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川又往里逼近了一下,胸膛贴着沈嘉儿的肩,他在她耳边轻声说:“这种地方赚钱,没有哥哥照着,麻烦会很多的。”
沈嘉儿紧紧的靠着墙,用雪茄盒子挡在外面不让小川靠近,小川撇撇嘴,站开点,说:“今晚收工,我们一起喝酒,你不是想说谢谢吗?想通了就收工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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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吹了声口哨,口气呵在沈嘉儿的脸上。嘉儿再把脸向里偏过去一点,她现在顾不上小川的无礼,脑子只有去还是不去在做斗争。还好小川点到为止。
沈嘉儿满场子找余乐,找到了劈头就问:“乐啊,川哥那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余乐把收到的钱塞进口袋,这回轮到她莫名其妙了。
“这么说吧,川哥要我跟他出去吃饭,我去不去?”
“我哪知道你去不去啊”余乐摸摸嘉儿的脑门,“发烧呢你?”
“去你的,我说真的呢。给你三个词,形容一下你了解的川哥!快点!!”沈嘉儿急得跺脚,已经不早了,留给她考虑和决定的时间不多。
“三个?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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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来还在抱怨那弹弓的准星成问题,为什么瞄风挡玻璃的中心,打中的却是右上角?他问王建凯弹弓多少钱,王建凯笑而不答,只说:“以前用铁丝圈一个你都能把李主任的茶杯打翻,这个还嫌不好用?”
“不是不好用,是准星不准。”东来摆弄着,还在瞄。
王建凯看看时间差不多,从口袋里掏出张电话卡递给东来说:“等会研究,你帮我换张卡。”
“嗯。”东来用自己的备用手机把卡□去,刚开机电话就来了,王建凯接过电话,那边有人说:“喂,是你吗?”
“是我。怎么样了?”
“钱给你放好了,照片呢?”
“我十分钟到哪儿去,拿到钱就给你发。”王建凯微笑着,油门踩得更急。
“以后怎么联系你?”多方挺着急。
“我会联系你的。”王建凯收线关机,把电话又递给东来,东来默默的拆机卡,任何事王建凯不说他绝不会主动问。可是王建凯却开口了:“现在的记者为了头版头条都他妈疯了。”
“啊?”
“你知道前两天装饰城起火的照片卖了多少钱?”
“多少?”东来很配合他的问话。
“晨报那狗崽子给一千,我说晚报给两千,结果他给我两千六。”
东来嘿嘿一笑,说:“就刚才这个?”
“这是另一家,我说有偿爆料他还不信,结果起火消息一发他跟我打了十几遍电话。”
“笨!那不让你吃定了。”
“那是,我是吃素的吗?咱们先去拿钱,晚上聚聚,等着看明天的头条。”
“聚聚?想虎子了?”东来当然猜得到这么个时刻聚聚,免不了是想见虎子。王建凯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东来说:“那你不问我我怎么也能天天见他两回。”
“那你不说!”王建凯没好气儿。
“我等你问呢。”
“我等你说呢!”
“艹”
“艹!”俩人异口同声的爆发着语气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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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乐磨叽半天,终于憋出来三个词——严肃、酒量大、跑得快!
“跑得快?”嘉儿五官集合,摆一副怎么会是这么三个词的表情看着余乐。余乐点点头,“有回有人在外面闹事,三个人分头跑,就川哥追的那个被抓回来了。”
“哦——这么说,不是很坏哈,不好色吧?”
“那我不知道,我又没色。”余乐嘟着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唔,谁说的。”沈嘉儿笑着用胳膊拐了他一下算是安慰,然后说:“那我就去!”
小川刚走出新东方的大门就看见沈嘉儿略显局促的站在不远处的花坛边,她瞅见小川小步跑过来,叫了声:“川哥。”
“想通了?”小川叼着烟,眯缝着眼说。
“嗯。”
小川一条胳膊搭上她的肩:“敢跟我走?”
沈嘉儿挑开他的胳膊说:“过了今晚,我要见到落哥,再定咱俩的事。”
小川呵呵笑笑,跟旁边小兄弟招招手,“来来,你俩过来。”
两个人跑过来,问川哥什么事。
小川笑着说:“给你俩个美差,把她带仓库去,看好了!等我回来审。”
“啊?喂!”沈嘉儿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两个小弟死死拖着往场子后门走,她想喊,嘴巴立刻被紧紧的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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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哥儿几个聚聚,王建凯和东来先到,叫了一桌子烤的炝的,整桶的啤酒也搬过来,上了俩菜,小川、阿超就到了,可是直等快两点虎子才打车过来。
彻夜的大排档依旧熙熙攘攘,虎子有点跛,边在人群中穿梭边找大家,王建凯远远就看见他,而他跟王建凯一个对视就耷拉着眼皮儿再不接茬。小川招招手:“哎,这儿这儿……”
虎子叫声“哥。”猫腰坐在小川身边,又挨着叫了东哥、超哥、川哥就再不多言。小川端着啤酒扎杯挨个倒酒,轮到虎子便放下扎杯问:“虎子,喝点啥?”
“都行。”段虎强笑着丢出俩字,也不知是哪儿不舒服,在椅子上小幅的挪来挪去。
虎爷在公开场合不喝酒这事尽人皆知。他一年前入帮那会儿,王建凯带他跟哥儿几个小聚,愣是没人能劝进去一杯酒,僵持起来之后王建凯亲自倒了杯啤酒跟他碰杯,他也不喝,说自己跟老妈发过誓,绝对不会在外面喝一滴酒。
问他为什么他也只是低头不语,王建凯下不来台的时候时候,东来拿了个空瓶子说,说——要么开个酒瓶子,要么喝杯酒,自己选。虎子想都没想就选开瓶,东来瞄了瞄王建凯那张锅底脸,不见有动静,酒瓶子就直接照着虎子的闹到抡上去。
那天虎子就挂着一脸的血花儿陪到最后,王建凯喝了不少,抱着树哇哇的狂吐,但还是竖了跟大拇指给虎子,说了一个字——拽!
小川给要了罐冰镇的王老吉,虎子握住喝了一口。
小川继续笑着说的:“落哥,刚刚扣了个妞儿。”
“啊?怎么?”王建凯回小川的话,却一直盯着虎子。
“场子买烟的,跟我打听您,我说你当我马子就带你见落哥,她还真上步,刚才想跟着来我让扣下了,怀疑是东区的人。”小川把事儿说的立立整整、有板有眼,王建凯就笑。
他先举杯哥几个碰了下,说道:“那么邪乎?还玩上无间道了?”
“唔嗯,”小川塞了一嘴烤五花肉,嚼的很香,“不能小瞧,万一是呢?又他妈不是座儿,给钱就出来,况且我也没说给钱啊。”
阿超笑说:“你小子也有人看上了呗,现在的妞儿给块糖就跟上床了。”
“那他妈你!糟践人青春就给块糖。”
“呦喂,你给啥?”
“我他妈给两块我!”
……
小川跟阿超插科打诨一阵说闹,看得出在刻意营造轻松气氛。王建凯随着干了几杯酒,看虎子菜也不吃一口,便道:“虎子呢?这两天忙什么?”
虎子被点了名,不能再沉默,大家也都等着他说话,他却摇摇头说:“没事,挺好。”王建凯刚想说话,虎子手机响,他看看来电,起身到一边去接,没两分钟回来说:“有事叫我,哥我得走了。”
“谁叫你?”王建凯皱着眉头问。
“斌哥。”虎子淡淡的说。
“这个点儿了,还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忙完我就回去睡了,哥我先走了啊。”虎子不开心,这谁都看得出来,但是出来混饭吃又怎么会是为了让你开心的?
段虎的脚疼,脚底板上三寸长的口子是昨天弄得,碰一下都钻心抓肝的疼,不敢着地,但他不想让哥儿几个看出来,尤其不想让王建凯看出来,只能一步是一步的往前捱。
大斌本就不是什么良人,之前一宗债自己久追不下,荀渐交给王建凯去办,结果不到三天收了回来,他就总觉得王建凯在他脸上掴了个大手印,一门一派的虽然算不上是梁子可也看着不爽快。
加之自己长了王建凯几岁就时时处处想压制,但碍于王建凯跟老大和荀渐的关系,也只能是明里含笑暗中藏箭。现在新东方的虎爷落在自己手底下那还不得好好使唤。
电话上说斌哥饿了,让虎子买宵夜送来,虎子一路没敢耽误瘸着腿赶回去的时候场子已经打烊,人去屋空外面铁将军把门。虎子依着墙出溜下去坐在墙根上给斌哥打电话,那边吼骂道:“他妈的等你夜宵,人都饿死啦。”
叫骂声震得虎子耳朵疼,他闭上眼,脑袋靠在墙上喘粗气。六天竟像六年那么长,他打开袋子拿出一盒寿司塞进嘴里,使劲的嚼,还没咽下去再塞进去几个,整个手掌都捂在嘴上……
塞满了呛得干咳,刚塞进去那些也大口大口的喷出来,他跪伏在地上,用手锤着胸口,咳得凶了,眼泪鼻涕也淌出来……
路灯拉长两个人影,在虎子前面站定了。
王建凯蹲下来拦住他的肩,“虎子,虎子!”
段虎没敢抬头,抹了把脸,眼泪回去了,鼻涕没擦干净,他死死地垂着脑袋,还不时的咳着。东来递给他瓶矿泉水他咕咚咕咚喝了,还是不抬头。
“虎子!看着我!”王建凯拨正虎子的脸,虎子咧着嘴笑呢。叫声:“哥,我就是饿,吃的快了点。”
“艹。”东来一脚把地上的袋子踢开。
王建凯替他抹净脸上的污渍,扶他起来,可是脚疼,他拐了下又跌坐在地上。王建凯吓了一跳,忙道:“喂,怎么了?”
虎子自己悠着劲儿站起来,单脚跳到墙边靠住了,笑道:“哥回吧,我没事。”
“你脚怎么了?”王建凯指着他的脚问。
“刚才坐麻了,真的。嘿嘿。”他脸颊上豆大的汗顺着淌,可还在嘿嘿傻笑。
“鞋脱了给我看看。”王建凯走上前,抱他的腿,虎子拼命的躲,“别别,看啥啊,就麻了脚啦。”
东来上前一个绊子就给撂倒了,虎子的鞋被拽下来,他啊的一声叫,还想挣脱的时候,袜子也给扯了下来,缠在脚上纱布已经搓烂了,有血有脓污渍不堪,王建凯“靠”了一声,继续撕纱布,虎子几乎痛得厥过去,却还拦着,不停的喊:“哥、哥你别动,别动……”手不老实的直扑腾,被东来别再身后,连嘴也捂了起来。
王建凯撕开纱布,只见脚弓内侧翻开个大口子,边缘已经泛白,伤是旧伤,根本就没有愈合的迹象,王建凯摸摸虎子的头,照脑门子戳了一手指头,吼道:“你他妈的不是拽吗?伤成这样!还发烧!你他妈的得得瑟瑟给你老大买宵夜?啊!?”
“你不是虎爷吗?你不是‘爷’吗?!”王建凯站起来,来回度步,虎子呵着气穿袜子穿鞋,也不管那伤。东来冲王建凯摆摆手,“喂喂”的叫他,虎子全然不理,穿上鞋想站已经很难了。
王建凯上前两脚踹在他身上,喝骂道:“你他妈的就跟我拽!你吃定我是吧?艹!”
“不是!”虎子也吼出来。额上的青筋暴起,他半跪在地上,挣扎着想起,“不是不是!他们说要看看新东方的人是不是连街都站不住……”
“好了,你俩够了!”东来听得冒火,“自己人有话不能好好说!落你差不多行了啊!”虎子扶着墙站起来,小声说:“我不想给哥丢人,就因为是新东方的‘爷’,整死我也整不趴下我!”
王建凯嘬着牙花子恨道:“你个欠收拾的犟种!”说着走过去一躬身就把虎子扛了起来,“伤了休息不是趴下,你小子脑子缺根筋吧!”
“我没事,您放我下来。”虎子挣扎。
“别动!你那脚不想要了我给你砍,省的截肢了!”
“我自己走,让我下来哥。”
“嘶……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