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一秋,人生苦短,青春年少之时,正是人一生中的大好时光,虽有成长的烦恼,但却是最幸福的。残颚疈晓
而卫西风呢,正是青春年少之时,正处意气风发之中,却要横遭这最沉重的打击,他能挺过来,又能挺过去吗?忍不住再寥落的问上一声:命运是什么?
卫西风仿佛是又入了一次虚无之境,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快乐,也没有悲苦,无知无识,一切皆空。对于他,这是不是最好的境地?
可是,命运却不会就这么放过他,让他去永远的享受虚无的幸福。
也不知道过去了有多久,他渐渐的又开始有了一丝意识,非常的微弱,就如同置身在宇宙初开,万物尚还混沌不清之时峥。
他仿佛没有了躯干,没有了四肢,只有灵魂,但灵魂也仿佛被禁锢了,一直的就这么处在迷迷蒙蒙的状态中。又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他猛地只觉一丝刺痛自心尖燃起,开始爆发,整个心脏如撕裂一样剧痛。
接着,剧痛之感慢慢的扩展,躯干仿佛又回来了,四肢也连到了自己的身上,痛楚漫延全身,如被地狱的阴风吹着,彻骨的冰寒难耐;又如被地狱的邪火烤着,焦烂的炙灼难忍。
这一份冷热交攻的折磨,强烈万分,不但尘世的人受不住,就是天上的神仙也难熬。他的痛感异常清晰,可偏偏意识无法振作,仍是昏昏沉沉的,想动无法动,想叫也叫不出,只能这么受着客。
终于,他的意识一丝丝的苏醒,有了思维。他想着,自己在哪里?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睁眼,可是眼皮微颤,却如千斤的闸门,难以开启。
静,那么静,静如死。仿佛又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忽然全身的痛楚一涌,他意识又是一清,眼皮微睁开了一线,颤动中,模糊的感觉眼前一片迷茫,什么也看不清。
不再静了,耳际仿佛听到了一缕阴风在吹,似从遥远的地方吹过来,愈来愈响,如鬼卒惨泣;随即仿佛又听到了烈火在燃烧,自深深的地下烧上来,愈来愈大,如野火燎原。
风的呜呜咽咽,火的噼噼啪啪,就如他体内冷热交攻的痛楚,扰得他烦乱万分,宁愿没有意识多好。
偏偏相反,他的双眼终于完全睁开了,视线也有些清了,猛然间只见眼前一片烟气在蒸腾着,却红得如火,红得如通红的熔岩。
他心头大震,自己倒底在哪里,难道是掉入了滚沸的岩浆里面吗?怪不得这么痛不可忍。他本能的就想挣扎,可四肢瘫痪一般,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他努力凝神,大脑恍如被铁锤猛击了一下,蓦然间有了记忆。他回想起了发生的事,自己抱着昏沉的程露,被孟一昌击中,就此死过去了。
自己真的死了吗?难道真的有地狱存在,自己这是在地狱里面?
程露呢,她也死了,那她在哪里?一想到程露,他心焦无比,就想转头寻觅,可脖颈丝毫不听使换,眼睛转动,却也只能看到眼前红得吓人的烟气缭绕。
他想动手摸索,可两手如废,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他想张口呼唤:“露,你在哪里?”但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他要传意念,可这个功能象是随着自己死去而消失了。
他大急,心中在许着愿望,只要能再让自己看一眼程露,就是再遭比现在还痛苦万倍的折磨,也心甘情愿。
但是,老天总是从来都不遂人愿。他根本看不到程露,不知道程露是不是在身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这么的受着痛苦的煎熬?
他正焦急万分,忽地发觉眼前的烟气在缓缓的飘开,有咝咝声响起,那么刺耳,盖过了刮风声,烈火声,闻之令人耳鼓生疼,牙酸不已。
他一怔,再凝目一瞧,眼前有碧影一晃,烟气中钻出一个怪物来,小巧玲珑,细长的躯干,却光溜溜的没有节肢,但生有两片又薄又大的翅膀,在轻轻的拍动,刺耳的咝咝声就是扇翅发出的。
这还不算什么,最惊人的是,这个怪物没有脑袋,但偏偏有一双又圆又鼓的大眼睛,悬在躯干上方,细看之下,竟是由两丝如线般的物质连接着。
它的全身以及翅膀俱是碧粼粼的闪着柔光,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更是碧森森的,而且还能眨动,一扑闪一扑闪的。
他自从来到太空,见过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战士同胞,但此时看到这个怪物,尽管那么小巧玲珑,但还是让他感到很是诡异,毛骨悚然。
这个怪物一靠近过来,就用一双如同悬浮的大眼睛盯望着他,眨了一眨,忽地两眼一分,竟然伸长了,绕到他的两侧和背后在观察。
他自己的两眼只能前看,不知它的两颗圆鼓的大眼睛倒底有什么功能,却觉背上似生凉,不知它要干什么,只觉一阵诡怖。随即忽想到,自己处在的环境绝不是实体的,而是虚飘的空间,自己很可能这是飘浮着。
忽悠一下,眼前怪物的两只碧眼一缩,又回复到了前方,却能一上一下不停的移动,看来它的眼睛可以自如的各自运动,非常灵活。
他发现这个怪物只是一直关注着自己,却不看向别处,仿佛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似的。他一想到这个问题,心头一凉,一瞬间象是沉到了深渊底下。
他想到难道程露并不在自己的身边?那她去了哪里?生在一起,死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一直是这么信誓旦旦的,也坚信是这样的。自己被孟一昌击中,怀中抱着程露,可以肯定死时的确是一起的,可死后难道就不能在一起了吗?
不,不会的,既然到了这个地狱中,也该在一起的。她为什么不在这里?他忽然想到自己当时手足无力,渐感抱不住程露的身子,失去意识前,朦胧的好似自己两臂一空,程露离开了自己的怀抱。
怎么会是这样?他恨起自己来,为什么抱不住程露呢,都是怨自己,是自己丢弃了她。
他心中恨自己,恨得仿佛心在淌血。他无法动弹,急得想大哭,想大叫出声,想大喊说:“你这个怪物,只要你把程露带到我身边来,不管你怎么折磨我,我都愿意。”
可是,他急,怪物却一点也不急,依然是那么冷静,那么无情,在用一双孤悬的大眼睛专注的审视着他,偶尔眨动一下。
他愈来愈绝望了,这种感觉真比死还难受,比全身的痛楚折磨还要煎熬。程露,自己心爱的人,你倒底去了哪里?
蓦地,他脑中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难道说程露并没有死?既然她不在这个地狱里,那么说不定真的没有死。看来自己死了,而她还活着。
他一想到这个,心中一阵欣喜,但愿是这样,只要心爱的人还好好的在世上活着,自己也就无憾了。虽说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下了地狱,但只要心爱的人平安幸福,自己再怎么孤独,再怎么遭罪,都无所谓。
他不觉间,只觉一颗心象是在跳动,怦怦的乱跳,既喜又忧,喜的是程露也许还活着,忧得是生怕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梦,一碰就碎了。
他正在惴惴不安,患得患失的想着,忽觉自己象是在动,一呆之下,回过神来,却感觉自己仍是动不了,之所以有动的感觉,是那个怪物在作怪。
它在缓缓的向后飘退着,渐隐入红烟气中,但却仍看得到,自己正随着它的后飘,而缓缓的跟着前移,自己与怪物之间保持着一种均衡的速度。
这个怪物的能力真是够神奇的,没看出它在用什么法力,无影无形的就将自己移动起来。难道是它拥有意念力吗?可明明的它连脑袋也没有,意念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他接着释然,自己死了,居然也变得笨了,人类是用大脑认知一切的,可别的生物大都却不是这样,比如蒸汽星人,暗星人,碧云战士,黄星人等等,哪里有什么大脑了,不是依然可以传意念交流吗?
他倏地一惊,这个怪物难道也是某种智慧生物?不是地狱的使者?瞧这个情形,很象是一个智慧生物,而不象是地狱的鬼怪。记得神话传说与魔幻电影中描述的地狱,从不曾是这个样子的。
这么说,这里不是地狱吗?自己没有死?那程露呢,她是生是死?
这一连串的疑问充塞了他的大脑,溢满了他的心田。他一阵的迷乱,茫茫然难以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似死非死,似梦非梦,却是这么的折磨人。
他既感震惊,又觉离奇,再加上全身痛不可当,眼前一黑,又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