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痛快的一把火
船头傲立的蒋钦,大叫一声:“传令下去。各队施放火船。”
令旗摇动,须臾遍传全军。
各队按照事先的作战计划,将位于前端的艨冲点燃,士卒们则退往后面跟随的走舸。
解开绳索束缚后,四十余艘火船便如脱了缰的野马,向着曹豹军直扑而去。
艨冲舰中事先藏有硝石火油等易燃之物,只须臾间就熊熊燃烧,借着顺流之势,再加上先前加速前行的惯性,一艘艘的火船。竟如火龙一般,无可阻挡,疾冲向前。
旗舰上,正自傲然的曹豹,瞬间陷入了无尽的惊骇。
他万万没想到。蒋钦并未如他所预想的那样,再次以艨冲快船接船肉博,而是出其不意的使出了火船战术。
现下自己的舰队阵形如此之密,原本铁壁般的阵形,反而却成了最大的失策。
“快,全舰散开。躲避火船!”
曹豹惊骇之下,完全失了体面,急是放声大叫。
不待他号令传下,早就吓坏了的各舰,就已第一时间开始四散躲避。
只可惜,为时已晚。
如风而来的火船,根本就不给敌人躲避的机会。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密的阵形,如此快的速度,当曹豹的水军刚刚改变航向时,三十余只火船就喷射着火舌,生生的撞入了舰队中。
伴随着一声声撞击的巨响,竟有八艘火船第一时间就撞中了敌舰。
熊熊的火焰迅速的蔓延,只转眼间的功夫,就将整艘木制的斗舰点燃。
火势熊熊,眼见扑救不得,斗舰上的敌卒们生恐葬生于火海,只得不顾一切的涌上甲板跳水逃生。
其余二十多艘火船,从前边的缝隙中穿过,转眼间又撞中后面的敌舰,而那些被点燃的敌舰,失去了控制的情况下,便只能顺着水流向后漂去,如此一来,就等于又有更多的火船顺流撞去。
如此蔓延下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半个江面已为大火所覆盖,五百余艘下邳水军战舰,竟有大半被燃着。
无数惊恐的士卒跳下水去,不是为熊熊江水溺亡,就是给自家乱撞的战舰撞死,其余不及跳跑的士卒,则统统死在了大火之中。
绝望的曹豹,眼见大势已去,却是第一时间弃却了旗舰,换了走舸顺流向下游的下邳水寨逃去。
失去了指挥的徐州舰队,在大火的冲击下,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混乱,残存的舰只掉转船头,不顾一切的望风而逃。
此时的蒋钦,则从容的驱使着舰队,紧跟在火船之后,如狼驱羊一般,顺流而下穷追敌军。
午后时分,曹豹和那一百余艘战舰,万把多号幸存的士卒,仓皇的逃回了水寨。
火船随后而至,从水寨旁掠夺过,顺流又入下游而去。
噩梦还不算完,就在曹豹刚刚喘口气时,蒋钦的水军已是扑至。
一百艘战舰,挟着大胜之势,倾尽全力向着水寨攻来。
水军主力尽失,两万兵马损失过半,此时的曹豹,早就惊魂落魄,哪里还有坚守之心。
刚刚逃上水寨的曹豹,再不敢有半点迟疑,当即率领着他万余残军,弃却了水寨,一路向着下邳城逃去。
蒋钦的五千水军,几乎兵不血刃就攻占了下邳水寨。
大胜的蒋钦,留部分兵马守备水营,余军则迅速的向下邳城挺进,同时飞马派人去向淳于琼主力报知大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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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南,二十里处。
中军大帐中,淳于琼的双腿搁在案几上,正闲淡的翻看着兵书。
身为三军主帅的他。此刻云淡风轻,没有一丁点身处在大战中的紧张感。
帐前的诸将们,却是脸色紧绷,除了刘晔之外,每个的人脸上都挂着几分不安。
赵云、典韦,在场的这些诸将,都是陆战的好手。陆上交手,他们自对自己有着百倍信心。
但这班旱鸭子们对于水战,却是一窍不通。
两万敌众,二百余战舰。
以蒋钦不到五千的水军。
能否守得住,赵云等人心里还真是没底,更何况,淳于琼给蒋钦的命令,还是歼灭曹豹水军。
“能守住就不错了,还要全歼敌军,咱将军的胃口,未免太大了点吧。”
帐中的诸将,此刻心中都在这样想着。
淳于琼却丝毫没有担心,上一次击败孙观之战。淳于琼已百分之百分的确认了蒋钦的水战能力。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绝没有错,蒋钦绝不会令他失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大帐之中,气氛越来越不安。
从清晨到正午,自斥候来报两军交手到现在。已是过去了整整半天,所有人都在焦虑的等待着战斗的结果。
“主公,依我之见,我军是不是当撤出下邳,向淮水方向,以备不测。”赵云忍不住进言道。
“不测,什么不测?”淳于琼放下了书简。故作茫然道。
赵云干咳了几声,拱手道:“主公,公奕以弱敌强,胜负未知,倘若水军营寨有失,我军就有被截断在北岸的危险,末将的意思是,大军若是能靠近淮水扎营,一旦事有不测的话......”
下边的话赵云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已明显。
他是想说,一旦营寨有失,大军还可以尽快的由船只、浮桥撤往南岸,以免全军被隔断。
淳于琼却只淡淡一笑,反问一句:“子龙,莫非你不相信公奕的实力不成?”
赵云顿了顿,“公奕的水战实力自是有的,但这一次双方实力实在太过悬殊,末将只怕公奕力不从心啊。”
话虽委婉,但言下之意却了然。
“你可以不信任公奕的实力,但你也不相信本将的识人之能吗?”
淳于琼再一次反问,这一下,赵云就语塞无言了。
张辽、典韦、纪灵、乐进、沮授、刘晔,甚至是顾雍、蒋干等人,这些原本藉藉无名之辈,一旦投入淳于琼麾下,就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让世人震惊的能量。
时值如今,谁人敢怀疑淳于琼的识人之能。
大帐之中,一时安静了下来,诸将的不安,都为淳于琼那强烈的自信那镇压下去。
淳于琼重新拿起书简,继续闲观兵书。
日沉西斜,转眼又过数个时辰。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一名斥候入得帐中,自赵云以下,诸将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那斥候伏地于前,兴奋的叫道:“禀将军,公奕将军大败曹豹水军,一直举攻破敌军水营,目下正全军向下邳方向挺进。”
大帐中陷入了沉寂,落针可闻。
然后,便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蒋钦胜了,不仅歼灭了徐州水军,而且还攻破了敌寨。
不但胜了,而且是大胜。
兴奋欢腾中的赵云,不禁拱手道:“公奕这等水战良将,当真世所罕见,主公眼识英之能,实令末将佩服之至。”
其余诸将,也尽皆感慨称奇,纷纷敬叹淳于琼的识人之能。
淳于琼也不谦逊,只昂首接受众人的敬服。
一直平静的乐进,这时便开口笑道:“主公,徐州水军已破,我军无后顾之忧,现在该是我们放开手脚,倾全力去取下邳城的时候了。”
淳于琼的胸中,猎猎的豪情在燃烧,猛然起身,高声道:“传本将之令,水陆大军即刻拔营,兵进下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