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迢没有说话，但很显然纪秦在他脸上发现了答案，因为男人的表情一分一分变得僵硬，“你们怀疑老唐……？”继而斩钉截铁地否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江迢说：“我们查看了郑程东居住小区对面的便利店监控，唐主任昨天上午十一点左右曾在那里出现，刚刚好是郑程东被我们带回警局审问的时候，真凶将凶器放在郑程东家中企图嫁祸，时间上真得太巧了，而且死者喉咙上的伤口简直像是外科医生的杰作，所以我们不得不怀疑。”

　　“可老唐……是个好人啊！他脾气是有点怪没错，但不代表他会去杀人，每次局里搞那种爱心募捐，老唐都是捐最多钱的人，好些同事在背后笑话他人傻钱多，而且杀人是要讲动机的，他有什么动机？除了纪薇妈妈，剩下那几个死者他恐怕都不认识吧？”

　　纪秦越说越激动，几乎像在生气，“你们这样查案是不行的，就因为一个便利店的监控而怀疑自己人？”

　　“爸爸。”纪薇尴尬地打断他，“江队只是合理怀疑，没说唐主任一定就有问题。”

　　纪秦像是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清了清喉咙，说：“抱歉，我只是不相信老唐会做出那么骇人听闻的事。”

　　“没关系，纪叔叔。”江迢很有礼貌地说，“谢谢您的意见，我也希望不是唐主任，您放心，我们会尽快抓到真凶。”他极自然地伸出手，“一直有听过您从前的英勇事迹，很高兴今天有机会见到您。”

　　纪秦与他握了握手，“辛苦了，年轻人。”

　　回市局路上，余思磊还是懵圈状态，她坐在后排座椅的中间位置，身体前倾，扒着前排座椅的靠背问：“江队，便利店的监控录像什么时候出现唐主任了？”

　　“是骗他的。”林舒夭回过头，“现在是第二回合，我们该布局了，思磊。”

　　“花艺师是自己冒出来的，郑程东倒是安全了。”江迢说：“思磊把程元和岩以叫回来吧，放郑程东回家。”

　　余思磊虽不大明白，但还是当即给程元打了电话。

　　“我不明白花艺师为什么要发视频给我们，他这样做不是更加证实当年的花艺师是假的？只是为了寻求刺激和我们玩游戏？”江迢自问自答道：“但他又没动纪薇，似乎只是在挑衅。”

　　“你问了一个特别好的问题。”林舒夭笑着说。

　　江迢好笑又无奈，“你又有答案了，而且又不想告诉我，对不对？”

　　“还没到时候，因为我也不太确定，还是等布好局再说吧。”林舒夭冲他眨眨眼睛，“毕竟在江大队长心里的形象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江迢笑着摇头，问道：“下一个去找谁？”

　　“你去找唐主任，门口放我下来，我去跟陈重聊聊。”

　　在林舒夭的强烈要求下，三个人路上买了肯德基当午饭，赶回市局之后，程元和徐岩以已经到了。

　　林舒夭从门口下车，拎着KFC里带回来的蛋挞和香芋派走进保安亭。

　　陈重正埋头看书见她进来立刻起身：“林顾问！”

　　之前基于礼貌，林舒夭每天上下班都会和陈重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林舒夭进来之后便把点心放在桌上，低头看了眼陈重在看的书，“《公安基础知识》，你是准备考警察吗？”

　　陈重挠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还没报名，先看看教材。”

　　“很有上进心啊。”林舒夭赞许道，“刚刚跟江迢去肯德基带了点心给你。”

　　陈重受宠若惊：“林顾问太客气了，我把钱转你……”

　　“不用，江大队长请的客。”说完林舒夭准备开始套话，说：“今天听周局长说到你叔叔陈良，周局还记挂着呢，让我问问你他身体怎么样了。”

　　小伙子的笑容不见了，表情变得难过，“已经进入到肾衰期，上个月我刚把他接过来，他每个礼拜要去三次医院，做透析。”

　　“透析是不是很贵啊？”

　　“以前是肯定做不起的，但去年被列入医保项目，所以不用花太多钱。”陈重勉强笑笑，“不幸中的万幸，我叔精神还行，平日里看着跟普通人差不多。”他又说，“林顾问，你帮我谢谢周局关心。”

　　林舒夭答应下来，不经意般说：“也是最近聊到了十多年前的花艺师案，就想到你叔叔了，他还见过花艺师呢，他有没有告诉过你？”

　　“他没说过，但我自己在网上搜过当时的报道。”

　　“你很感兴趣？”

　　“我想考警察，所以近十多年来的大案要案我都有在看，那个案子好像挺顺利的，没花太多时间就结案了。”

　　林舒夭笑着问：“那你为什么还去研究？”

　　“因为是连环杀手案，国内很少这种案子的。”陈重接着又问：“你们为什么会聊到这个案子呢？”

　　林舒夭假意四周围看了看，确认无人经过，才压低声音说：“因为花艺师重出江湖了。”

　　“啊？”陈重吓结巴了，“他他他不是死了吗……”

　　“那个是假的，真的还逍遥法外呢。”林舒夭笑了笑，“我猜的，你别告诉别人。”

　　“不会吧……新闻上写他是自首……”陈重猛地停下，“难道他在替人顶罪？”

　　“那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人提出过质疑？他又是怎么和真凶联系的？他被扣押之后，连亲人都不见，应该只有警察和律师见过他吧？”

　　林舒夭笑而不语。

　　“老天爷啊……”陈重惊呼：“凶手难道是警……”

　　“哎！”林舒夭打断他，“这话不能胡乱说，会动摇军心，目前只是怀疑而已，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陈重赶紧闭嘴，但他也实在好奇，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现在在怀疑谁啊？”

　　“这是高度机密，我不能说。”林舒夭正色道，但很快又小声说：“你猜也猜到了，当时不就是重案组负责这个案子嘛！”

　　陈重一脸茫然：“所以是重案组的人？”

　　“普通警员哪有这么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