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看起来已经有些时间了，不说看上去泛着旧，就是照片上的场景――她和厉寒川牵着手走在校园里的林荫道旁，也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她和厉寒川刚刚在一起，正好碰上他们共同的初中母校校庆，厉寒川是学校的特邀嘉宾，她也陪着一起回去看了看。照片里的她笑靥如花，身旁的厉寒川眉目温和……

　　 往事悠悠浮现在眼前，记忆里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与她眼前的照片重叠。

　　 半夏微微凝着眸光，安静的脸蛋上神色有些悠远。

　　 只是莫名地，心脏的地方没有那种很强烈的疼痛抑或窒息的感觉传来，明明不久前还如芒刺在心，然而现在回首，却只是觉得有些怅然，类似大浪过后归结于平静的寂然空洞。

　　 莹白纤细的手指抚过那张旧照片，外面的阳光通过干净透明的玻璃窗倾泻进来，女人皱了皱眉，眼圈下笼罩着淡淡的阴影，关注点明显已经被转移。

　　 可是莫辰衍怎么会有这照片？

　　 明明那一天，连她和厉寒川自己也没有拍过照。

　　 而且这个角度，分明是……偷拍。

　　 得出这个结论，半夏眉心蹙得更深，眸光也暗了几度，莫辰衍没事找人偷拍她和厉寒川干什么？

　　 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很诡异的感觉。

　　 盯着照片足足看了好几分钟时间，半夏才不动声色地将其重新夹在那曲谱里面。

　　 曲谱亦摆回原处。

　　 ……

　　 临出门，半夏回卧室换了条米白色长裙，干净的一尘不染。带上钱包和手机，出去打车来到她和凌念常去的那家甜品店，门口彩色的指示牌鲜明的立在太阳底下，一如当年的绚丽。

　　 走进去，服务生热情来迎，带她走到一张靠窗的位子坐下。

　　 半夏要了杯橙汁，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

　　 百无聊赖，心思还不由自主地那张照片牵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即便没有看时间也觉得凌念已经迟到了，才翻开手机看了一眼。

　　 两点半。

　　 支着脑袋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影，右手滑开手机拨通了念念的电话，第一次没有人接，第二次快要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

　　 没等半夏开口说话，那端立刻传来一声夸张的轻呼：“喂，亲爱的……”

　　 半夏顿了顿，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确认自己没打错，皱皱眉，“凌念你疯了？”

　　 “亲爱的，不好意思啊，我现在跟别人在一起，恐怕没有时间来赴你的约了，你不用等我，早点回家。晚上十一点，我们在夜色的老地方见吧。”

　　 “……老地方？”

　　 夜色，一般情况下，她们不去那里――除了她前阵子不得已在那里工作的时候。

　　 哪来什么老地方？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这儿还有约会呢，让人家等急了多不好啊。就这样，亲爱的我先挂了，拜拜，mua……”

　　 半夏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声音，耳边还回荡着凌念最后那一声嗲的发腻的吻别声。

　　 眼角抽了抽，这是把她当男人了？

　　 有那么一瞬间，半夏怀疑凌念被人劫持了，否则不会做出这么诡异的事情。

　　 可是当一个人被劫持的时候，还会有机会接电话？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条短信进来。

　　 【亲爱的，我现在有点事不能过来，抱歉让你白跑一趟，改天请你吃饭赔罪！】

　　 半夏看着屏幕叹了声气，又点了块芝士蛋糕过来。

　　 那厢凌念刚刚挂了电话，就看到面前英俊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双手插在裤袋里似是慵懒闲散，可是从他比平时暗了几个度的眸里却不难看出他此刻的不悦，甚至是……

　　 危险。

　　 她咽了口口水，晃着已经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我朋友。”甩了一下长头笑着继续道，“就跟你说我今天有约吧，你还不信。现在好了，害我不得不放人家鸽子，今晚还得请她喝酒。”

　　 “请他喝酒？”

　　 男人迈出长腿朝她靠近一步，阴沉着脸唇角徐徐扯出一丝冷弧，“男人女人？”

　　 凌念干笑两声，“当，当然是男人……”

　　 “既然你不乐意，我替你请？”

　　 “那怎么行，我……我非常乐意，咳，这种事情我还是自己来吧……嗳你抓着我干什么呀，喂，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教你如何信守承诺。”

　　 ……

　　 莫氏，停车场。

　　 莫辰衍从电梯里出来，刚从裤袋里拿出手机，就看到远远站在他那辆黑色宾利旁的女人，眼波微微一凝，他神色自若地重新把手机放了回去，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苏染攥着掌心，在他走到自己身旁的时候侧身挡住了他，“辰衍。”

　　 莫辰衍看着她，“什么事？”

　　 过于平淡的语气让苏染的心脏不禁缩了一下，她皱眉，“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好不好？”

　　 莫辰衍皱了皱眉，“没事是吗？”

　　 他径直从她身边越过，修长的手臂伸出去落在车门上作势就要拉开，却被眼前横过来的一双素手重新按住，“辰衍，我知道当初是我的错，我不该就这么出国了，但是我……”

　　 “你出不出国跟我有关系？”

　　 男人嗓音淡淡地打断她的话，回头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苏染，你哪里来的自信？”

　　 手上蓦地一用力。

　　 苏染的身体因为车门被打开时的力道向后倾去，脚下的鞋跟太高于是就崴了下。

　　 “啊……”

　　 她倒吸一口凉气微微锁起眉，眼底泛着水光，泫然欲泣，“辰衍，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

　　 莫辰衍转身看着她，冷峻的眉目间没有苏染预料中那种失望抑或怜惜，唯有满满的漠然。

　　 “苏染，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只是莫氏旗下的艺人，和我本人并没有任何关系，懂？”

　　 “不，我不懂！”

　　 眼看着他就要上车离开，苏染不顾脚腕上的疼痛突然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他。

　　 男人脸色蓦地一沉，“放开。”

　　 “不，我不放。”

　　 女人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嗓音低低颤抖，指节泛白死死揪着他的西装，原本熨帖的一丝不苟的西装甚至被她攥出了褶皱。

　　 莫辰衍拧眉就要去掰他腰间环着的那双手，低眸时，竟蓦地听到远处传来“咔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