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王柳,无名嘴角的笑意越来越亲善。
他很清楚王柳说的那句话,并非是刻意逢迎。
像王柳这样的成名剑客,即便是右手废了,剑客的傲然依然存在,断然不会轻易逢迎谁个。
“将军右手无力,眼下急于习练左手剑!”与王柳相互对视着,无名说道:“某倒是略晓一些左手剑要领,只是不知……”
“先生莫非是要教我?”当无名说出这句话时,王柳的眼睛猛然一睁,连忙问了一句。
嘴角带笑,无名并没有吭声,可那抹笑意却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嵩山之下,刘辩为了救下青州军遗孤,不惜耽搁许多时日再上山,更是让他坚定了帮助刘辩的决心。
王柳于山中为了保护刘辩,右臂被猛虎咬伤,以至于无力提剑,更是让他想起了当年曾经眷恋过的女子。
若是当年他在她的身边,纵然是死,也断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一根头发。
可*惜,他不在!
留下的遗憾,此生也是难以弥补,王柳对刘辩的真情,却是被他尽收眼底。
有几次,他甚至想要现身,告诉刘辩,这位女将军对他情有独钟。
当他亲眼看到王榛想要说出这一切,却被王柳阻挠时,他放弃了早先的想法。
一直没有现身,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刘辩还在山中。
虽说对这位秦王早已没了敌意,无名却还是不想同秦王太多接触。
与秦王见过两次,每次相见,他都会有一种留在秦王身边,亲眼见证这位枭雄如何剿灭群雄,还天下人一片清宁。
闲散惯了的无名,最惧怕的便是在某处留上太久。
他的心里始终有着一个人的影子,只要在某处逗留太久,这个影子便会越来越清晰,清晰到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在嵩山之上蛰伏了数日,直到秦王领着队伍离去,无名才决定现身。
他也是惯常使用右手的剑客,可醉心于剑术的他,这些年闲来无事,却是研究出了一套左手剑法。
王柳的右臂已然废了,想要恢复她昔日的荣光,唯一的办法,便是舍弃右手,改练左手剑。
“先生在上,请受末将一拜!”无名的笑容,印证了王柳的猜测,她想也没想,双手抱拳,半跪在无名面前,行了个拜师礼。
弯下腰,无名将她扶了起来,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将军不必如此,你我并非师徒,剑术一事,只当是友人间的切磋!”
“这……”无名不肯收她为徒,王柳迟疑了一下,晓得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断然不会轻易改变,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先生不欲收徒,末将也不相强,且请先生入得屋中,末将奉上清茶一盏,只做谢礼!”
站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四名卫士,目光始终停留在他们的身上。
由于离他们并不是很远,二人所说的话,卫士们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王府卫士,当年多是见过无名,也都晓得他的厉害。
当无名现身之时,这几个卫士已经做了必死的决心,只盼着能挡上片刻,给王柳争得逃离的时间。
让他们所有人都觉着困惑的是,无名并没有向王柳下手,二人说了会话之后,他竟表示要教王柳左手剑。
这个结局着实是有些太戏剧性了!
直到王柳请无名入屋内奉茶,四个卫士还都是满脸的茫然,不晓得今日究竟是无名的脑子出了问题,还是他们眼睛出了问题!
嵩山之上,无名现身教授王柳左手剑,领着队伍下了山的刘辩,片刻也不敢多做耽搁,带着虎贲、龙骑二卫,径直往洛阳城去了。
数千人的队伍,只用了一日光景,便回到了洛阳城。
到达洛阳城外,天色已然暗了下去,城门也早已关闭。
队伍在城门外停了下来,赵云骑着战马,飞驰到城门口,仰脸望着城头,高声喊道:“城上守军,殿下回返,速速开城!”
城头上的秦军眼看着一支队伍来到城外,正伸着脑袋,想要看清究竟是哪路人马时,陡然听得城下传来赵云的声音。
负责夜间值守的秦军偏将探出脑袋,望着驻马立于城下的赵云喊了一嗓子:“可是赵将军?”
“正是本将军,速速开城!”仰脸望着城头,赵云应了一声。
“快!快开城门!”从城头向城外望去,见果真是赵云,偏将再无半点疑问,连忙向身后的兵士喊了一嗓子。
得了命令的兵士飞快的跑到另一侧墙头,向城门内侧的秦军喊道:“殿下回返,速开城门!”
守卫城门的秦军兵士们,听说刘辩回来了,连忙将城门打开,立于门洞两侧,恭候着刘辩回返。
城门打开,刘辩双腿朝着马腹上轻轻一夹,领着队伍,朝城门行进。
由于天色已然暗了,进入城门时,城门洞内是一片黢黑。
辽东局势发生了些许变化,刘辩进入洛阳城,眉头始终是紧紧的锁着。
公孙兰与公孙康一旦得了辽东的大权,与大秦之间最后的那点默契,或许也会因权利的更迭而彻底消失。
领着队伍进了洛阳城,身后的城门刚刚关上,刘辩就向一名卫士说道:“即刻前往各位军师、将军府上,将众人召集至王府,本王有事要与他们商议!”
“诺!”书名卫士应了一声,纷纷策马,往各条街道奔去。
跟在刘辩身后,赵云、邓展到达王府门前,各自吩咐麾下兵马先行返回军营,他二人在下了战马之后,随着刘辩进入了王府。
刘辩回到洛阳的消息,在他们进入城门之时便已经传到了王府之中。
下令让卫士把将军和军师们都请到王府商议要事,刘辩还没有回到王府门前,得到消息的卫士们,就已在前厅内点燃了许多白烛。
摇曳的烛光将屋内映照的一片通亮,跨步进入厅中,刘辩径直走向主座。
跟随队伍返回洛阳的唐姬,在进入王府之后,则由侍女陪同返回了内院。
端坐厅内,刘辩朝赵云邓展虚按了一下手,对他们说道:“你二人且先坐下!”
向他谢了一声,赵云和邓展双双落座,王榛则跨步走到刘辩的侧后方,手按剑柄,目不斜视的凝望着前厅正门。
陈宫、田丰和贾诩、沮授等人,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都已打算安歇,陡然得到刘辩召集他们的命令,连忙又换上衣衫,在各自随身卫士的护送下,赶往秦王府。
夜幕笼罩下的秦王府正门内,众人的随行卫士各自占了个角落,等候着他们折返,而陈宫等人,到了府中,立刻便沿着阶梯,朝前厅小跑了上去。
已然入夜,刘辩还将他们召集过来,众人都是晓得,必定出了极大的事情,才值得他如此紧迫。
进入前厅的人越来越多,当最后一个来到的典韦入了厅内,刘辩环顾着众人,朗声说道:“本王得到消息,公孙兰与公孙康领军抵御高丽人,明明占有先机,却始终不肯将高丽人击溃,你等以为究竟因何?”
这些日子里,主持洛阳事务的陈宫和田丰也是得到了同样的消息。
二人在白日里已然商讨过一番,听得刘辩发问,田丰先是朝陈宫看了一眼,见陈宫缓缓向他点头,他才站了起来,抱拳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臣下白日里同公台曾商议过此事,认为公孙兰与公孙康,必定是要夺取辽东大权,方才会有此举!”
陈宫和田丰的看法,与徐庶、庞统不谋而合,刘辩已是有九成能够确定,公孙兄妹就是为了夺取辽东大权,才会与高丽人在战场上拖延下去。
没有说话,刘辩朝田丰比划了个请的手势说道:“继续!”
“公孙兰早年曾意图对殿下不利,她和公孙康之所以肯与殿下结起盟约,皆因公孙度而起!”保持着抱拳的姿势,田丰接着说道:“兄妹二人欲要得了辽东,必定要除去公孙度。一旦公孙度离世,这辽东便是要与殿下分道扬镳!”
“你等以为,此事如何?”田丰的话刚说完,刘辩就环顾着厅内众人,向他们问了一句。
“殿下!”他的话音才落,高顺就站了起来,抱拳说道:“末将以为,田军师所言不差。那公孙兰兄妹,必定是欲要得了辽东,尔后同已然无有多少兵马的曹操联合,大举进犯山东等地,待到夺取青州、兖州,再将曹操剪除,如此便可同我军形成对峙之势!”
高顺虽是武将,往往会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听完了他的话,刘辩点了点头说道:“高将军所言也是颇有道理,本王想知道的是,如此局面,该当如何处置方为妥当?”
“打他娘!”刘辩的问题才问出口,典韦就站了起来,粗着嗓门喊道:“殿下,末将整日操练象兵,战象已然长成,末将却是多年未有上过战场。还望殿下怜惜末将些个,征伐辽东,便让末将去吧!”
还没决定要打辽东,典韦就站了起来请战,刘辩脸上漾满笑容,朝他虚按了两下手说道:“你且莫急,待到本王与众人商议妥当,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