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丁奉被斩首这日来了不少百姓围观。
他们有的给他递了一碗烈酒,有的给张丁奉烧了冥钱,百姓们都觉得可惜。
正如秦彦之前想的那样,大家都觉得张府本该张灯结彩迎娶儿媳,谁知道一夜挂了白帘。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儿孙自有儿孙福嘛,我看张家两口子把自己害了,儿媳不是名门闺秀又怎么样,孝顺长辈就好了嘛。”大娘惋惜道。
“谁说不是,背地里把儿子的心上人弄死,也是损阴德的,希望下辈子他们别做一家人了,各过各的好。”老汉跟着叹气。
也有人可怜张丁奉和女子是苦命鸳鸯,更有人想通后让自己的孩子娶了想娶的姑娘。
案情随着张丁奉伏法结束,新上任的大理寺卿薄林荣出色的完成了李二的交代。
“薄大人,陛下召见。”内侍到大理寺请人。
薄林荣赶紧起身,他与内侍作揖道:“敢问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内侍笑了,连忙说明来意:“薄大人不用担心,陛下是要嘉奖你办案如神,不负圣意。”
原来是这样。
薄林荣放心后,跟着内侍去了两仪殿。
没有朝会的日子,李二常在两仪殿接见大臣。
大殿是前朝所留,修缮过后重现昨日宏伟。
薄林荣跟着内侍经过内卫重重把守的廊道,他除了殿试那日在金銮殿见过李二,还未曾来过两仪殿。
初来乍到的大理寺卿忍不住打量起内朝的布置。
内侍领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确认薄林荣还跟着。
到了大殿门外,内侍小声提醒:“大人这是内朝,您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
“多谢提醒。”
薄林荣以为自己偷看没被发现,结果都落进了内侍的眼里,他赶忙感激对方提醒。
在殿外准备好后,内侍才重新领着人进去。
内朝的布置比前朝随意些。
李二坐在胡床上,背靠着软囊接见了薄林荣。
“薄卿不负朕命,张府的案子办得漂亮,说吧,你要什么赏赐,朕命人开了库房任你选。”
李二大方,赏赐人都是很大手笔。
站在殿里的薄林荣第一次被嘉奖,不过他不是一个贪功的人:“陛下,破获张府灭门案,并非臣一个人的功劳。”
“噢?还有谁,一道说上来。”
“国公府的小公爷,若不是他几次关键的提醒,臣和大理寺的诸位同僚未必能这么快破案。”薄林荣道。
李二没想到秦四郎也跑去掺和大理寺的事情,他爽朗笑着,吩咐内侍去国公府把秦彦找来。
内侍领命离开。
半晌后,人回来了,但只有一个。
“陛下,小公爷不在国公府。”内侍回禀道。
“秦四郎不在,莫不是又跑去玩了?”李二猜到秦彦去向,无奈又宠溺的道,“他比神仙都还难请,哎,也是贪玩的年纪,坐不住的。”
见不到人,李二只得先褒奖了薄林荣和大理寺的诸人。
他吩咐内侍:“将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送到国公府去,秦四郎不是喜欢跑么,朕就将千里良驹送给他。”
“是,陛下。”
李二召见秦彦之前。
秦彦正觉得有些无聊,闷在府中快发霉了。
虽然他先前不舍昼夜的查案,结案之后反而觉得生活淡如水,需要出去放放风了。
“主子,我请苏而过来陪您下棋。”四九在秦彦旁边笑嘻嘻道。
秦彦摇头:“我不下棋,换一个。”
“那和周姐姐赏花。”
“府里的花有什么好看的,都是老熟脸,没兴趣。”秦彦还是打不起精神来,他趴在桌上无聊的瘫成一摊烂泥的状态。
四九也不说话了,蹲在地上陪着秦彦发愁。
主仆二人一筹莫展。
“四九,咱们去爬山,到山里吹吹风。”秦彦突然有了主意,他做了决定。
迫不及待换了一身徒步的衣裳的秦彦,拉着四九站在院子里眺望东南西北的山峦:“怎么样,给你家主子选一座山爬爬。”
“主子选什么,四九就跟着。”四九拍马屁。
“你让四九选,他还不是按着你的喜好来,小公爷你真是多此一举。”苏而摇着扇子靠在门廊的柱子下打趣的看着他们主仆两个。
四九吓一跳:“苏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刚到。”苏而笑着走前。
“苏而,要不你来选,我带你去爬山。”秦彦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苏而被这人的笑整得莫名其妙,他疑惑道:“爬山你笑什么。”
说完他还挠挠腮帮子。
秦彦摆摆手,一副夏虫不可以语冰的骄傲:“你不懂里面的乐趣,说,东南西北的山,你挑一个。”
“我就选北面的。”苏而不做思考用手点了点面北的方向。
北面的山!
秦彦马不停蹄的带着四九他们出了长安城,向北面的山峦进发。
时值凉秋,山上青红相交,连片的树叶在风中嗦嗦作响。
山里的风自带清凉,出了汗又被吹干,根本不觉得头顶的太阳热过。
秦彦昂首阔步走在山道上,身后跟着四九。
慢悠悠又不停埋怨的苏而一路上嘴巴都没停过:“小公爷,你上山真费腿,咱们不能骑马上来么,这山路骑马才舒坦。”
“我说了去爬山,不是让马爬山,你要是不想走,可以直接躺地上。”
秦彦指着一块青草地,然后对喋喋不休的人说:“躺着吧,等我们逛完了再回来接你。”
“你别睡着了转头进了虎肚子里,我们回来连尸骨都不用给你收。”
周月月调侃他,随后加快了脚步追上秦彦,把苏而一个人甩后面。
眼瞅着自己和大家距离越来越远,苏而急了。
他快步追上去:“你们等等我,小公爷你到底往哪儿走,总得有个方向。”
秦彦笑而不语,继续沿着向上蜿蜒的小路爬,直到看到山门处的牌子,大家才知道原来山上还有一座寺庙。
“走了半天,总算到了一个能吃饭喝水的地方了。”苏而扶着树干,气喘吁吁的抱怨。
周月月看着掩在树荫里的屋檐好奇的问:“小公爷,你想来吃斋嘛,这家寺庙的斋饭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