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有实力且心无旁骛的人一旦起航,就势不可挡。)
元宽父子没有出现,元刚心里虽然高兴,但却也有些纳闷,按理说,元宽不是一个那么愚拙的人!虽然之前和楚楚有些不愉快,但那毕竟是小事,反正也没有闹到元子朗面前,他大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元子朗第一次召集开会,显然是有要事,这样公然不出现,那就是公开和元子朗作对。
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落井下石,于是便假惺惺地掏出了手机来,当着元子朗的面给元宽打电话,可见,元宽的秘书并没有说谎,他的手机果然打不通,再拨元子明的,也关机了,他只能挂断电话,看着元子朗。
元子朗并不以为意,只笑了笑,才说:“今天召集大家来有两件事情要宣布。”声音不大,但却字字铿锵,下面的人鸦雀无声,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笑意仍在,朗声说:“第一,公司从明天起上马两个项目,一个是全国西北部地区铁路工程建设,另外一个是正式入驻云腾集团,控股百分之三十,成为云腾集团第二大股东。”
此言一出,不等他说第二件事,已经是全场轰动。
如今钢铁业的萧条,除了受全球性经济危机影响,与房地产发展、政府投资项目脚步放缓有着很大的关系,一度出现了卖钢铁不如卖白菜的说法,很多的大中型钢铁企业纷纷转型,不再以钢铁作为主业,之前元子明倡导的转型方案,也是将维达塑造成集贸易流通、酒店餐饮、广告娱乐甚至是高等学校教育等板块的新型企业,探寻另外的出路。
投资学问的第一要义,不要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更何况如今的国内钢铁业,还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破篮子,可是元子朗所说的这两个项目一上,立刻就让所有的人精神一震。
西北部铁路工程建设,正好符合了国家推进西部大开发的政策,配合铁路运输制度改革,维达光是这一项目,整个收入就上亿。
云腾集团是国内自主研发的最大汽车供应商,在国外市场,尤其是非洲地区占有绝大多数的市场份额,实力不容小觑,有了云腾集团的订单,剩余的钢铁销售完成不成问题!
好厉害!
有人掐指一算,到了年底,这两个项目能够带动公司纯收入比去年同期上涨百分之四十!
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敬佩,谁都知道,以他三十刚出头的年纪,能够一上台就如此大刀阔斧地选择这两个项目,胸襟胆魄都十分惊人,尤其元刚,看着元子朗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只是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他不得不承认,元子朗优胜不少。
很快收回嫉妒的眼神,换上一副笑脸,带头鼓起掌来,心中仍旧不屑,自己现在也有维达百分之十的股份,公司能挣钱,也就是说自己能挣钱,有钱,谁会不喜欢?
掌声雷动,都看着元子朗。
他轻轻一笑:“还有第二件,作为维达集团董事长,我元子朗在这里公开向大家保证,只要到了年底,维达收入比去年上涨超过百分之二十,公司每一位员工的薪水都上浮百分之二十!凡是能够为公司找到项目,销售渠道的个人,无论职位为何,身处何岗位,我承诺,以这项目净收入的白费之二作为酬金!明年年初,维达将设立新的招商部,项目部经理由争取项目资金数额最大的人担任。”
这一句一出,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连最擅长收买人心的元子君也不得不佩服,元子朗的确是个聪明人!
土豪派也好,劣绅派也好,公司不是江湖,人生不是武侠小说,哪里有人忠肝义胆、誓死效忠的,无论入了那个派别,图的无非是个好处。
有人希望得到提升的机会,有人希望得到轻松职位,有人希望得到更多实惠,众生百相,可都爱财!元子朗这一下子果然厉害,不仅老天下雨人人有份,调动了众人的积极性,又通过对突出贡献者特别奖励,让有本事的人出头!
除了暗暗赞叹,他有些颓丧地看着面前的父亲,人生还真是有趣,大起大落让人没有办法适应,一个小时之前,他和父亲元刚还在屋里喝酒庆祝,元子朗迟迟没有动静却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元宽和元子君得罪了嫡系楚楚,自己很快就可以成为公司最具实权和势力的人,现在看来,完全是大错特错,就像从云端直接跌入谷底。
元刚看到了儿子眼中的懊丧,冲他微微一笑,示意他沉住气,使了个眼色。
楚楚坐在卫生间里,戴上耳机,听着从会场传出来元子朗的每一句话,会心一笑,看来他每天都熬夜没有白费,效果不凡。
维达这一滩自从元聪去瑞士之后就清寂深沉的死水一下子被元子朗搅活了,加薪奖金升职的成了巨大的动力,与先前人心涣散、一团散沙相比,完全相反地呈现出了积极向上的良好一面,元子朗的两件事,将所有的员工都从绝望中拯救出来,效果立竿见影,公司非但没有裁员,又招聘了数百名员工,因为有利好消息,应聘竞争异常激烈,个别职位甚至达到了1:126。
楚楚人在办公室里,绷紧了每一根神经,元子朗对维达的掌控越娴熟,面临的危险就越大,那个躲在暗处探查自己的神秘人和想要刺杀元聪的人,就算不是同一个,也应该有着莫大的联系,原本以为,元子朗在公司立威之后,他立刻就会行动,谁想对方的耐性比楚楚还要好,连着三天,依然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现在电话那头的纽约是凌晨三点,所以不便吵醒米雅,即便有疑问,也得等到晚上。
元子朗大跨步走到她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打开门,他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小声说:“二叔家里出事了,你跟我一起去,我先去开车,你在楼下等我。”
楚楚关上房门,轻声笑道:“我和你一起走吧。”
元子朗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这个先前一直说自己的很可怕的家伙,迄今为止的表现却可爱、可劲、却一点儿都不可怕,真搞不懂,他关心身边的每一个人,可这每一个人里,绝对不包含元聪。
等上了车子,他才低声说:“听说二叔的女儿子娇自杀了,人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们过去看一看吧。”
那天在电梯里碰到,她还问元子朗能不能帮她预定教堂,看起来一脸春光明媚的样子,忽然之间闹自杀,唱得哪一出?楚楚沉思,按照元宽的性格,他虽然对别人的孩子,诸如元子朗、元子君没有多少眷顾,但对自己的孩子,那是没话说的,用元子娇的自杀做借口而不去参加公司会,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事情是应该是真的。
元子娇,连划破了手指都觉得是天大事情的娇娇女,怎么可能会下那么大的狠心去自杀?
元宽看上去整整老了十岁,鬓角的银发已经露了出来,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臂,咬住下嘴皮,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不住地仰头望天花板,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水汪汪的,这个渐渐步入老年的男人,一生没有流过眼泪,这个时候,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若哭了,天就塌了。
元子朗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很惊讶,旋即他涩涩地一笑,将手轻轻放在元子朗手臂上,拍了两下,带着浓重的鼻音对他说:“子朗,你真有心了。谢谢你专程过来,来,我带你们进去看看她。”他说完,也回头看着楚楚微微一笑。
多数时候,元宽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但现在这种情况,不能不说,他是个不错的爸爸。
至少,他没有再女儿的病榻前面一个劲儿地重复她是自己的错误,是不是?楚楚自嘲地一笑,大概只有自己才有幸碰上那种亲人!不是谁都有那么幸运的。
元宽走过去,伸出手来轻轻地叩了一下门,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显得那么笨拙和小心翼翼,如果元子娇现在头发花白,苍老了十岁的父亲现在如此这般守在门口,不知道还会不会做傻事?
里面很快有一个全副武装的护士将门打开,她皱了皱眉头看他们,低声说:“病人现在还很危险,现在也已经过了探病时间,你们明天早上再来吧!”
元宽听到这里,有些着急,忙上前小声说:“护士,你帮帮忙,这是子娇的表哥表嫂,他们是专程赶过来看她的,就勉为其难让他们看一眼吧!明天早上来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
剩下的话被他自己咽了下去,剩下之后无限的哀伤,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小护士叹了一声,对元子朗和楚楚说:“你们可以进来,不过要一个个来。”
已经得到特许,不能再要求更多,元子朗先跟着进去,楚楚站在门口,回头看着已经疲惫不堪的元宽,轻声问:“二叔,二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