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谣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南青,想到他刚才亲口说喜欢宋飞鱼,舒谣仿佛在寒冬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空气安静几秒,舒谣努力端庄地微笑,她定定地注视着赵南青,问:“你……喜欢宋飞鱼?”
赵南青困惑地看着舒谣:“难道你认为飞鱼哪里不够好?”
舒谣彻底懵了,她脸上的笑渐渐比哭还难看,她对赵南青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只是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你有喜欢的人了。”
赵南青并非粗心的人,不难察觉舒谣神色中的异样,但面对舒谣,他总是带有几分疏离,要说有关过去的事他毫无怨言,这是假的,只是归根结底,他避着舒谣,不完全是因为高三的那件事。
男人也有第六感,比如赵南青总觉得舒谣看他的眼神有问题,不像普通朋友之间该有的纯粹,所以他刻意躲着舒谣,是不想让她有多余的幻想。
就当是他自恋,但他不希望和舒谣之间有什么纠缠。
两人又是一阵静默,而后赵南青起身,淡淡地对舒谣说:“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舒谣什么也没说,她仍然坐在客厅里,混乱的思绪如同错杂的海草,纠结在一起。舒谣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出了国。
但舒谣觉得,其实自己离开的时间并不长,根本没有长到足以让曾经和她亲密无间的赵南青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舒谣不愿相信赵南青说的是事实,她始终觉得,赵南青是因为两年前的那件事而生她的气,才故意对她说这些话。
倘若世上有后悔药,舒谣一定不会在十八岁的年纪,那么任性。
从前的舒谣和赵南青是众人羡慕的对象,他们志趣相投,同样在钢琴领域发光发亮,而且赵南青温润如玉,对舒谣的照顾亦是体贴入微。
两人因为家住得近,每天一起上下课,即便赵南青身边朋友不少,但他总能照顾到舒谣的情绪。
在舒谣生理期时,赵南青会给她买红糖姜茶,在舒谣心情不好的时候,赵南青会带舒谣去广场里吹泡泡。
正因为赵南青如此细心又好脾气,舒谣才将自己所有的任性展露在他面前。
那一年,舒谣离经叛道的气质刚刚展露,她因为被班上女孩子议论了几句而郁闷,于是借了朋友的摩托车,非要载赵南青出去兜风。
赵南青知道舒谣情绪不佳,不想扫她的兴,便提出自己骑车载舒谣。
然而女孩任性起来总是不讲道理,当时的舒谣根本不给赵南青选择的机会,赵南青担心舒谣独自骑车会出什么事,只得坐在摩托车后坐上,跟着她。
机车和普通电瓶车不一样,女孩子要是没有点功底,是很难掌握马力的。因此,舒谣当天载着赵南青翻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是这事气就气在,当时赵南青全力护着舒谣,在机车撞上路边护栏的前一秒,他紧紧抱住了舒谣,以至于在这场事故中,舒谣只受了一点皮外伤,而赵南青身上多处擦伤和淤青,手腕也肿了好一段时间。
好在当时夜已深,两人都没有受重伤,那条路上也没有其他人,因此他们只需要第二天把借来的车拿去修好,就算收拾完了烂摊子。
赵南青没把自己扭伤了手腕的事告诉赵父赵母,因为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惹了祸,他不畏惧承担任何后果,但这事还和舒谣有关,他如果告诉父母,也就是出卖了舒谣。
不久后,赵南青和舒谣同时参加音乐学院的考试,舒谣成功被录取,而赵南青发挥得不是很好,和自己向往的学校失之交臂。
所有人都当赵南青是发挥失常,对赵南青没被录取的事颇为惋惜,但舒谣知道,赵南青当时之所以没有弹好曲子,一部分原因是他的手还没恢复好。
两人的距离感似乎就是在那时候产生的,自那以后,赵南青对舒谣不再像从前一样亲昵,很快舒谣也出国了,两人之间的隔阂便越来越深。
有关于车祸那天的事,舒谣从始至终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讲,也没和赵南青正式地道过歉。
思绪到此,舒谣心中的内疚像一场悄然降临的大雨,她没有能力扭转时间,也没有勇气对赵南青说一句迟来的“抱歉”。
一想到赵南青因为这件事而故意对自己冷淡,舒谣心里就闷闷的。
与此同时,正在F大外的烧烤摊上吃着烧烤的宋飞鱼并不知晓赵南青和舒谣之间发生的事,她无比欢乐地吃着顾如许请的烤串,坐在她对面的顾如许已经有点肉疼。
“你找我借的钱都还没还,现在又来骗我请你吃烤串,宋飞鱼,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顾如许的死鱼眼里都带了几分沉痛。
宋飞鱼瞧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罗霜,对顾如许说:“罗霜也吃了,你怎么不说她?”
顾如许看了同样大快朵颐的罗霜一眼,转而对宋飞鱼说:“人家又没欠我钱。还有,你说孙晓娜被人发帖子黑了,究竟怎么回事?”
宋飞鱼纠正顾如许:“孙晓娜不是被人发帖子黑了,人家发的都是事实,她顶多被扒皮了!”
罗霜在一旁附和:“没错,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孙晓娜不是什么好人,你非说她只是好胜心强,你看心眼不坏的人能故意挖个坑暗算别人吗?”
顾如许看着罗霜和宋飞鱼:“你俩给我开批斗会呢?这事有没有重点?”
宋飞鱼开始抒发自己的观点:“有的,如果孙晓娜在学校除了我之外没有得罪其他无关紧要的人,那么我初步判定这是跆拳道社的社员做的。”
“为什么?”顾如许疑惑不解。
宋飞鱼说:“因为她上次输了比赛的时候,社员们对她的表现过于冷漠了,居然没一个人安慰她,好像都嫌弃她丢人。”
顾如许云淡风轻地说:“可能在她的社员心里,她确实挺丢人吧。”
罗霜冷哼一声:“要是宋飞鱼输了比赛,我们武术协会可不会有人嫌弃她。”
顾如许结合罗霜和宋飞鱼的描述,摸着下巴说:“我认识几个程序员,问问他们看能不能查出发帖人的真实身份吧?”
说到这里,顾如许看了看桌上堆成山的竹签子,下意识捂紧自己的钱包问:“你们俩吃完了吗?”
宋飞鱼:“没有。”
罗霜:“还早。”
顾如许:“那我能不能先走?”
宋飞鱼:“你给我坐下,等着你付钱呢!”
顾如许哭晕在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