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人的引领下,刘辩和王榛一路朝着邙山走去。
从小河边到邙山,路途并不是很远,走了不过一个时辰不到,他们就到了山脚下。
驻马立于山脚,刘辩抬头朝树木葱翠的山林望了望,向给他们领路的汉子问道:“道君在此山中?”
汉子回过头,抱拳朝他们拱了拱说道:“道君乃是化外之人,住在山中恰是适当!”
听了汉子所说的话,刘辩想想也是。
许多修道的人,都喜欢跑到山里修炼,一来是山中所谓的灵气丰富,二来则是为了应一句仁者乐山!
他们到了这片山脚并没有路径,山坡也很是陡峭,骑着战马根本无法上山。
刘辩和王榛无奈之下,只得下了战马,将马匹拴在两株大树上,做下了标记,跟着那汉子进山去了。
拴马匹的时候,刘辩并没指望着还能见到这两匹战马。
不说山林中狼虫虎豹特别多,就算是没有那些野兽,山中修道的这些人,难免不会见财起意,将他们的马匹给牵走。
早先在路途上遇见的术士,便是打着百花道君的幌子,宁愿伤害人命,也要骗取好处。
可见这百花道君也不是什么好鸟!
遇见那几个要将少年溺死的术士,刘辩就已经下了决心,必定要将这百花道君给灭了。
他不确定的一来是这位百花道君所在的方位,二来是此人手下究竟啸聚了多少人马,最重要的,还是这个人究竟有些甚么能耐,会让许多人聚集在他的身旁。
给他们带路的汉子,显然是走惯了山路,虽然脚下荆棘丛生,他的速度却是丝毫没有减慢。
跟在汉子身后,刘辩和王榛走的就很是艰难。
二人一边挥舞长剑劈砍沿途遇见的荆棘,一边加快了脚步紧跟在汉子身后。
沿着山路攀爬了大约两个时辰,刘辩看见前方出现了一片空地。
所谓的空地,不过是许多林木被人为的砍伐,山土也被平掉了不少,在山上搭建了一座高台,另外又建造了一些房舍。
房舍很是简单,多是土木混合,从外观看,并没有半点奢华气息。
看到那些房舍,刘辩甚至有些怀疑这位百花道君究竟会不会敛财。
房舍外,一些人在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也不晓得他们在做些什么,高台上,更是聚拢了许多人。
那些人或坐或站,围成了一圈,好似在听着什么人讲课。
看到这一幕,刘辩并没有向给他们领路的汉子问什么。
只从山头上的情状,他已经看出,百花道君此时应该正在开坛授课。
跟着那汉子,正往高台走,迎面又过来了几个汉子。
过来的几个汉子看起来个个面皮白皙,道也像是识得大体之人。
到了刘辩和王榛近前,那几个汉子纷纷抱拳躬身向他们行了一礼,领头的汉子对刘辩说道:“道君已是晓得二位来此,特意令我等恭候!”
上山之前,刘辩与王榛也是和一些人起过冲突,百花道君知道他们来了,倒是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让刘辩感到惊异的,是这几个迎上来的汉子。
从他们的举止气度,刘辩甚至会以为他们是士族子弟。
抱拳给那几个汉子回了一礼,刘辩说道:“烦劳几位引荐!”
领头的汉子应了一声,与另外几人撤步站到一旁,朝刘辩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二位请随我等前来!”
在一群汉子的陪同下,刘辩和王榛登上了高台。
上了高台之后,领头的汉子分开众人,走到了人群正中。
没过多会,人群各自散了去,一个道人装扮的中年出现在刘辩和望着的眼前。
“二位上山,莫非是要诛杀我等?”看着刘辩,道人面带淡然的笑容,向他们问了一句。
他的语气很淡,就好似已经看破了生死,根本无所谓刘辩和王榛会不会杀他。
“道君因何如此说?”微微一笑,刘辩朝他拱了拱手说道:“我二人上山,不过是拜会道君,道君如此一说,倒是要我二人心中不安起来!”
“拜会?”微微笑着,百花道君对刘辩说道:“前来拜会,可须杀人?”
“哦?道君什么都知道了?”歪头看着他,刘辩一脸的古怪表情,对他说道:“我二人杀人的缘由,想来道君也是晓得了!”
缓缓点了点头,百花道君站了起来,朝高台上的众人摆了摆手,待到众人下了高台,他才双手抱拳,朝刘辩深深一揖说道:“恳请陛下,救贫道性命!”
当他说出“陛下”两个字的时候,刘辩眉头一皱,站在他身后的王榛也是下意识的把手按在了剑柄上。
或许是感觉到了王榛的紧张,百花道君赶忙小声说道:“陛下、将军莫要介怀,贫道本名左慈,这个百花道君的名头,倒是恶人们取的。”
“左慈?”听到这个名字,刘辩眨巴了两下眼睛,把站在眼前的道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在他的印象中,左慈至少已经一百多岁,即便是修道有方,也应该是鹤发童颜,绝不可能看起来像是个四十多岁的人。
“你是如何晓得朕的身份?”眉头微微蹙起,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留意他们,刘辩压低了声音小声问了一句。
左慈正要开口说话,刘辩又接着说道:“莫要装神弄鬼,说出什么掐指一算的话来!”
正打算开口说出的话被刘辩给堵了回去,左慈脸上露出一片尴尬。
“山下探子前来告知,说是有一队人马在陶家庄!”心知骗不过刘辩,左慈才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陛下在陶家庄是丝毫未有掩饰,不过离开庄子,才掩藏了行迹!贫道又派出人手一路跟随,发现陶家庄少了许多可能,便晓得是陛下来了!”
“你今年多大年岁?”盯着左慈,刘辩眉头紧紧蹙起,向他问了一句。
“贫道今年四十有四!”抱拳朝刘辩深深一揖,左慈压低了声音说道:“由于粗通一些药石之道,贫道也是时常施药救人。到了此间,却是遇见一干强人,将贫道掳至山上,不许下山,整日里却是打着他们给贫道取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
“如此说来,你是晓得河中尸首的事了?”从左慈的话中,刘辩隐隐的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于是小声向他问了一句。
“晓得!”朝四下看了看,左慈低声说道:“乃是强人内讧,一些人吃了贫道配出的药草,昏迷之后被丢进河中!”
他这么一说,刘辩顿时明白了过来。
眼前的这位左慈,并不像于吉那样懂得许多道家法术,他所谓的法术,不过是一些类似医理的技巧。
所谓撒豆成兵、呼风唤雨,无非也是那些利用左慈的人故意做出的噱头。
“我等沿途诛杀他们手下,莫非他们没有半点反应?”想起路上诛杀的那几个人,刘辩小声向左慈问了一句。
撞见术士坑害平民,以刘辩的脾性,自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刘辩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在他的背后有着近百名皇宫卫士。
皇宫卫士个个剑术了得,纵然对方有千余人,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可眼下进入山林的,只有刘辩和王榛俩人。
山林中的汉子人数并不是很多,凭着王榛,完全有能力将他们全都诛杀。
但是刘辩却不认为在这片林子里,只有他们能看见的这些人。
左慈既然是被逼迫在这里逗留,四周必定有人监视,只是刘辩和王榛都没有发现,监视左慈的人究竟藏身在什么地方。
“强人内讧,如何顾得了这许多!”左慈说话前想朝刘辩靠近一些,王榛按着剑跨步上前,挡住了他,被王榛挡住,左慈吃了一惊,赶忙停下,小声说道:“眼下他们顾及不了这许多,又见陛下与这位将军剑术了得,不敢轻易招惹,因此才未与陛下为难!”
左慈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刘辩点了点头,小声对王榛说道:“留意附近,或许在附近会有人盯着我二人!”
“诺!”王榛并没有抱拳躬身,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在林子中,四处都是他们不认得的人,动作上稍微有点疏漏,都可能被人留意。
跟在他们身后的皇宫卫士,也不晓得可知道他们已经上了山。
即便是晓得他们上了山,皇宫卫士上山,会不会遭到伏击还很是难说。
山内林木丛生,蛰伏在草木中加以伏击,上山的一方必定会伤亡不小。
刘辩甚至有些希望卫士们不要上山,至少在他和王榛没有遇见真正的危险之前,不要上山!
“你有甚打算?”身在四处都是不安定因素的山林中,刘辩最先想到的,还是对这里比较熟悉的左慈,于是向左慈问了一句。
左慈在这里生活了不少时日,应该也是观察过附近环境。
假如他没有观察过,只是在此开坛授课,刘辩倒是不介意把他丢在这里,任他自生自灭!
人蠢,总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