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钱府的丧事办妥当,钱侍郎就上折子告老还乡,老妻已失,他自己也没什么精力,想乞骸骨回家乡。
皇后看了折子后不允,还特意的派人去安慰了钱侍郎,钱侍郎平日的身体是还算好的,这一次因为老妻的事情,也病了,皇上派来人看过钱侍郎之后,又安慰了几句,而后就让钱侍郎再休假一个月,好好养养身体,至于回乡就大可不必。
毕竟钱侍郎的年纪在皇上看来还不大,往日做事也还算稳重,虽然没什么大功,但也没什么大过。
因为自己的夫人过世了,就无心仕途,这可不好!
来人又顺便说了虞侧妃的孝顺,感叹不已。
听了来人的这段话,钱侍郎沉默了一会后,谢过皇恩,自此没再说告老还乡的事情,暂时就在府里养病。
三天后便是勇王大婚的日子,今天一大早,玉相府开始往勇王府送嫁妆,从玉相府往勇王府一路上的酒楼茶肆,都爆满了,都想看看这位未来的勇王妃的嫁妆,这位是玉相的女儿,又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身份极其不一般。
虞兮娇也早早地定好了包间,打算偷偷地出门看个热闹。
原本安和大长公主不允许她出门,还是虞兮娇求了许久,又保证不会惹事,这才让安和大长公主同意。
虞兮娇今天出门,当然也不是纯粹地为了凑热闹,听说今天端王府要办的大事会惊动到皇上,会惹得皇上暴怒。
又是暴怒,不知道这样的皇上还能经得起几次暴怒!
父亲回来也说了,那天他进宫去告状的时候,皇上的状态看着就要失控了……ap.
知道今天的人多,虞兮娇是早早的就出了门,马车停在一处巷子里,虞兮娇带着明月、晴月两个丫环往订了包间的茶肆过去。
这个时候茶肆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都在等着玉相府送嫁的过去,听说今天必然会十里红妆,不知道这位勇王妃比端王妃的嫁妆多还是少?
一个是皇后的亲侄女,玉相的女儿。
一个是养在太后膝下的,镇南侯府的千金。
嫁的同样是皇子,很容易让人拿过来比较,许多人猜测勇王妃会更胜一筹。
虞兮娇上了包间坐下,两个丫环点了茶水点心,伙计送上后退了下去。
窗口正对着南面,有阳光斜斜地过来,照进包间也不觉得太冷,虞兮娇抱着暖手炉看向窗外。
半个时辰后,传来喧闹的声音,明月也往窗口看了看,这是二楼,看到的地方更远一些,远远地看到大红的一队人马,吹吹打打地过来,玉相府的嫁妆过来了……
街道两旁几乎是人山人海的。
大家都在看热闹,勇王妃的嫁妆必然是不同凡响,谁都想好好看看,以后出去说的时候也可以有谈资。
上一次没看到端王妃嫁妆的,现在说起来还是遗憾得很,眼下自然不能再错过。
路两边的店铺都挤满了人。
衙门里特意派了人维护着秩序,皇家的嫁妆都是提前发嫁的,早早地便定好了日子。
一路过来,吹吹打打,当头的便是太后赐下的一对玉如意,众星捧月一般,也让人明白这一对大的玉如意,不只是有分量,也最尊贵。
后一抬是皇后的赏赐。
皇后的赏赐不如太后的显眼,但也看着花团锦簇,当中同样有一件压轴的,就这么当先两抬,已经让所有人震惊不已,惊叹声连连,果然不愧是玉氏女的身份,就这当先两抬,就已经超过了当初的端王妃。
两个人都嫁的皇子,不免让人多做比较,但凡提到勇王妃,就会让人想起端王妃。
端王妃当头得出是太后赐下的玉如
意,大小也相仿,从这一点上来说,还真的看不出有什么,但下面垫底的首饰,若没看得仔细,也会以为相似,但其实不同,端王妃当初叠着的首饰,有几件是架空的,而现在这位勇王妃的首饰,却是满满登登的。
就这么一比,端王妃的嫁妆立时就少了。
而后一担担的过去,每一担都挤得很满,如果不是嫁妆的数量不能超过之前嫁了的端王妃,恐怕这位勇王妃还可以分出好几抬,不过端王妃先嫁,勇王妃就不能超过这个规制。
但是看到双方嫁妆的人无不表示,端王妃那个时候看着有些勉强,现在勇王妃是因为数量不够,只能靠挤。
于是每一抬都挤得不能再挤了为止。
果然,勇王妃的身份比起端王妃,高的不只是一点两点,再想想端王妃娘家的身份,大家自然也是能明白的。
人群纷纷往前挤,想看清楚嫁妆,衙役们用力喝斥着才让人没再往前冲。
一个衙役满意的站定,手往边上伸了伸,示意其他人都退后,忽然背后有人推了他一下,衙役恼怒地转身,想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还没等他转过身,身后几个人突然就全压了过来。
衙役没提防这些人真的敢往前冲,身子被重重地冲上前去,撞到一个担着嫁妆的玉府下人的身上。
这人差点摔倒。
幸好反应快,马上顿住脚步。
他这边停下,另一边没停,手中的嫁妆往前一提,前面的人踉跄着反应不及,又撞上了再前面的一个人的后背。
手里的嫁妆往地上落去。
重重的一声,嫁妆落地。
前面的人都停下,愕然地看着落在地上的这一担嫁妆,嫁妆没抬进门就落了地,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玉相的管事急匆匆地过来,查问此事。
衙役这会也已经回头,但身后的人太多,他一时也找不到什么人,只拉着就近的几个人。
二个婆子和一个瘦削的老年男子。
其实这几个看着都不太像,倒是离他们远一些的地方,有几个年轻力壮的看着倒有可能。
不过,衙役一时也抓不住别人,只能把就近的几个人给拉扯了出来。
方才也就是看着这几个有些力弱,所以站在他背后,他也没说什么,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惹出了祸事。
「怎么回事?」衙门也有小官吏在这里主事,看到这边出事了,小跑着过来,问道。
「他们在后面用力推属下。」衙役一指这三个人道。
「我……我没有。」一个看着最瘦小的婆子,忙双手急摇,脸色吓的惨白,「我没有推。」
「官爷,我们都没有推,我们……我们也没这个力气推这位大人。」
另一个婆子也忙道。
年老的老者很瘦,听闻后,愁苦地皱着眉头,声音都是颤抖的,手里还拄着一根拐杖,「官爷,我……我们是真的没有推您,是后面撞过来的。」
「后面是谁?」小官吏问道。
「就……就后面,后面许多人,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的。」老者伸手往后一划拉,所有人的都划拉在里面。
这么一大群人,全都是?这还怎么抓人?
大家面面相觑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句:「抓人了,快跑!」
一句话仿佛按下了一个开头,有人顿了顿之后就往拼命的挤,手脚并用地推开挡着路的几个人,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似的。
「快跑,快跑!」更多的人反应过来,跟着前面的人转身就往外挤。
所有的人都在逃命,只顾往前跑去,只想离开这里,哪里还顾
得上其他人,现场一下子全乱了。
前面的人往后挤,后面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有人说「抓人」了。
有人才想跑就被推倒的,还有人拼了命的挤出去,不顾地上还有人摔倒,直接就踩了上去,呼喊着,蜂拥着,哭叫着,全乱了……
玉相府的管事知道不好,急得满头大汗,只能让人暂时都停下,所有玉府的人都挡在嫁妆前面,生怕再有损伤。
幸好衙役们来得还算快。
看着一个个被抬走、扶走的人,所有人又惊又慌,地面上还滴了血,不知道是谁伤的特别的厉害,好大的一摊血迹。
有一个拿门板搭上的担架上,一个公子打扮的年青人,挤的连发冠都掉了,披风散发的躺着,衣袍上鲜血淋漓,一看就知道情形不太好,两个衙役抬着,一个小厮哭着抹眼泪,紧追在后面。
「官爷,这事是谁主谋的?」玉相府的管事满头大汗的找上了衙门的官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兜不住。
这条命他都不一定能保住。
衙门的官员也很头痛,他已经找到最初的那个衙役,这事就是从他这里引发的。
这个衙役现在能指认的唯有那两个婆子和一个老者,其他人他当时也没看清楚,这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就这三个,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体弱,一直挤在他身边。
当然他就一直紧紧地盯着这三个,幸好三个人一个都没跑掉。
现在这三个人就被送到了官吏的身边。
「大人,就是他们故意推的我,故意破坏勇王府的亲事,故意的挑起了这场事故。」衙役气愤不已。
「不是,我不是……」一个婆子吓的摔倒在地上,浑身都在哆嗦,哭得涕泪纵横,「真的不是我。」
「大人,这说不定还是女干细。」衙役继续指证道。
这事他必然是要担责任的,可他真的是无辜的,谁知道后面的人突然间就这么撞上来,就是这三个人害的他。
「我不是女干细,我不是女干细。」另一个婆子也慌得坐在地上,软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