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西风想到沈甫墨让自己来苏州,是要帮他干事的,自己雅不愿参与,如今是和沈绣绣愉快的四处游玩,正合心意。残颚疈晓既然他还没有打电话来摧自己回返,也就乐得不回。他点头,说:“那就去玩。夜里了,能去哪里游玩呢?”
沈绣绣洋洋得意,说:“身边有我这个行家,你还用得着发愁没处去嘛。只要你听话,自然有美景等着你去看。”卫西风说:“好,那咱们去开车。”沈绣绣却站着不动,歪着头,抚着发丝,说:“这回不开车了,我要你背着我。”
卫西风叹说:“你要累死我啊。”沈绣绣说:“你这么壮,很特别,就从没看见过你有疲累的时候。我指挥,你出力,各有分工,天经地义。快点乖乖的呀。”卫西风只好摇一摇头,依了她,背着她,由她指路,往南而走,又往西过桥。
居然不远,这么走着,很快就到了一处游船码头。买了票,等了一阵,就坐上了游船。沈绣绣似是想起了往事,轻轻的说:“来苏州玩,要是不夜游一次古运河,就白来了。”卫西风只是微一点头,并没出声。
古运河上,只有到了晚上,才显出安静而幽美的魅力。运河周边都布置着彩灯,映得迷离幻美,如在梦里。两岸的建筑古色古韵,在彩灯的映衬中,透着梦幻般的古朴气息。夜幕下,河上星星点点的光芒摇曳不绝,熠熠生辉。
船行悠悠,穿过了一座又一座古雅的拱桥,两侧桥墩下居然也安着亮黄的灯,映着水波,映出桥的倒影,轻轻晃闪,一丝两缕的宁谧中,让人恍惚生出了已穿越到古时吴越的那个年代。
导游操着绵软的普通话,一路讲解着。传说与历史故事,厚重的历史名人的事迹,听来是那么熟悉,却又仿佛那么的渺远。其中提到古胥门,门洞南北两侧有一段保存较完好的古城墙,是难得的历史遗迹。门前有伍子胥纪念园,园内有雕像,线条简练,而气势昂然。
伍子胥是楚国人,名员,楚平王杀其父兄,他独自逃出。相传过昭关时,忧急之下,一夜而头白。他最终逃到吴国,助吴王击败楚国,掘了楚平王墓,鞭尸三百,以泄愤。后来,吴王夫差听信谗言,赐其自尽。他临死时说:“抉吾眼悬吴东门之上,以观越寇之入灭吴也。”用剑自刎而死。后九年,果应其言。太史公盛赞其人,写道:“弃小义,雪大耻,名垂于后世……隐忍就功名,非烈丈夫孰能至此哉。”
船游过美仑的七里山塘,掉头回返。有民间的艺人开始唱起一曲又一曲的苏州评弹,入耳婉约而温软,丝丝动心,一如这桥的古韵,水的清灵。卫西风虽听不懂唱词,却也浮出了一缕旖旎的暇思,感受到了几许山温水软的姑苏韵味。沈绣绣也很安静,眼波朦胧,仿佛在回想着似曾相识的往事。
回上岸来,沈绣绣没再让他背,拉着手,并肩慢慢的朝停车的地方走着。两人默默的走了一段。沈绣绣轻声说:“要是人生有一种永恒多好,就这么过着日子,才是幸福。”卫西风自也有感怀,低嗯了一声。
夜已渐深,一处夜市上也陆续收摊,灯火阑珊,人踪渐少,趋于寂寥。
这时,沈甫墨打来电话,让两人快回去。两人回到车上,驶上公路,不一刻就回到了太湖边的别墅。那一对男女保镖早已回到这里,正在院里乘凉,见到沈绣绣,点头微一示意,没有出声。
两人进门上楼。卫西风发觉景志安和那几个老大都已不在了,估记是已被派出去干事了。方琳坐在沙发上,开着笔记本电脑,在上网。吧台边,独有沈甫墨和何教授在并坐喝酒。卫西风想到他叫自己来苏州,是帮着他打打杀杀的,可如今却并没有让自己随景志安他们去干事,真是搞不懂他倒底怀的是何意?
沈绣绣一下跌坐到方琳旁边的软沙发上,蹬掉凉鞋,用手轻揉着纤脚,口里说:“老爸,很晚了,我歇一下,就带西风回上海。你今晚回不回去?”沈甫墨说:“你今晚别回去了,在这里睡一夜吧。”瞧一眼手表,又说:“我和何教授,还有西风,要一起去办点事情。”
沈绣绣一听,很感奇怪,说:“你和何伯伯一直就是这样鬼鬼祟祟的,那也不用说了。西风还小,你要带他去干什么呀?”回想昔日的事,又补充说:“你要是让西风吃亏了,我可不依。”
沈甫墨轻咳两声,对何教授笑说:“小丫头的一张嘴,连老爸也不饶。女大不中留,这话很对,不替老爸着想,却护着小女婿。”何教授却没说什么,呵呵一笑。沈绣绣瞟一眼西风,眨眨眼,说:“那是当然,古人不是常说嘛:女子要三从四德。这可是明明写着的呢,你可怪不了我,这个大道理,女儿总是要守的。”
方琳在旁听闻,先撑不住的悄声笑了一下,随即忍住,继续上网。沈、何二人也是相对朗笑起来。卫西风坐在一边,也跟本不懂什么三从四德,睁着黑亮的眼睛,静静的不语。
沈甫墨说:“你这丫头疯得没个样子,也敢讲三从四德,让人笑话你。玩的一定累了,你还是快去老实的睡一觉吧。”边说笑,边站了起来,对何教授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何教授随着他起身,说:“好。”
沈绣绣轻嗔一声,并没有再接话茬,关心的问说:“你要带西风去干什么呀?别让我担心。”沈甫墨淡淡的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安心睡吧。我们很快就回来。”眼见西风仍坐着不动,就招手说:“西风,跟我来。”
卫西风心想既然来了,那就跟着他去瞧一瞧,看倒底是什么样的事,就站起身,和沈绣绣对望一眼,转身跟在沈甫墨的身后,走下楼。
沈绣绣虽然不清楚父亲倒底做一些什么事情,但毕竟是父女,也隐隐的有一点察觉,本不欲让西风去,可父女连心,亦是担心父亲的安危的,何况也知西风很是特别,有他在父亲身边,要保险些,就没有阻止。她眼看着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两个男人走了,心中一阵莫名的虚空,很是牵挂。
沈甫墨三人到楼下。几个彪悍的保镖一见,都站起要跟着。沈甫墨却一挥手,说:“你们都留下,不用跟着。要多留意,我女儿在楼上呢,别出了事。”几个保镖哄应一声。三人到院里,沈甫墨对那一对男女保镖却非常客气,说:“已给你俩安排好了客房,要休息时就进去。”一对保镖都点一点头。
卫西风以为要坐轿车离开,没想到沈、何二人却并肩大步走出了院门。他一怔,忙快步跟着出去。三人抹墙跟,走小径,行出几十步后,就到了湖边。幽光下,只见这里竟有一个小小的码头,水面上系揽着一只豪华的游艇。
他又是一呆,心想深夜里,难道是要开着游艇去干事?却不问,随着两人上了艇。这是沈甫墨的私人游艇,一直就是泊在这太湖里。他亲自驾驶,一拐方向,朝着湖中驶去。卫西风听着马达低轰声,交杂着艇底破水的哗响声,只觉此行颇有些神秘。
不一时,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熄火停下,也不开灯。三人默坐在艇面上,静观湖中的夜色。夜很静,微风徐徐,吹皱了闪着波光的湖面,淅瑟的轻响。
卫西风眼见沈甫墨面色木然,何教授也不出声,气氛有一些压抑,自己也不好打破沉寂,就闭口无言。他望着远处城市的万家灯火,倒映入湖面,朦胧而迷离,不由想起上海那个小湖边的夜景来,程露的倩影也仿佛飘渺渺的浮在了广阔的湖面上,心头也不知是何滋味。
过了一阵,沈甫墨的手机响起来,打碎了一片死静。沈甫墨拿出来接听。卫西风的眼睛在黑夜中视物亦很好,已看清他的手机很是特别,没有屏幕,只有几排按键,超薄的如同一张手机卡片,不禁奇怪,心想这是什么手机?
何教授却是心知肚明,这是一款最新的一次性手机,性能极为简约,自带号码,只能使用六十分钟,价钱很便宜,是使用完就随手丢掉的那一种。沈甫墨用这种手机和人联系,当是在防备被追踪,如此的小心隐密,此回的事情想来很是重大。
沈甫墨几乎是一直在倾听对方讲话,自己偶尔嗯一声,也不知对方都讲了一些什么。通话了几分钟,他关了机,却随手一抛,咚地一声,一次性手机就沉入了湖底。卫西风又一怔。何教授问:“怎么样?”沈甫墨缓缓的说:“事情已办成了。”何教授透了一口气,说:“那就好。”
沈甫墨依然神色沉重,说:“只不过,志安和几个老大带着一些手下去,却遭了警方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