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操劳了一天的秦彦睡得香甜,正在梦中遨游太虚,却突然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拉了起来。
睁开朦胧睡眼一看,软塌边已然站立着两块大黑炭!
一脸无语地打量了一番,不满全都写在了脸上。
“程叔叔,尉迟伯伯,你们这是干嘛,哪有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啊?!”
尉迟恭相对要脸,没好意思多说,程黑子可就啥也不顾,一脸坏笑地搓手,眼睛里全是财气。
“贤侄啊!我们来找你商议大事!~”
不等秦彦象征性地问个两句,就被两个壮汉唤来丫鬟服侍着穿好了衣物,硬生生地扯出了自己的小屋。
坐在客厅之中,哈欠连连的秦彦好不郁闷。
“哈啊~两位叔叔,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眠不足影响健康啊......”
突然的状况,秦琼也不明所以。
奈何这两个憨货他也没办法,况且人家登门拜访,多年的交情摆在那,老实人秦琼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新奇的说法,听得程咬金一脸鄙夷。
“这是什么歪理!赖床岂能成就大事,古人都曾闻鸡起舞,你这小子就是懒虫!”
说着,暗中对着尉迟恭试了个眼色。
黑炭头也难得的机灵了一回,拍了拍手,就有几个下人抬着两个箱子走了进来,打开一看,满满的都是铜钱,成串摆放整齐有序。
“贤侄,这......是昨日打赌的五百贯!”
闷声闷气的话语,响彻在客厅之中。
秦二哥向来不懂生意,脑筋也不算特别活泛,唯有俸禄养家,见到这么多钱也很心动,只得碍于兄弟情分有些为难。
“敬德,一时戏言罢了,无需当真。”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尉迟恭的神色极为严肃。
“秦二哥,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打赌输了,某怎能抵赖!何况,这钱也不是给你的,是贤侄应得的,要用在制盐大计上!”
秦琼老脸一红,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感觉自己怎么突然不被重视,反倒是年仅八岁的儿子更受欢迎。
虽说心中颇为欣慰,可总有种自己老了的错觉......
见到晃眼的铜钱堆,秦彦方才打起了精神。
倒不是他爱钱,主要是盛情难却。
何况,他可对程黑子的各种历史记载却是十分了解,这黑厮绝壁不是个吃亏的主,大清早就和尉迟恭组团上门,必定有所图。
眼下唯一的可能,就是盐业这块巨大的蛋糕!
借着丫鬟上茶的功夫,秦彦摆出一脸懵懂地模样,看向了两块黑炭。
“两位叔叔,你们清早扰人美梦,到底是要干什么啊?要没什么事,我就回屋继续睡觉去了!~”
无聊轻语,秦彦就摆出了准备离去的架势。
尉迟恭一看,当场就急了!
“贤侄.....贤侄!”
“某二人登门拜访,自是有大事相商!所求无他,只愿你让我们入伙参与制盐,无论人力财物,尽管开口便是!”
程咬金一听,当场就脸色一黑,简直快要赶上尉迟恭了!
别人还没开口出价,这黑炭头倒好,一开口就把老底都露出来了。
猪队友.....
猪队友啊!
可程咬金细微的不满神情,尉迟恭哪里有空关注,他的眼里只有这个不懂事的小萌娃,那可是一颗摇钱树!
直到看见秦彦安坐了下来,尉迟恭才松了一口气。
耿直的表现,都被秦彦掠在眼里,这黑炭头虽然直来直去总是拉胯,但明显没什么花花肠子,作为盟友还是可以滴,很值得信任。
微微一笑,秦彦就“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件事啊,大家都是自己人,好说好说!~”
亲和的态度,顿时看的尉迟恭心头热切。
即便作为长安首富,他也无法对制盐的巨大利益视而不见,程咬金也是有点儿意外,似乎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可旁观多时的秦琼就开始忧虑了起来,毕竟儿子才八岁,再怎么聪慧,也玩不过这两个老帮菜啊。
他忠君爱国不假,可也爱钱啊!
秦家向来没什么产业,好不容易撞了大运,这要一时激动分出去利益,何止血亏!
奈何,陛下都发话了,今后雪盐炼制全由秦彦说了算,哪怕是当爹的,也只能看在一边干着急!
抗旨不遵的罪名,秦琼可是担当不起!
在三人严肃的注目下......
小萌娃苦思冥想了好久,方才一脸天真地看了过来。
“两位叔叔,这个事情我也不是很懂啊......”
“不如这样吧,程叔叔负责盐矿的劳力,尉迟叔叔负责各种材料的购买和土地的使用,然后再加上北城的庄园,至于利益嘛,每人各分一成,怎么样啊?”
一成......?
整整一成!?
雪盐一旦出产,必然占据长安盐市,将来甚至会席卷大唐,这里面的利益何止千万,真到了那天,即便一成的利益,也已是难以计量的数字啊!
亲耳听到这种话语,两个黑炭惊得齐齐起身,久久都没说出话来!
秦琼虽然没做过生意,也能名气其中的利害,当场就震得心中波澜起伏,却也只能无奈地叹息。
这种条件,虽说十分苛刻,可即便是价值不菲的庄园,也根本没法和巨大的利益相提并论。
哎,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瞥了一眼三人各异的神情,秦彦虽然心中窃喜,还是强忍着笑意懵懂问询。
“怎么啦?两位叔叔嫌少吗?”
“可我也只能给你们这么多啊,毕竟制盐很费钱的,我也要赚钱呀。”
程黑子瞬间从狂喜中惊醒,一脸笑容地连连应声。
“不少了......不少了!”
“贤侄已经十分难得了,老夫记下这份情!今夜,老夫便在府中设宴,二哥和贤侄定要亲至!”
尉迟恭也激动万分的连连应声,脸上都乐开了花,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么顺利。
早有设想的结局,秦彦也很满意。
只是他肚子有点饿了,对于老程晚上才设宴的说辞有点不满,当场就指了出来。
“程伯伯,既然如此高兴,为何不在中午设宴,非要等到晚上啊?现在可还是清晨,准备饭食也来得及啊。”
谁知程黑子大手一挥,悄咪咪地凑了过来。
“贤侄啊,虽说时辰尚早,可俺老程府中的黄牛也来不及自杀,一时半会也进不了锅里,唯有晚上才好烹煮啊!~”
挤眉弄眼的说明,听得秦彦几乎忍不住点了个赞!
狼人......
这程黑子,真特么是个狼人!
在吃牛犯法的大唐,恐怕也只有这货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宰牛了,还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简直就和真的一样。
牛特么还会自杀......
牛批,属实牛批!
可以,这个理由很强大,也很程咬金。
相视一笑,两块黑炭便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客厅之中虽然摆放着两箱铜钱,是个人都能把眼睛看直,可老爹秦琼却是坐在大椅上闷闷不乐,一脸无语地注目而来。
“彦儿啊,你太年轻了,三言两语就被这两个夯货占便宜了啊!”
秦彦微微一笑,轻声反问道:“父亲,你为何会如此认为,难道不是我占便宜了么?”
云淡风轻的架势,透露出超乎年龄的稳住。
联想到昨天的制盐,秦琼突然有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瞬间,眼里流露出意外的神色,一脸不解地沉声问询道:“彦儿,你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