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臧霸的困境
淳于琼却淡淡道:“曹豹虽然讨人厌,却是陶谦的心腹,若是把他宰了,陶谦的大公子便无法与其弟争储位,徐州若不内斗,本将又如何坐收渔人之利呢。”
淳于琼一席话,道出了他不杀曹豹的之因,正是为了给陶谦集团留下一个祸根。
张辽这时才恍然而悟,不禁拱手赞叹:“没想到将军如此深谋远虑,末将当真是愚鲁不及。”
其余众将,也纷纷赞叹。
面对诸位的赞不绝口,淳于琼却只一笑付之。
正当这时,外面亲兵来报,言是蒋干已经赶到寿春。
淳于琼精神又一振,笑道:“子翼来得正好,本将正有事要他去办,快请他进来相见。”
蒋干本在庐江四县,借助蒋干防范陆康,淳于琼击败曹豹后,派人飞马到庐江四县,命其星夜赶到寿春。
稍稍醒了醒酒后,在偏堂召蒋干前来要见。
“恭喜将军大获全胜,一战扬名天下。”
步入堂中的蒋干,一脸喜色的向淳于琼拱手而笑。
淳于琼也不假装谦逊,毫不掩饰内心的些许得意,却是招手令蒋干近前相坐。
“庐江方面如何,陆康可有动静?”淳于琼先问道。
蒋干笑道:“将军放心,庐江四县稳如泰山,那陆康被将军击败以后,现在已经老实的很,昨日还主动又送了数万斛粮来。”
淳于琼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难得陆康如此热心,定要抽空好好谢谢他才是。”
淳于琼语气中暗藏杀机,似乎在暗示着寿春之役后,他有将兵锋转向庐江的意图。
而今听闻淳于琼有转攻庐江之意,精神为之一振。
不过,蒋干却并未兴奋过头,此行还另有目的。
“听闻主公此役生擒了曹豹,刘晔先生临行前都有嘱咐,让我禀与将军,这曹豹一定要留活口,万不可轻易杀之。”
蒋干提及了曹豹。
淳于琼眉头微微一挑,摆手笑道:“不用你们提醒,本将当然知道要留着曹豹一条命,不然怎么能坐收陶谦内部内斗的渔利。”
“原来将军早有主张,倒是我等多虑了。”
蒋干面露奇色,却为淳于琼的深谋远虑所折服。
“但不知将军招属下前来,却是所为何事?”蒋干这时才想起了此事。
淳于琼眉头微微挑动,嘴角扬起一丝诡笑,“先生能言善辩,本将此番招先生来,正是想让先生一展所长。”
蒋干顿时兴奋起来,忙问淳于琼有何差遣。
“本将想让先生做一会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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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阳城。
几天前,曹豹率领的两万大军,兵不血刃的逼降了些城,然后又耀威扬威的南攻寿春。
几天后,那一支威风八面的大军却已烟销云散,只有仓促撤来的几千臧霸惶惶之军。
退守堵阳的臧霸,面临着一种进退两难的处境。
退兵。
曹豹还在淳于琼手中,若然就此退军,就等于放弃了营救曹豹,必会授人以柄,被曹豹一派趁机攻诘。
不退。
兵不过数千,士气低沉已极,几十里外是斗志昂扬的六千淳于琼精锐,若然来攻,却当如何以应。
房中来回踱步的臧霸,刀疤脸上皆是焦虑。
正当这时,亲兵来报,言是有一叫做蒋干的文士,声称是奉了淳于琼之命前来臧霸。
“蒋干……”
臧霸心头微微一震,心中诸般狐疑尽起。
沉吟片刻,臧霸低声道:“将那蒋干请进来,小心着点,不要走露了风声。”
“诺。”
亲兵退去,臧霸强按下焦虑,端坐于座上,目光沉沉如霜。
过不多时,便将一位文质彬彬的儒士引入,正是蒋干。
“蒋干见过将军。”蒋干信步入内,拱手施礼,一派淡然从容。
臧霸盯着蒋干,沉声道:“你既是淳于琼属下,便是我臧霸的敌人,来此有什么目的?”
“某此来有两个目的,一者是代我家将军,向臧将军转达问候,这二来嘛……”
蒋干也不待臧霸赐坐,如进自家门一般,边说边主动寻了一座坐下。
“……这第二桩事,则是来救将军的性命。”
轻描淡定一语,臧霸闻之却神色一变。
堂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冷肃无比,臧霸死死盯着蒋干,眼眸中闪烁着几分如刃的寒光。
半晌,臧霸冷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将面前大言不惭。”
臧霸到底是骁将,骨子里有着一股粗傲,被蒋干一激,立时便恶语相向。
蒋干却也不以为怪,只淡淡一笑。
“蒋干虽无名之辈,不过却知臧将军若再这般犹豫不决,必遭杀身之祸。”
徐徐一语,只听得臧霸心中一寒。
蒋干接着缓缓道:“臧将军乃徐州名将,被曹豹等人视为眼中钉,耳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如今臧霸军坐看曹豹被擒却不得救,试问以陶谦的性情,他能饶过将军你吗?”
洋洋洒洒一席,只令臧霸心头为之一震,冷峻的眼眸中,不禁闪过几分悚然。
震动瞬间,臧霸却又冷哼一声,“曹豹被擒,乃是中了尔等奸计,与本将何干,陶公乃明主,焉能怪罪于本将。”
蒋干微微一笑,“臧将军是不是忘了,陶公相信谁?更何况,就算他真的相信,将军又能保证他不会在某些人轮番谗言下,一时糊涂吗。”
臧霸的脸上青筋隐隐抽动,钢牙咬得咯咯作响,蒋干此语,显然是戳中了他的痛处。
诚如蒋干所说,这一回的他当真是陷入了进退维谷的不利境地。
稍有一慎,陶谦也不是没有一怒之下,迁怒于他的可能性。
见得臧霸眼神恍惚,蒋干情知说词已奏效,进一步道:“陶谦内部纷争不休,徐州早晚必亡。臧将军何不就此归顺于我家主公,不但可免遭杀身之祸,而且还可助我家主公成就一番霸业,此蒋某向将军所献的万全之策,请将军三思。”
几番铺陈之后,蒋干终于道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这也正是淳于琼招他前来的原因,为的就是借助蒋干的辩才,说降臧霸这员良将。
听得此言,臧霸的身形一震,腾的一下便坐了起来。
他直视着蒋干,一语不发,神情极是复杂。
大堂之中,一时又陷入了沉寂。
忽然间,匆匆的脚步声打乱了沉寂,亲兵急急而入。
“禀将军,副将吵着要见将军,小的们拦不住,他已经快要闯到里来了。”
听闻副将突然闯来,臧霸的眉头不禁一皱,眼眸中掠过一丝担忧。
倘若给副将瞧见蒋干在此,不知又会如何猜想。
臧霸目光猛转向蒋干,暗示他先回避一下。
蒋干却佯作不知,只顾低头闲然的饮着杯中之茶。
只片刻的功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副将已推开门口的守卫,大步冲入堂中。
“曹监军危在旦昔,臧将军,你一再的按兵不动,莫非想害死监军不成?”
闯进门来的副将,也没注意到有外人在,张口就对臧霸横加指责。
被当着外人的面如此质责,臧霸只觉颜面无光,不由怒从心起,虎目怒瞪副将。
此时的副将,方才注意到有别人在场,一双三角眼不禁狐疑的扫向蒋干。
“他是何人?”副将疑道。
臧霸未及开口,蒋干却抢先拱手一笑,“在下蒋干,久仰副将大名,幸会幸会。”
听闻蒋干之名,副将的神色骤然一变,目光嗖的便转向了臧霸,毫不掩饰疑忌之意。
“臧将军,这个人不是淳于琼的属下吗,他为何会在将军这里?”副将冷冷质问道。
臧霸本就嘴拙,这下更不知该如何解释,一时僵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