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和李鑫蓬把白阜押到项烨面前,项烨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对二人说道:“你二人把他看好,别让他跑了。”
白阜狠狠的横了项烨一眼,嘴唇紧闭着,被石磊和李鑫蓬押了下去。
“杀!”等到白阜被押到后面,一个士兵为项烨牵来了赤骥,项烨翻身上马,手中长剑朝前一指,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秦军在自下而上发起仰攻的时候已遭受了很大的伤亡,再加上他们失去了将领,士气早低落到了底线。
当楚军发起反攻之后,秦军的进攻立刻崩溃,人数远远多于楚军的秦军骑兵竟被一群手持骑兵长矛、步行着冲锋的楚军杀的人仰马翻。
项烨率领楚军一直追到山坡下才命令全军停止前进,望着仓皇逃窜的秦军,项烨仰头哈哈大笑,用长剑指着秦军的背影大叫道:“你们主将已降,快快回去告诉章邯,让他洗干净了屁股等着爷爷去踢!”
他喊的声音很大,秦军虽然忙于逃命,却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在白阜领着这群秦军追赶项烨的时候,李鑫蓬刻有字的那块木片早被有心的小校捡去,在他们被楚军打败逃回军中之后,捡到木片的小校把木片交给了章邯。
章邯接过木片,只是简略看了看便哈哈大笑把木片扔到一旁,对身后站着的章平说道:“此番盗寇欲陷害白无意,我看他们是枉做小人了。”
章平捡起被章邯随手丢到一旁的木片,仔细看了一遍,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章邯问道:“书信上写的有根有据,大哥是不是应该仔细查证一番,到时莫要后院起火才是!”
章邯摇了摇头,笑着对章平说道:“你看这书信,一般书信均刻在竹片上,而此信却是刻在木片上,与白无意身份显然不符;另外,若是真的白无意与盗寇有染,书信人所刻字迹必然工整,而此信所刻字迹歪歪扭扭与孩童涂鸦无异;最后请看信上措辞,毫无文采可言,盗寇均为楚地之人,楚之文章,天下一奇,既然书信往来,如何会写出这种狗屁不通的文章来?”
“大哥所言甚是!”章平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手把木片朝地上一丢,附和着章邯说道:“盗寇这番若是遇见其他人,或许白将军已是有冤莫白,幸而他是在大哥麾下,此番盗寇还真是枉做小人了。”
章邯望着项烨领军撤走的方向,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过了半晌才冒出一句:“这次打败白阜的人很不简单,虽然我们没有上他的当,可盗寇中有他这种在危急关头还能想到嫁祸于白无意的人,我军日后的作战必然十分艰难!”
章邯和章平闲聊了一会,离开的时候,呈上木片的小校又把木片捡了起来,径直朝濮阳城跑去。
濮阳城内,县衙高堂上,一个白面短须、额头窄小、下巴上飘了一缕长须的男人端正的坐在堂上。
呈上木片的小校伏在堂下,不时的偷眼朝堂上坐着的男人看上一眼。
“你说你是白阜的手下,这块木片是在敌军撤退时捡到的?”堂上的男人捋了捋胡子,皱眉看着堂下伏着的小校。
小校连忙把身子伏的更低,战战兢兢的说道:“回禀赵大人,此物正是卑职在战场上捡到,已呈于大将军看过,大将军却不以为意,将它随手一丢。卑职以为此事虽未坐实,却不可不提防,因此才呈于赵大人过目!”
堂上坐着的人,姓赵名方,与赵通也是同宗。通过赵高的关系谋了个县令的职务,楚军杀到之前,在濮阳城内也是个只手遮天的人物。如今楚军杀到,章邯大军驻扎在城外,白无意又领军进了城,他的地位一落千丈,对章邯和白无意已是恨之入骨。
章邯,他自然是斗不过,也不敢去斗,即便他仗着赵高,赵高也要顾及到如今大秦的江山还得靠章邯来保着,不可能为他这个远房的亲戚与统领大军的主将反目,他只能把这股恨意撒在白无意的身上。
“你且回去,我看此事必有蹊跷,待我查清白无意确与盗寇有勾结,必然会重重赏你,去吧!”赵方眼珠子转了转,朝跪伏着的小校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小校原本以为赵方会立刻对白无意动手,捎带着再给他些奖赏,没想到赵方竟也是把事情压了起来,并不去立刻着手对付白无意。小校不免对获得奖赏有些绝望,向赵方道了声谢,起身退了出去。
等到小校退了出去,赵方立即对身旁的差人吩咐道:“你们密切注意章邯大军的动向,待他从城外退走,立刻向我禀报,另外告诉县尉,要他随时准备接替白无意指挥城防,此事一定要做的隐密,切勿让人知晓!”
与此同时,山坡上的项烨在率军击退前来追杀的秦军之后,猛拍了一下大腿,高叫道:“坏了!我忽略了章邯!”
石磊和李鑫蓬把白阜拴在一棵大树上,交代几个士兵严加看管,赶回项烨身旁,恰好看到他拍着大腿一脸的懊恼,石磊连忙上前问道:“将军为何如此?何事忽略了章邯?”
“先前让鑫蓬写的信件。”项烨翻身跳下马背,对二人说道:“若是秦军主将换做他人,或许此计能成,可秦将章邯原本是文官,后因天下义军纷起,才临时挂帅,此人心思必然缜密,鑫蓬的字写的那么难看,他若看不出破绽,那才奇了,看来此番我们是真的枉做小人了!”
他在分析的时候只说了李鑫蓬字写的难看,却没说他教李鑫蓬写的那些话实在是狗屁不通、登不上大雅之堂。
“那个白阜你们是如何处置的。”下了马背,项烨一边朝山坡上走着一边问石磊和李鑫蓬。
“我们把他拴了起来,如今正被兵士们看着呢。”石磊答了一句,走在前面给项烨领路。
李鑫蓬坠在后面不时的朝楚军主力所在的方向看去,远远的,他看到一阵漫天的烟尘,不用说,楚军主力已经离这里很近,用不多久应该就能赶到这边。
“将军,项将军和沛公眼见就要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对秦军做次骚扰,免得日后被他们责怪?”李鑫蓬跟在项烨身后,想起他们这次根本没按刘邦原计划行事,不无担忧的向项烨问道。
项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边朝坡上爬,一边对李鑫蓬说道:“自古以来,打仗需要人才,我见那白阜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能得此人相助,区区骚扰秦军的任务又算得了什么?”
仨人上了山坡顶,只见白阜还被捆缚的结结实实绑在一棵大树上,在白阜的嘴里还塞着一块白中带黑,不知是裹过什么的破布。
“捆就捆了,你们塞他嘴做什么?”见白阜狼狈的样子,项烨连忙上前,把他嘴里的布取了出来。
破布从白阜的嘴里取出,一股恶心的臭味顿时熏的项烨直皱鼻子。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嘴里的布被取出之后,白阜用力的挣扎着,一边叫嚷一边朝站在项烨身后的李鑫蓬直瞪眼。
“白将军息怒!”项烨原本想给白阜松绑,但看见他情绪十分激动,只得暂时作罢,朝他拱手弯腰行了一礼说道:“在下只是让他们照顾好将军,不想却让将军受此磨难,实在是在下的过错!”
“屁!”白阜朝着项烨啐了口唾沫,骂道:“娘的,要杀就杀,老子铁铮铮的一条汉子,竟被这鸟人扯下脚布塞进嘴里,如此奇耻大辱,我如何干休!”
白阜一番话,把项烨说的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他本意是要石磊和李鑫蓬把白阜捆好,等他击退追来的秦军再做计较,没想到李鑫蓬竟然强大到把缠脚的布给塞进了白阜的嘴里,弄的他愣在那里,一时半会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要打便打,你啐我家将军做什么?”项烨愣在那里还没想到该如何转寰,惹了事的李鑫蓬倒跳了起来指着白阜的鼻子骂道:“你娘的,有本事过来跟你爷爷打个三百回合,谁他娘的要是怕了,胯下那根鸟就长到鼻子上!”
听到李鑫蓬骂他,白阜又强挣着想要摆脱捆在身上的麻绳,朝李鑫蓬瞪眼骂道:“有本事把爷爷放下来,只会逞口舌之能算得什么本事?”
“来来来,老子就放下你!”李鑫蓬说着就要上前把白阜放下。
项烨连忙拦住李鑫蓬,朝他一瞪眼佯怒道:“鑫蓬,你想搞什么?我让你们好生照料白将军,你不仅没有照料好,反倒还把臭烘烘的脚布塞进他的嘴里,若我是白将军,必然也不与你干休!”
李鑫蓬被项烨两句话骂的缩了缩脖子,已经高涨起来要打架的情绪也如一盆刚燃起就被浇熄的火焰一般消退了下去。
项烨狠狠的剜了李鑫蓬一眼,厉声命令道:“快去集结队伍,我们即刻出发,在大军来到之前,对秦军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