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持续了两个星期。
一直以为自己不会筋疲力尽的少年终于在顺利放倒一头横冲直撞的牦牛后,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宫墨一身汗水地冲上去扶起他,想要查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却见他睡得呼呼响,只好无奈地将人背在肩上,扛出了道场。
回到房中,小乔给他抽血体检,宫墨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少年上半身果露,就连牛仔裤的拉链都被拉开了大半。
“你在干嘛?”宫墨黑着脸走过去,随手一扔就将浴巾盖在了陈文嘉身上。
小乔却还不死心,揭开浴巾想要继续研究:“说实话,我到现在都很好奇,这家伙的j□j官能排泄,那还能不能勃//起?”
眼看他就要扒开少年的内裤,宫墨走过去,一把将人往后拖了拖。魔爪这才离开危险区。
“嘿!”小乔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猥琐地看着他:“说吧,你是不是……啊?”
“是什么?”宫墨似笑非笑,顺手把被子给陈文嘉盖好。
“你装,你就继续装。”小乔哼了一声,跟着他走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后,小乔才双手抱胸,打量地看着他:“你不承认,也能理解,你毕竟是铁石心肠冷血可怕的宫墨嘛。”
却不想对面的那人却收敛了笑容,冷冷盯着他:“你想说我喜欢他?”
小乔一愣,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变了脸。“我,我只不过是问问……”糟糕,冷血模式的宫墨连他都不敢随便招惹。
宫墨却只是扭头,看向窗外。
外头又是飘飘洒洒一场大雪。高原紫外线太强烈,如果不是冬天下雪的时候,一般不会让他出门,陈文嘉一般只能留在这个房间或道场里,默默地看着外头雪后的晴天。茶色玻璃窗上全是他用雾气画的牛羊。角落里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人。明明只有几笔,却总让人觉得那就是陈文嘉。
沉默了一会,他才慢慢地回过头:“也许是吧。”
小乔目瞪口呆。“等,等一下,你是同情,还是真的喜欢?虽然你确实没什么同情心……不过,那家伙是丧尸就算了,他还是个男的……”
“有人对他开枪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瞬间觉得,人类怎么不全部死掉。”宫墨靠着墙,轻笑,“后来又觉得,如果他死掉,那么我还继续干下去是为了什么?”
“喂!你*当初把我们召集过来,说的道理可是冠冕堂皇得让我们都感动了的啊!就因为一个陈文嘉你就推翻了这一切?”小乔哭笑不得。
“我的理由?我当时确实是说,我们不想被继续愚弄,由自己来选择需要保护的人。”宫墨微微侧头看他:“于是我后来又把陈文嘉列入保护清单里了。”
“……他死了不还有我们吗?”小乔嘴角抽筋。干,死了一个就要全部人陪葬么?这是什么逻辑!
“对,不过保护你们没什么意思。继续干下去,我的人生索然无味。”他笑得坦荡,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发言有多么的自我主义。
……“我们没能让你爱上,真是对不起了。”小乔决定认输。
正在酣睡的少年翻了个身,完全没想到从此自己的人生将会被黑暗笼罩。
时间不等人。即使图尔特再怎么觉得不足,白鹰小队还是无法拖延下去了。
他们第一个军方委托任务,将在中部一个发达城市进行。
卫非在视频里简单地介绍了任务的情况。这个城市前几天出现了丧尸病毒的爆发,目前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很多人开始撤离,当地驻守的士兵在临死前发了一个信号,确认这里出现了尸怪。
很显然,黑霜已经渗透进来。
因为撤退需要大量人手,白鹰小队只能自己独立行动,找出尸怪和黑霜的据点,而他们只能提供大量的没经过分析的情报。
老六不单纯是个机师,还是个高明的骇客,很快就和宫墨在众多情报中锁定了一个地区,定下作战计划后,就直接从高原飞到了这个城市。
这次行动他们还带上了魏福,负责丧尸清剿。
直升机在一个平房区上方盘旋,老旧的城区都有一个特征,就是电线密密麻麻跟蜘蛛网似地,根本找不到降落的地方,就连跳伞都难。
最后老六只能找了个活动广场,准备降落。
结果还没落地,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普通人就冲了出来,背着大包小包冲他们嘶吼求救。
老六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拔高飞机,底下立刻爆出咒骂声。
小乔忍不住感叹:“这时候,还带着行李有什么用,如果当时不是顾着收拾行李,现在也不会被封锁在这个地方。”
“飞到高架桥上。”宫墨指着远处堵满了私家车的高架桥。
因为严重堵车,大部分人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车,改为步行前进。整个高架桥已经成了大型停车场,也许是遭遇过丧尸袭击,桥上挂了几个骨架,这个城市常见的乌鸦只是在半空盘旋,连飞下来啄食都不敢。
老六连忙照做。
直升机把几辆进口车当做了停机坪,重重地压在了上面。幸好车子质量不错,都是整体凹陷,飞机像压着海绵,终于成功着陆。
宫墨带着陈文嘉和魏福,三人用绳索从高架桥上滑落到地面,没等他们收好绳索,一个巨大的怪物就从阴影中朝他们扑来!
没有任何迟疑地,魏福抬手就是一枪。
对方脑浆迸裂了一地,陈文嘉定睛一看,居然是个肌肉型男。“唬……”泥马!这种丧尸是hard模式的啊!
宫墨走过去,将对方的身体翻过来,蹲下来检视了一会,微皱眉头:“奇怪。就算是再饥饿,也不至于冲到太阳底下。更何况这个区域里还有足够的人类给他们做食物。”
小乔透过视频也发觉了不对劲,让宫墨当场解剖肌肉男。
陈文嘉在旁边巡视,不时地用眼角偷瞄。当看到宫墨熟练地开膛破肚,拉出丧尸的肠子检查时,就连吃惯人肉的丧尸王都忍不住嫌弃地撇了撇嘴。
“肠子里没有任何残屑。”宫墨脱下手套,用微型相机拍了几张,给小乔发了过去。
“奇怪。还真是饿坏了……”小乔嘀咕了好一阵。“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兆?”
“收起你的乌鸦嘴,我们要进去了。现在是上午九点,今天的太阳是下午四点半落山。四点前我们必须回到这里。老六,看你的了。小心点别成为射击的目标。”宫墨将行囊再次背起,朝陈文嘉勾勾手指,正蹲在地上用树枝戳肌肉男那块黑色心脏的少年才心情复杂地跟了上来。
魏福已经把前进的道路扫荡得很干净。三人于是小跑着进了比蜘蛛网还要密集的巷道。
巷道的建筑太密集,太阳几乎很少照得进来,因此即使是街道上也偶尔晃荡着一两个丧尸。宫墨的出现居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只有遇到他们的丧尸扑了上来,并没有像其他地方一样,因为人肉的香味惹来源源不断的丧尸潮。
宫墨始终觉得不对劲。他突然翻身爬到一个较高的平台上,朝整个平房区大吼一声:“有人吗!”
一开始只有几声丧尸低吼。
过了一会,竟然有几声枪鸣,就像在回应宫墨。
陈文嘉也爬了上来,只见有的平房里突然冒出一缕缕黑烟,就像野外看到的信号烟一样。
“我们走。”宫墨记下发烟的方位,直接从平房的屋顶朝目标方向冲过去。
高密度的建筑让屋顶奔跑变成了可能,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三人都跑到了距离最近的一座发烟民居的上方。
民居的院子里居然站着两个丧尸,就像是守门人。而他们脚下,是几具已经死亡的丧尸,都是中枪而亡。
陈文嘉疑惑地回头看宫墨,想问他此景如何解释。
宫墨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想小乔这个乌鸦嘴也许说对了,这次的情况一定很糟糕。
“下面有人的话,直接说话,因为丧尸也会伪装。”宫墨朝下面喊。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了回应:“有人!有人!”
“能从里面开门吗?我们会把外面的丧尸解决了。我需要了解这里的情况。”宫墨用眼神指令魏福,对方虽然只听陈文嘉的,可陈文嘉只听宫墨的,于是最后他还是要听宫墨的。
两具丧尸脑袋开花地倒下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援兵的强大,房内的人喊:“烟囱,我只等三十秒!”
宫墨先让魏福跳下去,然后是自己,最后才是陈文嘉。
三人一身灰地从烟囱里钻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屋子的男女老幼,还有满满一房间的粮食。几头猪被困在小小的角落里,背靠背忧伤地睡着。
站在最中央的壮汉们手中拿着枪,直指着宫墨他们。
“救援直升机呢?不是直升机,我们不可能逃得出去!”首领模样的人死死盯着这半个月来唯一的援兵,却不打算友善以待。
他们绝望的次数太多,对外界已经充满了不信任。
宫墨扫了眼缩在角落里的老人小孩,不冷不淡地说:“这么多人,不可能全部带走。”
只是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炸开锅。有人立刻吼起来:“我就说留着那些老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浪费粮食!”
“*的那是我妈!你老妈死了当然不在乎!”
“敢抛下我唯一的儿子,老子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你儿子*的除了j□j什么都不会!”
“我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刚刚还同仇敌忾的一屋子人顿时闹成一团。
陈文嘉正想去逗猪玩,就被人抱住大腿。他低头一看,两个约莫七八岁的小鬼正一左一右地抱着他的大腿哭求:“哥哥带我们走吧!”
陈文嘉求助地看向宫墨。他心软,见不得老幼妇孺的眼泪。
宫墨朝天鸣了一枪。
所有人顿时恢复了安静。
“我需要人来帮我了解现在的情况,否则谁都别指望活着出去。”宫墨瞄了眼抱着大腿的两个小鬼,冷声道:“不想死就松手。”
所有人都退后一步,除了首领。
“现在是什么情况?外头为什么会有丧尸守门?为什么你们的防守这么薄弱,还能活下来?”宫墨连续问了三个问题。他早就发现这里的防备根本不堪一击。就算门窗全被木条钉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呼吸口,可这些房子都是很早以前的建筑,水泥墙薄得就连陈文嘉都能一拳打破,更不用说外头还有这么多j□j的丧尸在虎视眈眈。
首领迟疑地回头看了眼四周,挥挥手:“跟我来,我们到小房间里说。”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居然有人反对,“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商量着只保自己逃走!”
这话就像炸弹,引爆了所有人心底最阴暗的猜忌和私心。激动的人甚至喊出:“把那三人扣留下来!让军方用直升机来换人!”
骚动就此爆发。
壮年人开始持枪逼向三人,宫墨皱眉,正要伸手阻拦,却差点被流弹射中手臂。
陈文嘉看到对方被子弹划破的衣袖,忍无可忍,朝那帮人嘶吼了一声,冲过去就要把他们的枪械给缴了,宫墨连忙出声制止:“文嘉!住手!”
可他的制止却导致了再一次的枪响。
陈文嘉的胸口中了一枪。
然后又是一声枪响。
宫墨放下枪,冷冷地看着刚刚开枪的男人闷声倒下,视线扫过周围紧张持枪的男人们:“没有谈判的余地,只问你们,接不接受?”
陈文嘉捂着胸口站起来,委委屈屈地躲到宫墨身后。一开始自己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让丧尸王穿防弹衣,可现在居然还有点用。
首领咽了下口水,再次站出来:“走吧。”
这回再也没有人抗议。
走到那个房间之前,宫墨终于摸着陈文嘉的胸口,眼神略变温柔:“还听不听话?”
陈文嘉连忙点头。
开玩笑,这人料事如神哪!
宫墨又问:“那刚刚干嘛不听话又冲出去?”
陈文嘉一愣。对啊,自己刚刚干嘛要冲出去?
他想了想,找了个觉得比较合理的理由,指了指他袖子上被擦破的口子。
宫墨挑眉:“你觉得我比较重要?”
这是什么逻辑?陈文嘉眨眨眼,不明白为什么要扯到这上面,没等他想明白,耳机里就传来小乔忍无可忍的吐槽:“喂,宫墨,我长鸡皮疙瘩了好不好……”
宫墨对着麦克风打开了报警器,那边再次传来小乔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