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用来形容此时来人再合适不过了,运粮官,又做押粮官,这个职位别看只是负责运送粮草,但是论身份,却绝不比任何大将要低,因为这个任务~~决定着整支大军的生死。
来人刚一进帐,就发现众多投来的目光是那样的亲切,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那般被人尊崇。
“德衡你来了~~~一路辛苦了,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如此心急?”吕布看着面前之人,此人的才能别人可能不了解,但是他却知之甚深,而且要说起来,还对众人有恩,所以吕布对他信赖有加,出征之时特意任命他为运粮官,地位扶摇直上,就连一干老将都羡慕的不得了。
此人正是前翻搬来救兵,危急时刻冲出村外请来吕布的马钧马德衡,稍一施礼说道“多谢将军关心,末将不累,倒是这件事非比寻常,还需要就将军定夺”。
“哦?说来听听~~~”吕布惊疑的问道,不光是他,就连众将官都好奇心大起,尤其是张辽等一干小将。
马钧应声说道“末将此次运粮的途中发现了一些情况,赵国之内有不明行踪之人,末将感觉这些人鬼鬼祟祟,所以深夜查探了一番,发现乃是黄巾贼寇在暗中行动,只是不知道有何目的,末将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敢太过深入,只得赶回来向将军汇报”。
吕布沉吟了一下问道“可发现他们的大致数量?”。
“应该不下两千之众,深夜之中虽然看不太清,但是从营盘的大小可以推断出来”。
张辽一听,兴奋的笑道“师父~~哦不~~将军,不如我带一队人马前去查探一下,要真是图谋不轨的话,也好早些铲除,以绝后患”。
吕布挥了挥手,摇头说道“在摸不清敌人虚实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这批人既然能深入皇甫嵩背后而没被察觉,定然身手不弱,究竟有何阴谋,还是要查探清楚为好”。
一旁的副将魏越也赞成道“此时乃大军决战的重要时刻,咱们兵力稀少,此时分兵绝非上策,如无必要的话,还是先不要理会他们了”。
就在此时,帐外侍卫禀报“将军,郭郡守来了”。
“有请~~”吕布一听郭缊来了,连忙请进帐中,此人虽说名义上是自己先锋官,但官职却远在自己之上,所以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身在朝中,这些繁文礼节还是要遵从的。
郭缊翻身入帐,身后跟着二人,一个是副手秦宜禄,另一个便是自己最为看重的子侄郭嘉,自从智破石门阵以来,不论大小场合,郭缊都要带着他,好叫他增长见识,也间接的打打关系,为日后的仕途铺路。
这时候来到吕布的营帐,正是因为听说正在商议讨贼之事,所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刚一进帐就面色不善的问道“吕将军,我说什么也是军中先锋,如此重要的军机议事为何不通知于我?”。
“呵呵~~~郭郡守不要见怪,我家将军乃是见郡守太过劳累,所以没有打扰罢了,而且我们此时只不过是自行议论一番,还没到做决定之时,真正的军机会议怎可能不叫上郡守呢”魏越人老成精,这种和事佬当然要他来做了,抢先上来客气一番。
吕布见郭缊面色缓和了不少,也点头说道“奉先的疏忽,郭郡守如要问罪,责问我便是了,我自当赔罪”说罢起身施了一礼。
郭缊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就是直脾气的好处,见吕布赔罪,又有人赔笑,一改大笑叫道“哈哈哈~~~没事没事~~吕将军下次记得叫我便是,这点小事就算了,不知道大家讨论得如何了,需不需要在下拿个主意?”。
“唉~~我等众人只不过因为何时出兵正在争论不休,这些年轻小辈总时想着要冲阵杀敌,我等自然阻拦,不过此事也没个结果,但却有另外一件事,还想说与郡守听听”。
“哦?有何难事说来听听”郭缊问道。
魏越又把刚才马钧所说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等说完之后,只见郭缊紧皱着眉头,脑袋一个劲的摇晃“这帮该死的贼寇,好不歹的不呆在城中等死,没事大老远跑到赵国地界干嘛?难道还想偷袭皇甫嵩的背后?真是太小看他了吧~~~”。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一声惊叫“不好!!!!大事不妙!!”。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郭缊背后的少年儒生面露愁容,当时就提起众人的兴趣,张辽一步蹿过来问道“何事不妙?”。
“曲阳危矣~~~”郭嘉暗叹了一声,沉声说道。
“此话怎讲?”不光是张辽,此时就连吕布都不敢相信的问道,众将的神色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的都震惊当场。
郭嘉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黄巾贼寇被困在信都之内,在堂阳被破之后,便是一座孤城,古语有云,孤城不可守,在皇甫嵩大军压境,又有朝廷源源不断的补给的情况下,信都被破,贼寇覆灭只是早晚的事,可以说,此时他们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那曲阳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张角确实是个人物,置死地而后生~~这一步走的极险,皇甫嵩深入冀州,背后必定空虚,黄巾贼寇只要掐断他与后方的联系,便可以把他拖死在安平这块死地,而曲阳便是这最重要之地,失了曲阳,恐怕皇甫嵩军中必乱,能不能活着回雁门都是个疑问”。
“没这么简单吧,他区区两千人马,就算偷城得手,难道还能守得住吗?别说皇甫嵩回军,就是钜鹿太守郭典,恐怕也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郭嘉摇了摇头,叹道“皇甫嵩在曲阳之中停留的时间太短,黄巾的势力没有彻底拔除,只要曲阳一被偷袭得手,马上就会有大批潜伏的贼寇奋起,凭我大伯那点人马,怕是无济于事,皇甫嵩就算想回兵,信都中的大军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背后掩杀,一击可破他雁门精锐”。
吕布迟疑了一阵问道“你为何如此断定曲阳之中的残余就会起事呢?那些被打怕了的盗匪,恐怕不是随便煽动一下就有勇气战斗的”。
“将军说得不错,但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您却忘了”。
“什么?”吕布疑问道。
“张角!!!”郭嘉冷冷的说道,这个名字惊震了所有人,就连吕布都一时哑口无言。
一旁的郭缊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这点道理还是能明白的,他不敢相信的问道“嘉儿,难道说,张角要亲自偷城?”。
“不错,只有这样,黄巾贼寇才能死中得活,所以我说他这一步走的极险~~~置死地而后生,不然的话,黄巾军的下场只有覆灭一途”郭嘉冷静的分析完,静静的看着众人的表情,刚才自己也是临时想到的,要说依据,全然没有,但是心中却无比的坚定。
“你等以为如何?”吕布终于说话了,此事要是成真,别说皇甫嵩了,恐怕整个冀州,乃至整个大汉,都要重陷入大乱之中,那个时候在想剿灭他们,又要费不知道多少周折。
众将无语,就连一向容易冲动的郝萌等小将都闭口不言,此事关系重大,没人敢轻易决断。
“我去!!”还是张辽第一个说道,年轻气盛也需要绝对的实力支撑,年轻一辈之中,也就是他有这个胆气敢说出来。
但是吕布却摇了摇头“既然张角身在阵中,还是我去最稳妥,这里就交给郭郡守暂时打理,除了德衡之外,其余人等尽皆留守,抗命者斩!!!”。
军令一下,众将都不再多说什么,吕布很少下死命令,但是只要下了,那就是绝对的,不可改变的,众人只有服从,就连身为郡守的郭缊都没有再提议什么。
大帐之外,吕布只点了二百近卫,这是自信的表现,也是为了给众将留下足够多的人马,身边只有一个领路的马钧,再无其他人。
“你等留守军营之中,一切事宜都要听从郭郡守之意~~~郭郡守,此处我就交给你了~~~”吕布骑在马上,低头看着众人缓缓吩咐道。
“放心吧吕将军,只要我郭缊在~~大营便在,我亡了~~大营也要在!!”郭缊坚定的说道。
吕布只是淡淡一笑,一甩缰绳扬长而去,身后二百近卫和马钧紧紧跟随,带走的~~还有众人提着的心,因为他所面对的对手,恐怕是整个天下间最为厉害的人,吉凶祸福谁也不好推测,心中都只有一个希望,那便是得胜而归。
就在吕布离去之时,他一生中最厉害的敌人,黄巾匪首张角,此时也正站在山坡之上,挑高远望,前方不远处便是曲阳城,要不是自己所非人,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局面,刘石的愚蠢和背叛,促成现在这般困境,想当初张曼成提醒过自己,此人不可用,但多年的跟随,还是叫他心软了。
悔不当初,为时已晚,如今自己的两个兄弟和张曼成都相继离开,一干渠将祭酒也作鸟兽散,自己身边再也没有可信赖之人,可以信任的只有自己了。
“上师,兄弟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动~~”。
张角收回思绪,为了自己的大业,为了自己平生的志愿,这最后一击一定要完成,绝不能失败。
眼神一变,一挥手叫道“上!!拿下曲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