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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2006年2月12日

  今天是正月十五日,元宵节,也是葛家岔的秧歌摊子。

  早上十点多,我跟张乾吃过饭,早早就骑摩托车提前来到了街上。天空晴朗,野风阵阵,街上人还不很多,估计大多数人都还在看着电视啃着猪骨头呢!我们确实来得有点早了。

  我在公路旁边的加油站给摩托加了点油,为了安全起见,我将车放到了距离镇子一公里远的四外婆家,这是妈妈走之前给我安排的,妈妈害怕车让人偷了。我也有点担心,毕竟车不是我自己出钱买的,是弟弟买的,要知道这辆车要五千多呢,要打工一年才能挣得来。

  放好了车,我沿着公路往镇上走,路上人很多,三三两两都往镇上走,沟畔上也有一堆一堆的人沿着弯弯绕绕的山路走来,老远就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我望着远处的山和天空,心里很兴奋。这是我喜欢的感觉,我喜欢这样的现状。等我走到镇上时,街上已经挤满了人。敲锣打鼓的声音,排山倒海。离街道不远的山坡上有座寺庙,旁边搭建着临时戏台,彩旗飘扬,人影幢幢,此时高音喇叭唱着震耳欲聋的秦腔,特别的喜庆。

  我点了一根烟,在人群里寻找张乾的踪影。人实在太多了,行走并不能很快,不多时,我便被挤到街畔。我便不再找张乾了,索性望着山下的村庄和梯田。有头棕色的骡子栓在一棵老杏树上,它张着迷惘的眼神望着我。

  我想着自己不好好复习功课,到处撵着看秧歌,我知道我的心还静不下来。

  这就是青春吧!青春使我的心时常飘在空中,对身边的事物充满着好奇。我也知道自己并不聪明,要想在人生的路上前进一步,自律是必不可少的。我明白这种道理,可就是静不下心来,只有在受到打击之后,才能静那么一会儿,当伤疤好了,又跳腾起来了。

  我知道今天还会碰见她的,想着今年这是最后一次见她了,我得好好看看她,将她一次性看个够。我在人群中搜索她的身影,我想她应该来了。

  我也是有自尊的人,我不能成为一个无赖吧?既然人家已经不想理我了,那我就应该保持距离。我沿着街道上上下下寻了一遍,没有看到她,我又去了戏台下,还是没有看见。我想她或许还没有来,便拧身进了寺庙。寺庙内人很多,很多人都在上香烧表,敬贡神灵,我到处望了一下,看了几眼庙宇里的石像神仙,我内心祈祷着神灵,希望今天她能够跟我说说话。

  我走出了寺庙,再次来到街上,没有走出几步,我看到她跟她的家人在一家商店门口站着,明媚的阳光照着她光彩照人的脸上,她看起来更加漂亮了。我呆呆地望着她,脑海里想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与我就隔着几个人,她可能已经看见我了,只不过不理我罢了。她今天穿着红色棉衣,牛仔裤,白色的小腰包,十足是城市女孩打扮。她在人群中,亭亭玉立,与众不同。

  我重新点了一根烟,依旧痴望着她,心里却在说:“该到放手的时候了,我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那么漂亮,家境那样好,我算什么呢?就当我作了一次长长的梦吧!”这样想着我非常难过,我转过身望着远处的沟壑和大山,眼泪就迷住了我的眼睛。

  秧歌在每家商店门前表演,我一直跟着她,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张乾看到我了,跑来跟我说话,我们一起抽烟。他明白我的心思,只是呵呵地笑,他还故意跟我说:“刘雅红今天好漂亮呀!你怎么不过去说话呀!赶紧叫过来,我也说几句话。”

  我笑着说:“远远看看就行了。”

  张平表兄也来跟我说话,他背着筒子鼓,还说让我跳一场。我说我今天不跳。他就笑着说我又来看他表妹来了!

  过了不久,我离开人群独自来到了山顶,靠着一棵树蹲下,无意间发现干枯的草根底部,有嫩嫩的草芽探头探脑地长了出来,别提多可爱了!瞬间,我再次流下了眼泪,望着青青的草芽,我告诉自己,即使再寒冷的季节,也会过去的。

  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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