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将士们杀进袁军军营,整个军营一片混乱,少数袁军在军官的率领下向曹军发起反击。
可他们根本没有形成有效的防御,反击刚刚发起,就被曹军击溃。
“逃走者,杀!”站在帅帐外,文丑抽出长剑,一剑将一个正从他身旁跑过袁军兵士劈翻在地,同时高喊了一声。
他一剑劈翻了一个袁军兵士,附近的兵士只是愣了愣,并没有止住溃逃,不过是离他远了些,逃向夜幕之中。
袁军已经溃散,文丑晓得,即便在此与曹军硬拼,凭着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是难以对局势产生任何的扭转。
心内不甘,可文丑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扭转败局。
他扭头向侧旁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他的战马拴在就近的木桩上,连忙也跑向了战马,翻身上了马背,纵马朝着夜幕中冲去。
袁军溃散,对于曹军来说,已是达到了目的,可于禁却不肯将文丑轻易放走。
文丑乃是河北猛将-,将他放走,日后必定会成为曹军在战场上的劲敌。
远远看见文丑上了马背,于禁抬起长剑,朝着文丑一指,喊了一声:“追上文丑,将他射杀!”
一众曹军得了于禁的命令,纷纷跑向附近的袁军战马。
跳上马背的曹军,紧紧跟随在文丑身后,一边追击,一边还朝着文丑发射箭矢。
伏在马背上,文丑正向前逃窜着,后心陡然一疼,一支羽箭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脊背。
脊背传来钻心的疼痛,文丑险些从马背上掉了下去。
不过他还是强行忍住了,伏在马背上,文丑连头也没有回,只是一味的向前猛冲。
一支支箭矢夹裹着劲风,从他身旁飞过,随着曹军追赶速度的加快,箭矢的力量,也是越来越大。
骑着战马,蹿出了很远,就在文丑几乎快要对能成功逃走绝望的时候,前方突然多出了无数黑影。
出现在文丑眼前的黑影,都骑着战马,正迎着文丑这边快速奔来。
看到那片黑影,文丑心内暗暗叫了一声完了。
就在文丑心内暗叫完了的同时,追击他的曹军也都纷纷放缓了速度,惊惧的看着前方出现的大军。
感觉到背后曹军射过来的箭矢越来越稀疏,文丑回头看了一眼,见曹军离他越来越远,心内更是一片迷茫。
曹军夜袭军营,在文丑看来,应是早就做好了部署,前方出现的军队,也该是曹军才是。
可后面追击的曹军,在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支军队的时候,却放缓了追击的速度,显然是不晓得那支军队从何而来。
延津战场,居然还有第三势力的军队!
一时半会,文丑也是没有心思去考虑太多,兜转战马,朝着另一侧狂奔。
迎面冲过来的大军,见文丑兜转战马,也都纷纷掉转马头,前去截住文丑的去路。
不过那支大军中,还分出了数百人,迎着追击文丑的曹军兵士们冲了上去。
冲向曹军的数百人,一边策马飞奔,一边端起了强弩,朝着曹军射出一蓬蓬的羽箭。
羽箭呼啸着飞向曹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曹军顿时被射翻了一片。
听到身后传来曹军的惨嚎声,文丑连忙扭头朝后看了一眼,当他看见刚杀出来的这支队伍竟是对曹军动手时,愣了一下,勒住了战马。
“文丑将军!”刚勒住战马,文丑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喊声。
循着喊声望了过去,出现在文丑视线中的,是一片正朝他奔过来的骑兵,发出喊声的,正是领着这支骑兵的一员将军。
骑兵越来越近,当文丑在黑暗中看出那是一群穿着大红衣甲的骑兵时,心内顿时放松了下来。
秦军!
前来拦截他的竟然是秦王的军队!
心内一放松,后脊梁上的疼痛感顿时侵袭起文丑的小脑皮层。
一声痛哼,文丑翻身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悠悠醒转时,天色已然大亮,文丑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员秦军将领十分亲善的笑容。
率军救下文丑的,正是刘辩派来延津的高顺。
高顺领着羽林卫,刚到延津,便赶上了文丑大军遭遇曹军夜袭,若他们稍稍晚来片刻,恐怕文丑已然被曹军射杀。
后背上的箭簇已经被羽林卫的随军伤医拔掉,身上也缠裹着厚厚的麻布。
不晓得秦军伤医给他用了什么药,文丑只觉着后背伤口有点微微的痒痒,却是不似先前那般疼痛。
”多谢将军!“勉强撑着,想要起身给救下他的秦军将领行礼,可文丑后背的伤却是没好,刚仰了下身子,便又无力的躺下。
双手扶着文丑的肩头,高顺面带笑容,对文丑说道:“将军无须多礼,末将乃是奉了秦王之命,前来延津协助将军。”
“唉!”叹了一声,提起延津一战,文丑满面羞愧的说道:“末将无能,五千大军,竟是溃败至此!”
“曹军趁夜劫营,大军已是乱了,也是怨不得将军!”放开了按着文丑肩头的手,高顺对他说道:“我军已然将曹军逼回了对岸,只是……”
话说到最后,高顺的脸色有些不好起来。
看出高顺的脸色不好,文丑连忙问道:“末将麾下兵马,将军可救下多少?”
“伤亡惨重,大多兵士不晓得跑到何处去了!”高顺摇了摇头,很是惋惜的对文丑说道:“将军麾下将士,怕是聚拢不起!”
听了高顺的一番话,文丑的神色顿时更加黯淡了下来。
麾下兵马已是散了,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光头将军而已。
颜良于白马战败,袁绍便是要赐颜良死,他这场战斗,可是比颜良败的更加彻底,还不晓得袁绍会动多大的雷霆之怒。
“将军!”沉默了好一会,文丑才抓住高顺的手,满眼祈求的对高顺说道:“将军可否代末将攻破延津,将渡口夺下?”
双手被文丑握着,高顺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曹军守卫甚严,若是强攻,我军定然伤亡惨重。殿下只是要末将前来协助将军,若是末将领军打过延津,怕是违背了军令!”
从高顺的话中,文丑已是听出,秦军并没有渡河的打算,失落的心情顿时更加灰暗,握着高顺的手,也不知不觉的松了开。
“于延津同曹军对峙,着实不智!”抽回双手,高顺对文丑说道:“末将出征之前,殿下曾对末将说过,若是将军战败,并不怨将军!”
“秦王已是晓得我军会败?”当高顺说出刘辩认为延津之战文丑必败的时候,文丑眼睛一睁,连忙向高顺问了一句。
点了点头,高顺虽是没有说话,却以动作验证了文丑的问题。
遭遇曹军突袭,大军溃散,自家还险些遭了曹军的毒手,文丑心内本是满满的愧疚,可得知刘辩认为他此战必败时,心内却是好受了不少。
“将军!”坐在文丑身旁,高顺对他说道:“此番袁公怕是不会轻饶了将军,将军回到河北,断然也是要受到袁公惩处,不若先同末将返回洛阳,见了殿下,再行计较!”
晓得颜良在白马战败之后,险些被袁绍给杀了,文丑也正是寻思着,该如何回到河北去见袁绍。
听得高顺如此一说,文丑的脸上现出了一片迟疑,看着高顺,过了好一会,才对高顺说道:“末将跟随将军前往洛阳并无不妥,只是末将家眷……”
“将军无须多虑!”微微一笑,高顺对文丑说道:“将军又不是投效了曹操,而是前往洛阳与殿下相见。袁公乃是汉臣,将军去见殿下,袁公当不会说甚么才是!而今之计,将军当静待袁公消了火气,再返回河北请罪!”
高顺的一番话,说的也是不无道理。
文丑也是相信,他若去了洛阳,袁绍虽说心内会是极为愤怒,却顾全着刘辩的颜面,也不会对他的家眷怎样。
躺在铺盖上,沉思了片刻,文丑才点了点头,对高顺说道:“既是如此,末将便跟随将军前去洛阳!”
颜良、文丑相继战败,而又相继去了洛阳,邺城之内,袁绍得了消息,早是满头怒火。
端坐于前厅之内,袁绍紧蹙着眉头,向厅内坐着的几个谋士问道:“白马、延津,我军相继失利,秦王将颜良、文丑带至洛阳,你等以为,秦王此番乃是出于何意?”
“袁公!”袁绍话刚说完,审配便站了起来,抱拳对他说道:“秦王先是让徐庶将田丰、沮授讨要了去,而今又将颜良、文丑也命人带到了洛阳,怕是要趁着袁公同曹操征战,将我河北人才悉数弄到洛阳去!”
“正南怕是想的多了!”审配话音刚落,与他一同整倒了田丰、沮授,如今又针锋相对的逢纪就撇嘴笑了下说道:“秦王也是说了,田丰、沮授无状,将他们押至洛阳,乃是为了问罪。此二人与正南见解不同,何时又成了河北人才?”
“至于那颜良、文丑,袁公暴怒之下,意图将此二人诛杀!”不等审配回话,逢纪就接着说道:“秦王怕是爱惜猛将,且将此二人带到洛阳,待袁公火气消了,再让他们返回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