氏也只得忍下了心里的自尊,跟着安顿在了外头的士兵家中。
就是将柳家人送走了,但玲珑心里也不大舒服,不过她不是义气用事的人。因此就算心里不高兴,她也知道这事儿与岳承宗无关,毕竟岳承宗从头开始,就没有往那柳氏看过一眼,不过是那柳氏眼睛看得他发绿而已。
看得出来媳妇儿心里不痛快,岳承宗也不傻,下午干脆陪了她半天。不过因为今日柳家人过来的原因,早晨时想像的美事儿自然不成了,两夫妻凑到一块儿说话,倒难得的像是回到了当初两人还曾青梅竹马的时光一般。
不过好景不长,晚上时家里饭才刚摆上。那头就有丫环过来回话,说姚氏要请岳承宗出去一块儿为故人接风洗尘。
这故人是谁现在就没人不知道的,玲珑脸色沉了下来,在外头玩了一天的龙玲却是好奇的拿着筷子打破了沉默道:“姐姐,岳大娘不在这边住了么?”
姚氏以往虽然没有跟玲珑等人一起吃过饭,但总归天天还是在家里的。头一回不在房间中,而且看前来回话的丫头还不是屋里侍候的,龙玲只是脑子一根筋。但并不是傻子,因此一下子就猜了出来。也幸亏她开了口打破这一室的沉默,岳承宗才好说话:“是啊,你岳大娘如今搬到外头住。”
龙玲这缺心眼儿的丫头一听到这话。也不管岳承宗是不是姚氏的儿子,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哎呀娘喂,实在是太好了!”本来心里还因为姚氏来找人有些不舒服的,但玲珑听到龙玲这话,又看了看岳承宗尴尬的脸色,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赶紧去吧,不过可要将你自己管好了!”
“……”岳承宗嘴角抽了抽。玲珑又接着道:“那柳氏一看就是个不安份的,都已经嫁过人了那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你瞧,一把年纪的女人了,也不知道个害羞……”她话没说完,岳承宗赶紧伸出手将她嘴给捂住了,苦笑了两声:“祖宗,你嘴下留点儿情吧,不过是个寡妇,已经够惨的了,何必埋汰她。”
玲珑忍不住咬了他掌心一口,末了又伸舌头舔了舔,岳承宗心里一荡,既是不想她再说下去,也不想把她放开,可又怕再这样闹下去等会儿姚氏再派人过来喊他,他也去不了。心里犹豫了片刻,岳承宗心里火起,不免也有些埋怨姚氏无事生非的,狠狠将媳妇儿抱了一下,还没开口,玲珑才道:“哼,她是个寡妇,你娘还总想让我来当寡妇,你要听她的去了战场,如今你媳妇儿也只有跟她一般四处想找个男人当依靠了!”
岳承宗脸色漆黑,他知道玲珑这话说得有道理,若是自己真上了战场,恐怕世道一乱,她一个妇道人家还真落不到好,说不定要比那柳氏惨得多,可知道归知道,真听玲珑这样一说了,他一想到要是属于自己的媳妇儿往后被别人抱在怀里,光是想想都已经有种要杀人的冲动,更别到时若真发生了那样的事儿,他恐怕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岳承宗顿了顿,刚毅的脸颊微微动了动,显然是牙齿咬了咬,捏了捏玲珑的手:“你放心,我明白我要的是什么,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再生出其它变故来。”
他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玲珑这才心里松了口气,她是真怕姚氏这回将岳承宗弄了过去,自己不在他身边,又有柳氏那不要脸的在一旁盯着,再加上那柳父又是昔日岳承宗死了老爹的故交,要是这样众人一齐说服他,本来岳承宗心里就犹豫,到时因为这一点儿疏忽便让岳承宗心里又被姚氏拉了过去,玲珑非得哭死不可!
如今也幸亏了那柳氏凄惨的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想来以岳承宗的性格,既然娶了自己,又答应了自己以家为重,玲珑这才松了口气,满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这柳家人一开始只说住上一天再寻出路,可一旁有柳父以叙旧的名义给她打着亲情牌,又跟姚氏共同回忆姚氏亡夫,再有那柳氏的娘亲拉着姚氏姐姐长妹妹短的喊着,最后那柳氏更是如同儿媳妇一般亲自侍候在姚氏身边,很快的便将姚氏哄了个晕头转向,早将当初柳家毁亲的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反倒与柳家处处交好起来。
现在的柳家人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还要依靠着岳家这棵大树,因此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很快的众人便在岳承宗的安顿下,在庄子外建了一栋简单的房子,十来人这才一并住了进去。
因房子只不过是临时建的,再加上只要给住就成,姚氏又自认硬气,不肯要占玲珑半点儿便宜,因此这房子很是简陋,众人住进去连普通的民房都不如,除了姚氏之外,柳家与岳继祖心里不知将姚氏背地里骂过多少回,也不知提过多少次让她去向玲珑服个软大家一起搬进庄子中去的事儿,可谁料姚氏不知是真没明白别人的说法,还是假装的,柳家人处心积滤一个月时间,姚氏不止没有搬回庄子中,反倒更是立下了与玲珑老死不相往来的誓言。
而对于玲珑来说,只要姚氏不在自己跟前儿晃着添堵,摸清了她的脾气之后其实知道她除了性格讨人厌之外没什么杀伤力后,自然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了。反正有岳承宗在,姚氏肯定是死不了的,她想多了,只是自己气自己而已。
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头晕脑涨的,一天到晚的只想躺在床上不起来,整个人奄奄一息的没什么精神,恶心反胃的感觉随时涌上心头,令她脾气十分不好。众人都只当她是因为柳家人与姚氏的关系脾气变得有些暴燥而已,因此除了下人们侍候得更小心一些外,就连岳承宗也将大半的时间放在了陪她身上,姚氏再派人过来喊他去吃饭时,也不像以往总是唤个十来回几乎有七八回都去了,最近两天甚至姚氏再派人过来喊时,岳承宗都直接打发了外头的人出去而已。
“姐姐,你最近脸色很白啊,要不找个大夫瞧瞧吧。”龙玲人虽然单纯,有时说话也容易气着人,可她对于玲珑是真的关心,这会儿语气都带了担忧,也不像平时总是没心没肺欢喜的样子了。岳承宗坐在玲珑身旁,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在怀里,听到龙玲这话,便点了点头。
其实玲珑心里也觉得烦,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天气渐渐热起来了的原因,她想了想也就应了。庄子这样大,当初姚氏的生病就让玲珑留了个心眼儿,专门请了几个老大夫在庄子中住着,本来是想万一有客人来到这边时有个头疼脑热的,有大夫在也好看诊,可没料到后来世道一乱,这些大夫自然也希望得到庇佑,再加上在庄子中不愁吃不愁穿的,不知比在外头给人看病成日奔波舒坦了多少倍,因此都求着玲珑留了下来,反正庄子上人不少,就是没客人了,可其实士兵们也多,有大夫在也方便,因此玲珑倒是答应了下来,不过许多庄子中多余的人,现在不用侍候客人了的,她也没让这些大夫闲着,反倒将这些人送过去,让他们可以在那边学些医术。
龙玲一说完提议见她答应了,忙就要出去找个大夫过来,她刚走到门口,便转头冲屋里翻了个白眼:“讨债的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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