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句话夏瑾禾说的倒是真的,北辰溪确实在找顾千渝。
皇后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北辰溪身边,但是北辰溪眼神一直在宴席之下寻找着,对坐在主位的皇后是明显的敷衍。
但是即便皇上这般模样,皇后娘娘依旧笑的温温柔柔,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不得已,顾千渝走向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侧前方坐了下来。
她刚刚要行李,就被北辰溪拉了起来。
“渝渝,你身子弱,免礼。”
看的丞相脸都绿了。
今年的赏花宴办的很大,来的人也很多,本是女眷参加的活动,出奇的,今年许多大臣也来了。
就连夏寒章也在。
因而,夏瑾禾也只敢待在暗处。
她站在拐角处,靠着那棵树,姿势随意,根本没有一点小姐的样子。
“容容,你别哭了。”冷不防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
夏瑾禾下意识低头敛眉。
“母亲……”
是夏想容!
夏瑾禾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从猪圈中被放了出去。这要是她也能和顾千渝一样,坐在主位,那就有的玩了。
北辰溪敬酒的时候,顾千渝偏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夏瑾禾幽怨的目光。
顾千渝皱眉,冲着夏瑾禾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
本来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这一下,基本上大家都朝着夏瑾禾所在位置看了一眼。
夏瑾禾:“……”
顾千渝,你是不是报复我!
好在夏瑾禾入宫后不久,就被北辰溪禁足了,夸张的说在坐的大臣就算是见过小翠,也不可能见过她。
顾千渝拿着帕子掩唇轻咳了两声,一双凤眸含春,“陛下,这事妾身府上的府医,妾身体一直不好,被她伺候习惯了。”
“但是——”顾千渝顿了顿,眼神怯怯地。
赏花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碗筷的碰撞声显得尤为刺耳。
“她……”顾千渝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缓缓地,似乎有些难过,“算了,妾身身份低贱,不应该要求这么多的——”
顾千渝话未说完,就被北辰溪包住了手腕,“渝渝,莫要自降身份。”
“你是朕亲封的渝妃娘娘。”北辰溪说这话的时候四处看了看。
那些官家小姐瞬间就懂了,今日这赏花宴的重点不是皇后娘娘,而是那个被皇上宝贝着的宠妃顾千渝。
北辰溪顺着顾千渝的目光看了去,就看到夏瑾禾靠着树,站没站相,一看就是个不守规矩的。
渝渝该是担心她不守规矩吧?
“渝妃娘娘都让你过来了,你还愣在那干什么!”
夏瑾禾没了办法,刚刚抬步过去,就和夏想容撞了个满怀。
夏想容这会正在气头上,又介于皇上刚刚说的话,也只能隐忍不发。有些愤恨地看了夏瑾禾一眼。
夏瑾禾走到顾千渝身后,暗戳戳地拿出一根银针在顾千渝背上扎了一针。
“嘶。”顾千渝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千渝皱了皱眉,身上虽然疼着,但是刚刚有些压抑的心情却好了许多。
北辰溪喝了口菜,敬了大家一杯后,就宣布赏花宴正式开始。
虽然这次赏花宴是顾千渝一手操办的,但是顾千渝却将一切风光都拱手让给了皇后娘娘。
只因为一句不和规矩。北辰溪别提有多心疼了。
唱歌跳舞的不少,夏瑾禾平日里没见过这般热闹,眼眸一眨不眨地,生怕错过一些细节。
不曾想一个绣球就直直地朝着自己抛了过来。夏瑾禾躲闪不及,顾千渝暗中伸手拉了她一把。拉的夏瑾禾一个俯身。
看上去似乎是渝妃娘娘身体不舒服,夏瑾禾俯身低头听他说话一般。
绣球也直接停在了夏瑾禾的脚边。
“这事什么意思?”夏瑾禾趴在顾千渝耳边问。
女孩的声音细腻好听,温热的呼吸打在了顾千渝的耳蜗处,等顾千渝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个绣球递了回去。
“这球恰巧扔到了本宫脚边。”顾千渝看着北辰溪笑了一下,“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夏瑾禾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
舞跳的好好的,怎么忽然扔出来一个绣球。而顾千渝,又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领舞的那个官家小姐看上去豪爽许多。
“渝妃娘娘,皇上。”她爽朗的笑了笑,“臣女看渝妃娘娘的府医天真烂漫,愿意为臣弟择一桩婚事。”
“不知渝妃娘娘可否成全臣女?”
顾千渝皱眉,这次不是装的。
他心里很不爽。
北辰溪笑了笑,“渝妃娘娘向来大度,心地善良……”
赏花宴本就是宫里很重要的节日,大家聚在一起,罕见地淡忘了君臣之礼,虽有礼有节,却比起平时都放开了不少。
北辰溪后来又说了什么,夏瑾禾没听清。
北辰溪:“渝渝,你意下如何?”
顾千渝张了张嘴,一句不如何刚要出口,就被他克制住了。
她有些愧疚地笑了笑,胸口开始剧烈起伏,看上去难受至极。
皇上顿时就乱了阵脚,但又碍于朝臣都在,不方便去扶顾千渝,一双眼睛满是焦急。
慌乱中,顾千渝胡乱地拉着夏瑾禾搭在自己脉上。
刚刚两人离的近,夏瑾禾注意到,顾千渝伸手给自己拍了一掌。
夏瑾禾:“……”渝妃娘娘这演技,她能给十分。
“渝渝怎么样?”
夏瑾禾号脉的手抽了回去,本来想直接编个理由,目光扫过准备抚琴的夏想容,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神情有些惊慌。
“陛下,刚刚那邪祟又回来了。”
北辰溪不解,“刚刚不是说已经破了吗?”
夏瑾禾摇头,“非也,那邪祟现在还在猪圈吗?”
夏瑾禾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夏想容明显抖了下。
朝臣和女眷是分开过来的,今天上午的事情还没来的及传开,夏寒章这会还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觉得夏瑾禾的声音有些耳熟。
北辰溪脸色凝重,认真地想了下,今天上午刚刚被泼狗血的女人的样貌。
良久,目光停留在了夏想容身上。
“你——”
北辰溪话还没说完,夏想容就自己跪了下来。
“冤枉啊,臣女身上并没有什么邪祟,都是她在造谣!”
顾千渝嘴角挂着血丝,身子因为疼痛不断发抖,期间夏瑾禾也以为顾千渝毒发了,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然而根本就无事发生。
这下北辰溪完全没了耐心,“来人,拉下去!”
夏想容身上本来就还疼着,这会被大家这么一拽,疼的就更厉害了。嘴里咿呀咿呀地喊着疼。
“陛下,不可。”
北辰溪:“嗯?”
夏瑾禾有些犹豫,“邪祟……已经逃跑了……”
“那怎么办?”北辰溪急了。
嘈杂中,顾千渝低笑一声,却异常清晰地落入夏瑾禾的耳边。耳尖没忍住开始泛红。
她在底下踩了顾千渝一脚。用了吃奶的劲儿。
顾千渝:“……”
“陛下,且莫着急。”夏瑾禾装模作样地绕着大殿走了一圈。
然后在夏寒章面前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说话,倒是北辰溪忍不住了,“是夏爱卿?”
夏瑾禾点了点头,小腿都开始发抖,低着头不敢去看夏寒章。
实际上是怕自己全脸露出来,被夏寒章认出来。
“你别怕。”北辰溪不紧不慢说了句,“总归只是去猪圈过上三天,死不了人的。”
北辰溪这意思是越俎代庖,直接替夏寒章吃了这个哑巴亏。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吗?”
夏寒章犹犹豫豫地抬头看了北辰溪一眼。
“你不要慌,朕恕你无罪!”北辰溪眼眸里的着急是真的,“渝渝好像更难受了。”
“关入猪圈的三天三夜不能吃任何事物,必须伺候着……”夏瑾禾似乎有些难为情,“不能,不能借用任何外力伺候着小猪崽……”
夏瑾禾似乎害怕极了,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北辰溪:“准!”
夏寒章这会也终于反应过来了,“陛下,老臣一把贱骨头,受不了这样的糟蹋!”
“小女愿意代劳……”
这边夏想容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他那便宜爹的迷惑发言。
夏瑾禾还在禁足,夏寒章口中的小女就只剩下她了。
夏想容心一横,直接装晕,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顾千渝的身体状况似乎越来越差了,北辰溪没那个时间陪着他们父女俩玩闹。直接大手一挥。
“来人,把这两人都拉下去!”
夏寒章怎么说也是个侍郎,一开始没人敢动,北辰溪气的摔碎了桌子上的绿豆茶盏。
“拉下去!”
夏寒章直接抓住了丞相的衣角,怎么样都不肯走。
“丞相,你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
夏寒章彻底惹怒了北辰溪,他直接从主位上下来,使劲踹了北辰溪一脚。
“给朕滚回猪圈!”
夏寒章安静了不少。顾千渝也配合着睁开了眼眸。
“麻烦陛下了。”
这闹剧产生后,刚刚求姻缘的那名小姐也不出声了。
顾千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提了一句,声音很柔和,但是夏瑾禾却听出了一丝威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