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鱼惊醒后,睡眼惺忪地看着赵南青,意识到他一直在安静地关注着自己,这才没让自己撞上车窗,于是,宋飞鱼有些俏皮地笑道:“赵南青先生,你还是专心开车吧,不用太关照我。”
赵南青一句回答却差点让宋飞鱼噎死:“不看着你怎么能行?你要是撞坏我的挡风玻璃可怎么办?”
闻言,宋飞鱼气鼓鼓地把脸扭向窗外,怒道:“你当我练过铁头功呢?再说了,要是撞坏了你的车窗,我赔就是了。”
话虽如此,宋飞鱼还是很生气,她心想:这什么人啊?说句关切的实话有这么难吗?
有了刚才的教训,宋飞鱼这次牢牢靠在车座上,以防自己东倒西歪,她望着窗外闪过的风景,睡意再次袭来。
就在宋飞鱼眼皮沉重地往下耷拉时,耳边传来赵南青的声音:“宋飞鱼,你知道你睡觉会流口水吗?”
宋飞鱼像被容嬷嬷的针扎了似的,猛地精神了不少,她恶狠狠地看着赵南青的侧脸,言语警告他:“不许再提这件事,否则我揍扁你。”
然而赵南青早已今非昔比,如今就是宋飞鱼真心想揍他,也未必能得手。
是以,赵南青不怕威胁,他再次嘲讽道:“而且还打呼。”
宋飞鱼两手抱在胸前,板着脸目视前方,没好气道:“咱俩睡都睡过了,你才知道我有这些睡觉陋习吗?”
宋飞鱼这是破罐破摔,没过大脑就说出了这句话,赵南青却若有所思地一怔,然后不再说话。
被宋飞鱼这一提,赵南青又想起他和宋飞鱼唯一一次一起过夜,那晚两人紧紧相拥而眠,宋飞鱼噩梦惊醒。赵南青猜想,大概从那时候起,她就决心要离开他。
剩下的路程,赵南青在车里放了轻音乐,宋飞鱼成功靠在车座上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赵南青的车子停在宋家庭院外,宋飞鱼睁开眼睛,就看见爷爷奶奶家熟悉的铁栅栏门。
宋家二老听见门外有车的动静,便知道是宋飞鱼回来了,于是开了大门,让赵南青把车子开进院里。
宋飞鱼和赵南青下车时,二老笑容满面地上前来,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宋飞鱼的手,便围到了赵南青身边。
“这就是飞鱼她爸说的孙女婿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呢!”宋爷爷笑容和蔼道。
赵南青手里拎着给爷爷奶奶带来的特产和新衣裳,落落大方地对两位老人微笑:“爷爷奶奶好。”
一旁的宋飞鱼人都傻了,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他都不否认一下自己不是孙女婿这回事吗?
然而百般不解的宋飞鱼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爷爷奶奶便拉着赵南青进屋去了。
宋飞鱼被抛弃在庭院里,不由得感到疑惑,这还是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爷爷奶奶吗?他们怕是赵南青失散多年的亲爷爷奶奶吧?
进了屋,祖孙四人围在桌子边吃饭,爷爷奶奶一直在和赵南青聊天,宋飞鱼好不容易才插上一句话,问:“奶奶,我爸不是说您最近身体不太好吗?你哪儿不舒服?”
“没有啊!”宋奶奶的目光还在赵南青身上,“我身子骨硬朗着呢!倒是听你爸说你交了男朋友,我和你爷爷迫不及待地想见见孙女婿。”
宋飞鱼握紧手里的筷子,愤愤地想:果然是老宋在搞鬼!
她顿了顿,刚想跟爷爷奶奶解释一下,自己和赵南青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赵南青却说:“是我的疏忽,本来早该来看爷爷奶奶的,不过飞鱼这学期去做交换生了,这几天才回来,所以来晚了。”
宋飞鱼瞪大了双眼看着赵南青,赵南青却气定神闲,佯装宠溺地对她笑笑。
好家伙,宋飞鱼直接好家伙,想不到这男人还有两幅面孔呢?之前他拒绝和她沟通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饭后,宋爷爷宋奶奶怕赵南青不适应乡下,会觉得无聊,于是让宋飞鱼带赵南青去乡间菜地里摘黄瓜和野果子。
宋飞鱼笑盈盈地答应下来,和赵南青出了门之后,却瞬间变了脸色,她疑惑地看着赵南青,问:“你什么意思?”
赵南青摆明了装傻:“此话怎讲?”
宋飞鱼有话直说了:“我们并不是情侣,你为什么要在我爷爷奶奶面前假装我的男朋友?”
赵南青平静地看着宋飞鱼:“宋伯父当我是他的准女婿,希望我来见见爷爷奶奶,我不想让他失望。”
听见赵南青又拿老宋当挡箭牌,宋飞鱼心一沉,她想问问他,难道他所做的一切就没有什么是基于对她的喜欢?
可是话到嘴边,她没能问出来,她只是冷冷地告诉他:“如果你不愿意演戏,你可以不用顾忌我爸的感受,去做你想做的事,我爸这边,我自己会解释。”
说完,宋飞鱼失望地大步走在前面,身后却响起赵南青意味深长的声音:“宋飞鱼,你以为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他想告诉她,这些天他和她的每一次相处,都是他有意配合罗霜和老宋,否则要是他不想见她,任凭别人撮合,他也不可能出现。
只可惜,赵南青没和宋飞鱼解释这个,他只是在她转过身等待他的下文时,淡淡地说:“我根本不是在假装你的男朋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从来没答应过你的分手要求,我有说过和你分手这样的话吗?没有吧?”
话落,赵南青唇畔噙着一抹坏笑,而后大步追上宋飞鱼。
趁着宋飞鱼瞠目结舌,赵南青脸上终于出现久违的灿烂笑颜:“走吧,晚上我做饭给爷爷奶奶吃。”
宋飞鱼愣了一会儿,还没能接受从前根正苗红的赵南青如今变得如此腹黑的事实。赵南青看她愣着不走,索性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前。
宋飞鱼陷入一阵纠结,心里的两个声音又在争吵。
刻薄的声音甲说:“还瞎想什么呢?你不是早就后悔之前伤害人家,想和他重归于好吗?现在人家主动给你台阶下,你还想怎么样?”
丧丧的声音乙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现在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站在我面前的赵南青和以前判若两人,我也不敢确定他这么做是因为喜欢,还是出于对我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