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真是自大狂妄，陆叔叔你快教训教训他！”
何珊珊回过神来，听到牧风那桀利的言语，顿时心中恼怒，挺了挺腰怒道。
有了陆千山在身边，她似乎有了不小的底气，一时间忘记了先前牧风双指折剑所带来的恐惧。
一旁的陆千山脸上也些许不悦，虽说这件事是自己这方有错在先，但被一个毛头小子当头呵斥，自然是顿觉颜面无光。
“这位小兄弟，行走江湖太过狂妄的话，可是要吃亏的。”
陆千山五指拢了拢，接着道：“陆某虽然不才，但也足够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虽说以大欺小，陆千山心里很过意不去。
但今日他被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当头痛骂之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他会成为玉海市武道界的笑柄。
有何珊珊在一旁的哀求，他倒是有了能够动手的借口。
陆千山心中暗暗决定，小小教训一下眼前这个狂妄的小子，就算其背后有某个武道世家在撑腰，但碍于天启武馆的面子想必也不会深究。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牧风微眯着眼睛，眸中散发起一丝凉意。
清晨，冷清的寒风刮过公园，激荡起一圈涟漪。
地面上的枯叶随风而起，在半空中萧萧飞舞。
牧风望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嘴角勾勒到了让人心生疑惑的弧度。
“动手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声音非常清淡，话锋中掺杂着些许玩弄之味。
一个蝼蚁都不如的修武者，也敢妄自尊大的直言教训自己，真是莫大笑话。
“臭小子，你不要太自大了，陆叔叔要是出手的话，十个你都不是对手。”
何珊珊出身尊贵，从小娇生惯养，再加上姿色绝美，年纪不大就已经有得倾国倾城之貌，无论走到何地都是被异性犹如众星捧月般拥护。
在汉城大学，不知道有多少追求者。
今日来到学校里本想练习一下自己刚学的剑术，但每到关键的招数就犹入死颈，相当不顺畅。
何珊珊心里郁闷不已，却看到旁边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望着此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分明是在嘲笑自己，憋了一肚子火正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若是放在平日，自己一旦发火，其他异性都会大献殷勤，以求得到自己的谅解。
可这男子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对自己不理不睬。
何珊珊因此才会恼怒不已，对其大打出手，没想到非但没有伤了对方，自己的爱剑也被折断。
“现在你如果乖乖给本大小姐道歉的话，我就放你一马。”
见牧风不说话，何珊珊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到了，心中顿时泛起的得意之色。
白皙的双臂交叉环抱，挺了挺腰板，胸前剧烈的起伏着，轻哼一声，眼角流露出来的余光，却是打量在牧风身上，有些期待后者的反应。
其实她心性并不坏，只是想要给牧风一个教训，让牧风跟其他男生一样，对自己服服帖帖。
但是，何珊珊失望了。
眼前那男子的脸上仿佛汪洋大海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眸子呈现出深邃之色，犹如浩瀚星辰，坦坦荡荡。
“这男子的眼神，为何会给我一种心悸的感觉。”
陆千山看着眼前那看似人畜无害的男子，心中却是猛地一紧，宛若重物落地，咯嘣而响。
那种眼神，很难想象会出现在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身上。
漠然……蔑视一切的漠然。
仿佛天地万物，皆臣服于他的脚下，犹如君临天下的帝王般，在这人世间没有什么可以令他低下那不可一世的头颅。
仅仅是对视了一刹那，陆千山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整个人都几乎要窒息了。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面对何云时，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陆千山猛吸了一口气，将自己从牧风那浩然的眼神中抽离出来，再看后者时竟然产生了些许惧意。
“莫非……他会某种蛊人心神的伎俩？”
陆千山自然不会认为一个小鬼的眼神，就能把自己威慑住，暗暗猜想了起来。
武道之大，传承万年。
他曾经听老人们提起过，某些隐世家族具有控人心智的神通，想到这脸上浮现出了几分顾忌。
若眼前这男子真的跟那些隐世家族有关，那今日之事自己就不能鲁莽而断了，毕竟某些隐世家族，就连天启武馆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但他心中毕竟拥有武者的桀骜，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向一个三番两次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小鬼低头，那颜面何在。
想到这，他正色道：“听阁下的意思，似乎觉得陆某不配做你的对手喽。”
牧风没有回答，而是淡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但是那态度却让人感觉到寒到骨子里面的孤傲。
被赤裸裸轻视，陆千山咬了咬牙，强忍住心头的怒火，“那阁下不如跟陆某打个赌，如果我三招之内胜不了你，那今日之事我自当替小姐向你赔罪。”
“若是胜了你，那就劳烦阁下给我家小姐赔礼道歉，并收回之前轻蔑我天启武馆的言语。”
陆千山自认为三招之内能够击败眼前这个狂妄的男子，好好挫挫他身上的锐气，既不会落得以大欺小的名声，日后就算男子背后的人追究起来，也不好说些什么。
“那就来吧。”
牧风轻轻摇头，暗叹人间是非之多，虽说他不屑与人计较，但今日之事若不论出个所以然的话，恐怕难以结束。
二人对立于操场上之上，面面相视。
何珊珊则是乖巧的退到了花坛边上，在一旁摇旗呐喊起来，“陆叔叔，加油！给这臭小子一个厉害瞧瞧。”
她可是亲眼见识过陆千山的厉害，曾经一个人打败过二十多个天启武馆弟子。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又怎么会是陆千山的对手。
何珊珊银牙轻咬，有些温怨地看着不远处那正身而立，双手负于身后的俊逸男子。
不知道为何，一看到他这般老气纵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她心里面就有一股莫名的怒火，气得牙痒痒。
“等一会你在陆叔叔手上跪地求饶的时候，看你还怎么狂妄！我非要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叫一声姑奶奶我错了。”
牧风双手负于身手，长衫随风而起，颇有宗师风范。
“出手吧！”
声音听起来很轻，但字字却铿锵有力，印人耳绯。
看到他这个动作之后，陆千山脸色刷得一下就变白了，眼中浮现出震怒之色。
眼前这男子分明是在赤裸裸羞辱自己。
原本还打算留手，小小教训对方一下的陆千山，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以大欺小了。
五指猛收，化为拳头。
右脚轻踏地面，整个人便窜了出去，一拳挥向那具略显瘦弱的身影。
一出手，便是用了全力。
牧风不躲不闪，静若处子站在原地。
眼皮微抬，瞳孔中映射出一个朝自己袭来的拳头，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直到拳风已经拍打在自己鼻梁上的时候，他才慢慢抬起了脚掌。
整个身子宛若一股柔风，朝后倾斜到诡异的弧度，以双脚为中心旋转了四十五度。
陆千山的拳头几乎是擦着牧风的衣服，扫了过去。
“竟然躲过去了。”
看到这一幕，何珊珊美眸顿时睁大，有些惊叹的说道。
她咬了咬嘴唇，有些不服气的看着牧风。
不过只躲过一招而已，她深信接下来两招陆千山一定可以击败牧风。
但是，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牧风甩了甩衣袖，从陆千山身边淡淡而过，朝着一旁走了过去。
而陆千山则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看不见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喂，才躲过一招而已，还有两招呢，你要逃跑了吗？”
“你这个臭小子，给我站住！别跑！”
何珊珊气得直跺脚，不断呼喊着，可是那漠然的背影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话，渐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只得跑到了陆千山面前，抱怨了起来，“陆叔叔，你为什么不拦住那臭小子啊，他还没给我赔礼道歉呢。”
“那家伙一定是知道不是您的对手，所以才逃跑的。”
“……”
听着少女有些跋扈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陆千山低头看着胸前那，嘴角勾勒到了自嘲的弧度，整个人显得颓废和失落。
“怎么……可能！”
陆千山脸庞惊愕，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刚刚那一瞬间的接触，若是放在实战中，恐怕自己已经死了十次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莫大的嘲讽。”
他摇了摇头，露出了惨淡苍白的笑容。
先前还用这句话来指责对方太过傲慢自大，目中无人。
现在看来，真正夜郎自大的其实是自己。
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自己根本不配知道他的名字。
此时的陆千山，心服口服，
哪还敢有半句怨言！
他抬起头，看着牧风远去的方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就是天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