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551章 独自垂泪
“好,那你先走吧!”
就在李肇奔至那一刻,抓住女子的手那一刻,女子说话了,但,这声音非常沙哑,完全不像桃李年华之音。
“阴嫚你”李肇发现不对劲,连忙扯了扯。
“怎么?拉了人家的手就不认账,你个负心汉。”突然,女子扭过头来,咯咯笑了起来。
“你,你不是阴嫚。”待李肇看清楚女子面容,整个人吓得连忙退了退,手也不自禁地甩开。
是的,女子不是阴嫚,或者说,根本不似人,女子的身段,女子的衣裳,却是一副丑陋的脸庞。
这是李肇从未见过的脸庞,扭曲的脸,歪斜的眼睛,嘴巴翘起,似乎永远不会回形,还有那笑,虽然有着笑的表情,却是鬼的吼。
女子见李肇甩开自己,明显不乐意,嘟起嘴巴,这本来是女子娇媚之态,在此女身上却是那么恐怖:“你嫌弃我?你也嫌弃我?为何天下男人都嫌弃我?都是负心汉,负心汉”
女子情绪突然高涨,以致到失控地步,丑陋的脸庞狰狞至可怖,厉眼瞪着:“负心汉,都得死,死!”
“死去吧!”女子向李肇扑来,这突发动作令李肇根本反应不过来,加之女子的力气非常大,伸手一拉一扯将之扯到断谷边缘.
断谷千丈,白花满布,却被浓烟笼罩,脚下,流石倾落,尽撒深渊。
“死去吧!”女子发疯地冲向李肇,狠狠一推.脚下,乃千丈深谷。
“你究竟是谁?”李肇大惊,但那力度非凡,他完全无法控制住身形,一个悬空,身子急速下落.谷下,是累累白骨
“我命休矣!”
风,狂吹,火,席卷,没了花,人.悲凉。
“不,少爷,不.”樊哙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少爷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推下深谷,他狂叫,他浑身愤怒,狂奔过来趋向深谷,探头下看。
没有少爷的踪迹,更没有那绝望的声音,只有山间凄厉的怪叫和谷间枯萎的白花。
樊哙的眼红了,丝丝血迹欲破开双眼,嘴角完全扭曲,双眸如地狱厉鬼,疯狂下扭头望向女子,那丑陋的人,一步一步地靠近。
“你竟然害了少爷,你竟敢?你该死!”
樊哙步履缓慢,却如一座山般压向女子,那嗜血的双眼将女子笼罩。
看到樊哙如此表情,女子兴许是怕,又兴许控制住了情绪,竟露出害怕状,可怜兮兮地祈求:“你不能杀我,不是我害的,是项公,他命我如此.”
可,话未毕,却是‘啊’的一声惨叫,樊哙的剑捅了过去,那丑陋的脸扭曲如蟾蜍,血流出。
“你不该害了少爷!”樊哙完全失去了理智,再是一剑,女子倒地,指着谷外,再无气息。
“项公,我樊哙必诛你。”
樊哙提着剑往回狂奔,火席地而来,吞噬了女子,吞没了白花,吞掉了去路。
“少爷,即使火焚了哙,哙也将项公诛灭,等我好消息。”
樊哙冲向火海。
山峰之上,白花似乎无穷无尽,爬满了整个山头,微风吹拂下,摇动着醉人的舞姿,似乎在嘲笑下方的厄难,浓烟升腾,却遮挡不住这里的视野。
那一峰,那一岩,站着两人,一人白衣胜雪,在微风下翩翩起舞,浓烟无法掩盖她的风采,这是一位美艳妇人。
此刻正拉着一桃李女子,此女子身着素衣,却留着长发,发鬓撩动,遮盖脸颊,轻抚那一滴滴泪珠。
“李肇.李肇”她极力地挣扎着,推搡着,呼喊着,却无奈美艳妇人死死地拉住她,手还捂住她的嘴巴,哽咽无处释放。
“阴嫚,我的女儿,你不可冲动,这里可是千丈断谷。”
妇人见无法劝动女儿,紧紧地抱住了她。
“不,他掉下来了,你可知道他掉下去了,为什么会这样?不行,我要去救他,救他”长发女子身子剧烈地颤抖,哽咽的声音在山间断断续续,伴随着山间哀绝,垂泪人间。
“他掉下去了,你怎么救?怎么救?你不要命了吗?”美艳妇人喝叫。
此女正是阴嫚,失踪了许久的阴嫚,那天本想离开上林苑,不料被人掳了去,那人倒也非歹人,即使被掳也礼待她,随后进了起义军,再后来趁人不备逃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栖山,在栖山遇到了母亲。
她不知母亲是怎么找到她的,是怎样认出她的,只是母亲一出现就说自己是她的女儿,快二十年未见的母亲。
她本来要找的就是母亲,再加之母亲口中那句话“山陵无合,雪山之巅,白花之地,青女无形,溶洞神秘”,她断定,此人一定是母亲。
因为这句话是母亲告诉她的,那是她们相认的唯一之物。
随后母亲将之带到白花谷,说是要寻找什么东西,她们在这里逗留了好些日,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却迎来了李肇,那个令她梦牵魂绕的人。
火海中,她看到他为她狂奔,为她呐喊,她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坠落断谷。
“母亲,我该如何?他为女儿死了?死了?”阴嫚哽咽,无助地扭头抱住了母亲,那柔软的身子几欲跌倒。
见女儿如此无助,做母亲的不由地心痛。
二十年前,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她本不想自己的悲剧落在女儿身上,才离开,殊不知如此悲剧还是落到女儿身上。
“你爱他吗?”美艳妇人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长发,表情郑重。
“我”阴嫚握紧了粉拳,嘴唇被咬破,“我能吗?”
“能,你能!”母亲的话很柔却很坚定。
阴嫚心中一颤,猛地抬头望向母亲,目光犹如丝丝光束探视着,祈求着。
“母亲,是真的吗?女儿能爱李肇吗?”她的泪没有停止,丝丝地渗透着。
“真的!”母亲爱惜地吻了一下女儿的柔发,“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嬴政的儿子。”
“当年母亲带走的并非李家儿子,而是嬴政的儿子。”
“啊!”阴嫚不知所以,更不明白母亲这话是何意,目光更加浓烈。
“呵呵!”母亲笑了,没有再多作解释,而是说,“总之,你可以爱他,他也可以爱你。”
“真的!”那一瞬间,阴嫚心花怒放,可下一刻却望着那千丈断谷,默默垂泪,“可是,我们再也不能了。”
这一刻,她变得非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母亲.”她深深地望了母亲一眼,抹干泪珠,一个笑容绽放脸上,“谢谢你这些日的陪伴,让女子感受从未有过的母爱。”
“但”说到这里,阴嫚突然推开母亲,微微一躬,“再见了母亲,恕女儿不孝,他死了,女儿也不苟活,如果有下一世.”
“阴嫚你要干嘛?不行,他并没有死,如果你死了,就真正无法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