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青驱车去往顾如许的散打社时,宋飞鱼刚结束了今天上午的训练,她大汗淋漓地收拾东西,手脚都有些发软。
宋飞鱼严重怀疑顾如许是因为她没有帮忙约孙晓娜而故意打击报复,所以今天早上一连和她进行了五轮对决。
这些天的刻苦训练下来,宋飞鱼进步很大,之前和顾如许比试,她从未赢过,今天上午却赢了两轮,当然,这是在体力还没被完全消耗的时候。
要比耐力,宋飞鱼不是顾如许的对手,因此在第三轮,宋飞鱼已经使不上力气,只能一次次被顾如许打倒。
好在顾如许还不算丧心病狂,他稍稍保留了一点绅士风度,手下留情了些,宋飞鱼才没有被揍得鼻青脸肿。
中场休息时,宋飞鱼收到赵南青发来的微信,说是赵父赵母邀请她去家里吃饭,宋飞鱼一口答应:“好的,半小时后你来接我。”
换作平时,宋飞鱼还不太好意思去赵家,然而今天,再不找个借口开溜,她担心自己会活活累死在顾如许的训练之下,所以保命要紧,她得赶紧离开。
顾如许跟在宋飞鱼身边,此刻的他也出了一身汗,但是那张阴郁的扑克脸上依旧无波无澜。他看着宋飞鱼,不忘嘲讽两句:“虽然平时的训练比起台上比试时间要长,但你这耐力属实太差了!要不是对你知根知底,我都以为你快病入膏肓了!”
士可杀不可辱,宋飞鱼扭头睖了顾如许一眼,幽幽道:“哪个病入膏肓的人扛得住你一拳?顾如许,你公报私仇呢吧?”
顾如许冷哼一声:“你放心,我才没这么狭隘,散打比赛一天天靠近,我提高对你的要求是对你负责的表现,不想让你到时候去台上给宋老师丢人。”
宋飞鱼看着顾如许正义凛然的模样,始终不肯相信:“说实话吧顾老师,今天拿我撒什么气?”
顾如许装了一会儿,演不下去了,他瞬间换了副愠怒的神情,咬着后槽牙说:“不知道是谁放出了我同时和许多妹妹约会的风声,最可恶的是那家伙还当起了联络员,把我正在约会的女孩通通聚集在一起。”
“昨天一个妹妹约我吃饭,我一到场,十几个姑娘一哄而上,对着我口诛笔伐,一阵撕打,我不光名声扫地,而且再也约不到其她女孩,也不敢再去那家餐厅了!”
宋飞鱼听完顾如许的悲痛控诉,忍不住笑喷了:“哪个英雄终于为民除害了?”
说到这里,宋飞鱼捕捉到顾如许杀气腾腾的眼神,于是认怂地改口:“这人也太过分了,怎么能用这么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呢?”
一贯从容淡定的顾如许都快气哭了,他委屈巴巴地看着宋飞鱼,忽然话锋一转:“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助手能够缓解我的悲伤。”
一看顾如许还没放弃祸害孙晓娜的想法,宋飞鱼立马背着自己的包,跑得比兔子还快。
宋飞鱼刚到散打社外,赵南青的车便停在她面前,赵南青摇下车窗,对宋飞鱼揶揄道:“巧,小姐姐,去哪儿?”
宋飞鱼飞快开门上车,学着赵南青的样子,说:“师傅,去趟林海路,我回家换个衣服先。”
赵南青笑了,他解开安全带,而后侧过身子,亲手为宋飞鱼系上安全带,两人离得很近,宋飞鱼不由自主地去看赵南青垂眸时又长又黑的睫毛。
系好安全带,两人回了一趟宋飞鱼家,这个时间,老宋通常在自己的练功房待着,因此宋飞鱼放心地让赵南青在楼下等着,她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
宋飞鱼怎么也想不到,她刚上楼的功夫,武馆里就走出一个身穿太极服的光头大叔,这人径直走向赵南青的车,然后敲了敲车窗。
赵南青摇下车窗的那一刻,人都傻了:“宋……宋伯父……”
老宋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赵南青,问:“你就是我女儿的男朋友?”
赵南青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他有些紧张,以至于这个时候才想起下车。
赵南青飞快下了车,站在老宋跟前,恭敬地打了个招呼:“叔叔好,我是赵南青,是飞鱼的男朋友,如果您还记得,我们之前见过面……”
老宋表面上没有情绪,实则心里偷着乐,他对赵南青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老宋第一次见赵南青,是那次宋飞鱼把小混混给揍了,人家上门讹钱,还非要宋飞鱼道歉,当时赵南青三言两语,迅速吓跑了小混混。
那一天,老宋就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可小觑。之后陆续好像还见过一两面,但老宋一直都没和赵南青说过话。
而如今,这样优秀的小伙子竟然是自己的女婿,老宋想想都觉得开心。
“赵南青。”老宋沉吟道,“好名字。”
赵南青摸不清老宋的脾气,只记得宋飞鱼历来提起老宋都头疼,可见老宋有多难缠!故而赵南青本以为老宋会刁难他一番,谁知老宋突然笑了。
“这么热的天,别在外头等,进来喝杯茶吧!”老宋负手走在前面,赵南青跟着进了武馆。
出乎赵南青的意料,老宋让他来武馆喝茶,就真的是单纯喝茶,两人坐在会客室里,沉默地喝着茶,好半天,老宋才冒出几句家常,赵南青负责接话。
半小时后,老宋对赵南青说:“这会儿飞鱼应该收拾完了,你去车上等她吧!”
赵南青脑袋发懵,站起身来,又听见老宋发出一声轻叹:“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要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委屈。”
听见这话的那一刻,赵南青心头一热,他郑重其事地注视着老宋的眼睛,目光虔诚而笃定:“宋伯父,您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待她好。”
老宋本身就是个社交恐惧症患者,和家人尚且没几句话,对待不熟的人更是不知道聊什么,因此他没再多说,只是目送赵南青离开武馆。
宋飞鱼顶着一头微湿的头发出来时,赵南青已经回到车里,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开门进来的宋飞鱼。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待会儿感冒了怎么办?”赵南青揉了揉宋飞鱼的脑袋,好在发根是干的。
宋飞鱼朝他撇了撇嘴:“头发太长了,很难吹,怕你等着急了,所以先下来。”
“傻瓜。”赵南青低喃,“一会儿回家再帮你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