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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2007年3月19日

  夜渐渐深了,万籁俱静,唯独一支不知道疲倦的笔,在沙哑着自己的歌喉,谱写着一首“月光曲”。

  一轮新月正弯弯地挂在夜空,像少女的眉,焕发着青春的光彩。

  多年轻的人啊,野心勃勃,想要乘风破浪。突然一声闷雷振聋发聩,自天而降,撕碎了正做梦的人的梦。做梦的是谁呢?是我。

  我人生的路才刚刚开始,可我却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我才高二,我还想着考大学呢,之前我想过“退学”的问题,但从没有这种坚定的想法,现在我却有了这种“坚定”。

  教室里同学们都在安静地学习,每张课桌上都能听见“沙沙”的笔头摩擦纸张的声音,还有同学默读的细小的声音,这是我所熟悉的声音,陪伴了我十年了吧。自从小学开始,我就喜欢上了这种声音,那是自己与外部世界交流的声音。我从一无所知到对这个世界有点了解,纸和笔就是我最忠实的导师。想着以后或许再也听不到这种声音,我的心能不难过吗?可我还有什么希望呢?我的人生已经万念俱灰,我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活多久?

  对,“我能活多久”?我怎么会考虑这样奇怪的问题呢?我还不满十九岁啊!然而我不得不考虑。想到前两天去医院检查,看到医生那严肃的面容,我知道,自己被命运判了“监禁”。我怎么也会得这种病呢?这是什么病呢?听说人类现有的文明还不足以消灭这种病毒,那意思就是说我随时都会被这种病毒所消灭。那么,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来说,我的生命或许不会太长久,也就是说我也许活不到老。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活不到老,随时都会死去,那么,学习还有什么意义呢?我无法回答自己。我的世界一瞬间混沌了,眼前白茫茫一片。

  我所拥有的理性告诉我,乘着活着,好好去世界上走走、看看,这样死了也不至于太遗憾。我就这样决定了自己的“未来”。或许用“短暂的未来”更准确一些吧。至于生活,我还能考虑吗?我想不了那么多。

  明天我就要去医院了,我要接受治疗,我必须去认识这种病。等从医院回来我就彻底离开校园吧,再用残余的生命去认识世界。我好难过啊!我好迷惘啊!我不想离开自己的学习生活,我已经习惯了学习,虽然我不一定会考上大学,可我舍不得离开熟悉的同学和朋友。

  这是我最后一次上晚自习了吧?我想是吧。我尽量望着全班同学的背影、脸庞、发型,我要尽可能多得将他们留在我的脑海。

  唉,感觉课堂对我已经陌生了,淡绿色的黑板,讲台,窗台上的盆景,这一切,都瞬间陌生了。我所喜欢的女孩……“我再也不可能、也没有资格喜欢你们了,再见了,我可爱的女孩……”从此,我们的命运就要被时间改写。我还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命运?也许会很快死去吧?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我所理解的人生只剩痛苦了吧?痛苦就痛苦吧,反正现在我还感觉不到死亡……就算死亡在路上,我也不怕,我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这样也好,反正我还浑浑噩噩的,反正我还没有爱我的人,反正我爱的人都不爱我,反正死了就再也不会因为追女孩子而痛不欲生了。

  “再见了,我所熟悉的校园。我多么舍不得啊!我还无法想象离开校园后我会怎么想,现在这样幻想一下,反正还是浑浑噩噩吧。这就是我的命吧?上帝,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命呢?”

  谁能告诉我,命是什么?什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视死如归”、“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曾经学过那么多死的哲学,如今却轮到考虑自己了,这不是笑话,原来死是真的。谁能逃脱的了死呢?

  唉,太可笑了,现在想想那些失恋的光景,那时候我也觉得唯有死了或许会痛快些,那也只是我所幻想的死,并不是真的有死亡相威胁。如今,我是要真真面对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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