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嘻嘻乐于助人的样子，半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这么朝着外面走出去，而身后的女孩也像是对此毫不在意，跟在她身后颇有种姐俩好的态度。

　　 两人上天台的时候，半夏走在前面，清风吹过她柔软的长发，嗓音显得有些空灵，“特意跟我出来是有话想说？”

　　 “二嫂，你想多了，我只是来帮你的！”

　　 “是么？”

　　 半夏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便又道：“你养父母让你来容城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如果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说出来，看我们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季菲脚步微微一顿，停在某个台阶上，“二嫂，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她抿着唇有些委屈地问，嗓音低低哑哑的，低垂的眸中闪过几缕明显的暗淡，“我知道我住在这里很打扰，其实我也想过，说好的只住几天，到了时间我就会搬出去，可是后来又觉得……如果我没有离开容城却离开了莫家，会不会让人觉得我是在莫家受了什么委屈。你们对我都很好，我不能给外面的人这样的错觉，这样实在是对不起你们……”

　　 半夏转头轻笑了一声，温淡的脸蛋上除了温和还是温和，“你想哪儿去了。正好爷爷奶奶平时住着冷清，你在这里陪他们也没什么不好，奶奶时常说你懂事，想来也很喜欢你。”

　　 其实季菲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很温婉很软的女人。如果不仔细看，她对谁都是那么笑着，可是偏偏她能隐约中感觉到这种柔软背后无形的强硬，坚固的城墙是外人进不去的疏离。

　　 “那你呢？”她轻声问，“二嫂，你也喜欢我吗？”

　　 “所以你跟我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二嫂，我是来帮你的！”季菲不承认。

　　 半夏转身继续踩着台阶朝上走，“好啊，那就快来帮我吧。”她走到天台上站在两盆兰花边上，眉眼柔和，发梢顺着她弯腰的动作垂落下去，碰到了兰花的茎上，“帮我搬这盆好了。”

　　 说着就搬起一盆兰花准备离开。

　　 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手臂突然被人拉住，半夏手里还抱着那盆兰花，所以不方便甩开她，便这么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仍然站在台阶上的女孩，“怎么了？”

　　 季菲站在台阶最高处，“二嫂，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赖着不肯走？”

　　 “恩？”半夏挑了挑眉。

　　 “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会显得很不要脸，但是……我好像喜欢上二哥了。”

　　 半夏危险地眯眸，“整个容城喜欢他的女人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所以你跟我说这个是想怎么样？”她顿了顿，语气染上几分嘲弄，“别告诉我你没有恶意，如果没有恶意，你就不该站在他太太面前理直气壮地表达你对他的喜欢。小姑娘，他是已婚男人，懂？”

　　 “二嫂，我跟那些女人不一样！”

　　 季菲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虽然我喜欢他，但是我不会跟你抢他！我知道二哥喜欢的人是你，我都知道……他跟我以前见过的男人全都不一样，他比他们都要成熟稳重，他对自己喜欢的人又很好，对长辈又很孝顺。无论哪一点，他都很好很好。所以我知道他不会为了我抛弃你的，我也不奢望自己能取代你的位子……”

　　 “所以呢？”

　　 就像她刚开始说的那样，如果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如果不是为了得到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这些话？

　　 难不成只是为了情感宣泄？

　　 那也该去找莫辰衍才对，跟她说有什么用。

　　 “我真的很喜欢他，二嫂。虽然我们认识只有几天时间，见了也只是几面而已，可是我对他的感情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在我出国之前，把他借给我一段时间好不好？我求的不多，只要把他借给我几天，只要能让他好好陪陪我就够了……”

　　 半夏越听越荒唐，借给她几天？男人这种东西还能借来借去的吗？

　　 她气极反笑，“借给你？几天？”

　　 季菲眼神一亮，“是啊，只要几天就好了！我很快就会回美国的，如果……”

　　 “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好说话的女人吗？”

　　 把自己的男人借给别人用几天，她自问还不够心胸宽广到那个地步，或者应该说，她小气的只能允许自己一个人霸占那个男人，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都不允许，怎么可能外借？

　　 她蓦地敛下笑意，平静而疏离漠然地道：“这件事我就当没听过，也不会赶你，但是今天之后，在你出国之前我们也不会再回这里，你死了这条心吧。”

　　 季菲咬着唇，顿时又成了那副委屈兮兮的可怜相，“二嫂，我不会跟你抢他的……”

　　 半夏把兰花贴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不耐地抽出来，“没得商……季菲！”

　　 最后一个“量”字还未来得及出口，半夏陡然瞪大了眼，面前的女孩直直后仰……

　　 手里的花盆就这么“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她整个人扶着楼梯的扶手努力前倾，可是抓到的只有对方一片袖子，而那个女孩就这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

　　 “季菲――！”

　　 一道是疼痛畏惧的尖叫，一道是愕然惊惧的呼喊。

　　 两人的嗓音把别墅里的人全都吸引出来……

　　 莫辰衍看着从高高的台阶上不断滚落的女孩，身形一震，还有那个站在天台上仍旧朝外伸着手的女人，不远不近的距离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却明显可以感觉到她身上颤抖的惊惧。

　　 莫辰衍眸光一敛，立刻大步流星地朝着那边走过去。

　　 “这，这怎么回事啊！”

　　 老爷子和老太太也都惊呆了，还是老爷子先反应过来，安抚性地扶着老太太，也赶紧跟在莫辰衍身后，打算过去看看。

　　 可莫辰衍却忽的停下脚步，从裤袋里拿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走到季菲身旁，他蹲下身看了两眼，女孩已经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