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人都散了,阿寂才四处翻她的衣袖,方才她被孟绛推了一下,不知是否有伤到哪里。
清越推开阿寂,“我没事。”
阿寂又扯过她的手,继续检查。
清越眼眶红红的瞧着他,伸手摸着他的耳朵,他耳垂多肉柔软,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她道,“阿寂,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阿寂耳朵瞬的红了,他拍开清越的手,端正坐着。
阿绛力度不小,清越手红了一块,她笑了起来,又摸了上去,冰凉柔软的耳朵仿佛就是她的宝贝,“阿寂,你知不知道只有富贵人家耳朵才会这般垂着。”
她一笑,阿寂跟着笑,笑着笑着,阿寂表情就不对了,他的笑变的勉强,然后身子一歪,摔了下去,清越瞧着不对劲,赶紧起身去扶他,“阿寂,你怎么了?”
“恩......”阿寂捂住头,发出一声闷哼。
“阿寂,你怎么了?”清越焦急喊道,“来人,把千机给我叫过来!”
丫鬟也没说清楚,千机还以为是清越出了事。
赶过去才发现,有问题的是阿寂。
阿寂头疼不已,事发突然,清越一时手足无措,不忍见他如此煎熬,只把他打昏,可阿寂躺在床上,唇色发白,满头大汗,仍痛苦万分,清越一脸凝重,“如何?”
“说不好......”
“说不好那就做!”
千机道,“是中毒。”
清越道,“怎么会,我与他认识这么久,同吃同住,我为何无事?”
是什么毒,千机其实已有七八分猜测,只是不好说出来,那句同吃同住说的理直气壮,看来毒不是她身边的人下的,千机扫了她一眼,“县主莫急,我再查查。”
清越眉拧的紧,从未见她这般过,千机又道,“我会尽力。”
“千机,你欠我一个人情,现在,我要你还上。”清越一脸严肃。
千机望了她一眼,应道:“好。”
为阿寂施针,千机一夜未睡,清越就守在阿寂身旁陪了一夜。
千机拔出所有的针,神色疲倦,“是蛊毒!”
清越眼一冷,“你说什么?”
阿寂一向身强体壮,她怎么想到阿寂会有蛊毒?
“蛊毒在他体内已经很多年了,现在因为某种缘由被触发才会如此,但由什么触发现在还不好说。”千机解释道。
“可有法子?”
“蛊毒分蛊子和蛊母,蛊母不死,蛊子很难清除......县主可知道,谁有可能下这个毒?”
清越没说话,只是二人恰巧在崖底相逢,阿寂内功浑厚,像师出名门,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才会掉入崖底?五年前是谁要害他?五年前,她也不曾听闻祁国有哪家公子走失,她才发现,阿寂来历到底如何,她竟全然不知。
见她面色凝重,答不出来,看来她和这侍卫认识也不久......千机道:“只能先用药抑住毒发,而后再想办法将他蛊虫逼出来。”
“千机......有没有蛊虫会让人神志不清?”
什么意思?
清越道,“光用药会不会有大问题?”
千机陡然看着阿寂,“你是说......”
清越道,“千机你先走吧,我要好好想想。”
“县主是不想让他记某些事?”
“千机!”清越脸一寒,怪他多嘴。
她大可以胡说八道将这事敷衍过去,可她却横眉冷眼的怪他,千机道,“明白了,属下告退。”
清越用手绢擦了擦阿寂的额头的汗,里面的薄衫已经湿透,以免着凉,她吃力的将阿寂扶起,将他衣服脱了,用热水擦了身子,阿寂依旧昏迷着,她摸着他的耳朵,哀怨道,“阿寂,你别怪我……”
若你想起来自己是谁,你还会帮我吗?我又还能信你吗……
阿寂像是做了一个恶梦,陡然惊醒,清越握住他的手,“醒了?”
那双小鹿一样亮的眼睛依旧是阿寂的,里面是不解和疑问,清越解释道,“你中毒了,可能是之前别人给你下的毒,千机已经在想办法了,别担心。”
阿寂动了动后脖子,清越道,“你疼的太厉害,只能把你打晕。”
“我知道,你没怪我。”清越将他被子掩好,“阿寂,你先好好休息,好吗?”
阿寂像个小孩子似得,听话的点点,清越鼻子一酸,扭过头去,“我去给你煎药。”
“好......”
清越回过头,阿寂头一次回应她,她有些意外,缓和了一会儿,才道,“阿寂,等我回来。”
千机熬了药,清越接过,道,“劳烦了。”
“应该的。”
清越接过药,瞥了一眼一旁的药膏,“揶揄我?”
千机朗声笑道,“我可不敢!”
“这药膏不是给阿寂的吧?”
“是给县主的。”
清越道,“我体弱,又没生病,要外敷药膏做什么?”
“这是属下特意为郡主调制的,洁肌去茧,效果非常。”
清越动了动衣袖,遮住自己的手,盯着他,“千机,你有心了。”
千机又道,“应该的。”
清越借着烛光,果然,只要靠近一点,细心一点,便能瞧出她习过武,手上的茧子太过明显,她叹了一口气,千机还是发现了......
清越把药膏抹在手掌处,手心传来凉凉爽爽酥麻感,这种黏糊和酥麻让她感觉有些恶心,但一想到能她的手光滑白净,她也只得忍耐。
阿寂起了身,瞧她手脏乎乎的,紧张兮兮的的提着她的手,清越道,“没受伤,这是千机给我的药膏,我手上有习武的痕迹,太明显。”
阿寂鼻子闻了闻,确认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才放下心,又望着她,清越解释,“千机已经知道了。”
他看出来我是冒充的了。
“他既然没有拆穿,我们也用不着管他。”
阿寂对她说的表示反对,清越道,“目的他肯定有,不过与咱们无关,他要杀谁与我们也没有干系。”
阿寂瞪着眼睛,那可是皇帝!
清越道,“眼下我需要他替我遮掩,况且阿寂你身上的毒,再寻个人,我也不放心。”
药膏有些干了,应是差不多了,她把手放到水盆里洗拭干净,阿寂拾起干净的布,将她手提起,把水珠擦掉。
烛光灰暗,他脸色依旧有些虚弱,眼睛看着她的手尽是温柔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