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嘉醒来后,那个棺材一样的水晶盖子就被撤下了。
宫墨坐在一旁,帮他将病床的床头调高,让他更舒服地看着自己。“还有什么不舒服吗?”他拨开他额前的头发,轻声问。
“饿。”陈文嘉扁着嘴。
“待会儿给你吃,先告诉我,晕倒前你在做什么?”
“……我在查自己的新闻。”
“……”
这什么表情!自恋有错吗?“……我也查了你的。”
“查完新闻后?”
“站起来。开门,然后就不记得了。”
“没有恶心、晕眩或者其他不舒服的感觉?”
“皇上,我怀了你的孩子。”
“……”
“开玩笑的,你们干嘛都一副哀悼的样子,我还没死呢。我没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醒来之前像是睡了很久。”
“我们都很担心你。”宫墨无奈地笑,“不过,你能一直这么没心没肺下去,其实很好。”
那还能怎样呢哭天喊地?郁郁寡欢?还是宁让我负天下人?
他早就知道自己唯二可能的下场:要么被弄死后做标本,要么就变回人类。
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至少活着的时候不会让自己那么难看。
“既然没有反应,那就只能通过实验来找出答案了。”宫墨捏了捏他的脸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不用做,直接割下来就行。三斤牛肉,谢谢。”
“……好。我去办点事,待会儿回来再陪你。”
“那个,我能提个建议吗?”
“嗯?”俯下身正准备亲吻他的青年温柔得几乎都能腻出蜜糖来。
“下回绑人别绑成‘太’字,老子总觉得你们不爽的时候就会把我变成‘大’字。”
“……”亲吻顿时变得凶狠了许多。
虽然是观察期,但陈文嘉还是被安排在了一个极为舒适的房间里。房间里配备了巨大的电视屏幕,遥控器就在他的手下,宫墨没来陪他的时候,他就靠看电视打发时间。
当然,他的身边始终有两个实验员在一旁默默的观察着,顺便当下陪护员。
天气渐暖,床头的花都是从庄园里新鲜采来的,淡淡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虽然陈文嘉闻不到,却依旧能从里面感觉到春天的芬芳。
然而不只是他一个人感觉得到。
为了让房间环境舒适,这里的窗子是半掩的,阳光因为建筑朝向的原因难以射进来,因此对陈文嘉没有太大的影响。可也许是房间里的花太香的缘故,当沉醉于电视剧里的少年终于发现飞到自己面前的大蜜蜂的时候,吓得尖叫起来。
两个实验员连忙冲过来想要帮忙,却发现少年已经从床上蹦了起来。
陈文嘉手忙脚乱地赶走蜜蜂后,这才发现不对劲。
手上号称难以被弄断的铁环居然硬生生被他挣断,铁环还在手上,可连接处已经断开。
实验员们呆愣了两秒,就惨叫着冲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厚重的房门。
宫墨和宫礼赶到的时候,少年正心虚地坐在床上,努力让自己的看起来还是像被人绑住的模样。
“……耐受力至少是500斤的焊条。”宫礼掂量了一下他手中的铁环。“我记得上次你的测力才是400斤?”
陈文嘉呵呵干笑。
“再坚固的东西都没法绑住你了,还不如让你自由点,”宫礼叹道,“这样吧,这个房间暂时只能有你一个人。宫墨,你也别进来了,陈文嘉,你饿上两天应该没有关系。”
明明没做错事却总觉得自己犯了错的少年连忙点头。
宫墨没说话,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
两人出门前,陈文嘉突然拉住宫墨:“我不能去纽约了,是吗?”
“……我们都暂时不会去,因为你显然更重要。”
“可是拖延一天,这个世界就会混乱一天。”外头的战斗已经全面开始,白鹰成立的原因不应该只是为了拯救一个失足少年。
宫墨低笑,眼底闪动着寒意:“世界变成什么样,对我来说本来就没太大关系。”
“……你没有道德没关系,但是我想小乔他们还是想……”“小乔和叶澹、老六,都有自己的理想,但绝对不会伟大到想着自己就能拯救世界。”他冷声打断,“包括宫礼,我们都在为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而努力,那些东西,是这个世界曾经摧毁的。”
“可我想去战斗。”陈文嘉说。
“……你都自身难保……”“我要是就这么死去了怎么办?”陈文嘉死死瞪着他,“我知道我身体在剧变,或许哪一天我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或者是变成彻底的丧尸,可是那时候如果我还是被人关在一个小黑屋里,我不会甘心的。”
宫墨皱眉:“你不像是这种热血系少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陈文嘉长叹。
“你不会死。”宫墨将他的后脑勺往后拉,让他仰视自己,“你记住,我跟你战斗了这么久,绝对不是为了让你突然就死去。”
“……我也不想死。”少年的表情终于有些崩溃,“可是你让我有点别的希望,不要让我总是呆在一个小房间里,这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等死的人。我想去战斗,至少这样我还能像个英雄一样活在战场上。”
宫墨垂眸。
“好。”
威廉卡斯特坐在一个空无一物的灰白色房间里。
他已经被软禁了两个多星期,这期间除了食物,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被送进来,甚至连细微的杂音都不存在。
从一开始的倔强拒绝,到现在的压抑沉默,威廉卡斯特的精神接近崩溃。
从小被称为天才的威廉,在进了麻省理工后,因为种种的原因,将自己隐藏在了一群科学疯子之中。
天才总有些一些怪异。威廉相较起那些与精神病仅一线之隔的天才们,他的病症轻得多,也微妙得多。他热爱生物化学,对基因变异的狂热让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改造一切生物的嗜好上。
丧尸无疑是上帝赐予他最棒的礼物。当这个被人昵称为“威廉小子”的青年第一次知道这种算不上生物的存在时,他毫不犹豫地投入了黑霜组织的怀抱。
然而无论他怎么研究,这个神奇的存在最终还是以一个他无法控制的成品出现――尸怪。威廉有些恼火,他觉得这种不受科学控制的变异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然而当他看到陈文嘉的时候,仿若一切都不在重要。
因为这是一种全新的物种。
丧尸的外壳,人类的灵魂。一种不得不让人相信神的存在。
他坚信科学,却又痴迷上了这种神明的力量。
人类会如何,与他无关,他们是这么的愚蠢,既然不能与自己抗衡,那就灭亡吧。
可现在,这种狂妄却被彻底地困在了这个贫瘠的空间里!
他已经足足有二十天没有跟任何人说话,二十天听不到任何声音,二十天只能看到一片白色的墙壁和淡得几乎没有任何色彩的食物!
这种心理攻击让威廉在第十二天就已经开始崩溃,青年疯狂地蹂躏着自己的食物,用头砸墙,自残,咆哮。
然而宫墨并没有停止,只是用麻醉烟雾将他迷倒后,将墙面和地板全部换成了柔软得连豆腐都砸不碎的软垫。青年醒来后,几近绝望。
第二十天,青年已经从疯狂变成了彻底的沉默,眼神已经失去了光芒。
当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已经安全度过三天观察期的少年赤着脚,走进了这个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空间。
他盘腿坐在白发青年的面前,直到对方终于抬头看向自己。
“我想变回人类。”他轻声说,生怕自己的声音损坏了对方已经荒废许久的听力。
威廉迷茫地看着他。被停滞许久的思维缓缓开动。
“如果你想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传奇,那就帮我。”
“……我不会的。你是丧尸王。”威廉的逻辑有些混乱,却还是努力地说着。
“我是丧尸,可我也是陈文嘉。”他指着自己,神情凶狠,“我的灵魂属于人类,难道你觉得我脱离了人类还能活么?没错,我一开始觉得自己被人类抛弃了,没希望了,所以想要拉全人类来垫背。可是他们死光了,我一个人活着,这算什么呢?有什么好高兴的呢?万一这世界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有灵魂的丧尸,我一个人活着,跟你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呆着,又有什么区别?”
威廉的语言能力终于恢复了正常,可说话仍是有气无力:“你怎样与我无关,我只喜欢研究。如果你想变强,我会帮你,可是变回人类,我绝对不允许。我不喜欢这种没用的生物,脆弱得可笑。”
“你*的难道就不是人?!”
“我是,所以我希望变成你。”
陈文嘉握紧了拳头,突然冷笑:“永远不可能有第二个我。因为我只想变回人类,当丧尸的痛苦,这世上只有我才知道,任何阻碍我恢复的东西,我都会消灭掉。如果有了第二个丧尸王,我会杀了他。因为我绝对不允许丧尸控制这个地球。”
威廉突然笑了笑:“就像我们没法控制你的诞生一样,你同样没法控制丧尸的进化。外头的丧尸不少已经进化出智商,虽然离你这种状态很遥远,可不久就会……”“那我就会带着军队,一个个杀死。”陈文嘉拎起他的领子,死死瞪着他:“你这个懦夫,以为把自己从人类的种族中划分出去,自己就叫遗世而独立?在我们看来,你就是个狗叛徒,一个利用了人类积累千年的知识,继承了人类的所有进化精粹,却嫌弃人类种族的狗叛徒。活该你不懂得爱,因为你根本就不会有人爱!你连解决生理//问题都只能靠右手,接吻只懂得撅嘴,睡觉只能靠碟片的可怜虫!”
最后一段话让威廉苍白的脸蛋涨得通红。
他的眼里只有科学没错,可任何男人都有这方面的生理//需求。他的厌恶到底抵抗不了这种来自生物本能的需求。
“……帮我,老子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宫墨喜欢我吗?试试跟喜欢的人接吻就知道了。”陈文嘉坐起身,俯视着他。
“……肮脏的女人我才不需要!”威廉恼羞成怒。
“那你喜欢男人?”
“放屁!”
“你到底喜欢什么?!你明明连接吻都没试过,女人的滋味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根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知道宫墨十四岁就有经验了吗?你这个二十七八了还是处男的loser!”
“……”
监控室内,小乔吹了个口哨。“简直是最恶毒的羞辱。早知道这么简单就能击溃这家伙,我们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
“……谁告诉他我十四岁有经验的?”宫墨冷冷地看向他。
小乔干笑着调大了音响,希冀陈文嘉多说些别的话题。
“如果全世界的女人都变成了丧尸,你就太可怜了。”陈文嘉撇撇嘴,“……话说回来,我变成丧尸前,还被宫墨抢了暗恋的人。我也没有经验。你知道不,做丧尸,连j□j都站不起来,宫墨那个混球说我是太监,你知道太监吗?中国古时候被剪掉了下面j□j的男人,最后说话、行为甚至连性征都变女了。我真担心丧尸这么进化下去,大家都会丢失掉性征……”“够了!”再次接近崩溃边缘的威廉打断他,“我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即使死了,我也没有任何的遗憾!”
陈文嘉睁着一双圆眼看着他,像一头无辜的哈士奇。
“你会后悔的。”
当天威廉的晚餐就被下了料。
这时候还能找到各种伟哥,多亏了这里是伟大的美国。
也多亏威廉的相貌和无经验,无数经验丰富的女士们积极地申请贡献//*。
当晚威廉在床上差点精尽人亡。却也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基因里就存在的*。
被从精神和*上双重打击的青年,终于在一个星期后,点下了自己尊贵的头颅。当然,陈文嘉的小动作只是个促进剂。真正的原因,是宫墨与他关在小黑屋里,任何外人都不知道的长达半小时的谈判。
没有人知道他俩谈了什么,交换了什么条件,只知道最终结果,是威廉的归降。
庆功会的晚上,陈文嘉被逼到了床边和墙壁之间,抖得像个仓鼠。“我没兴趣,真的,暂时没有,别闹,亲,老子爽不到的,还说不定会伤了你……”
“你也对女人感兴趣?”宫墨一边笑着问一边松开自己的制服衣领。
“……不不不,暂时没有,真的!真的……啊啊啊!!!放开我!我都说是真的了啊!你不要再欺负我!我警告你!你总是这样!没用……喂!不要摸了!老子虽然没有感觉可是你这样捏也会烂掉的啊!”陈文嘉都快飙泪了。
“这不是会自动痊愈的么?”宫墨像在玩弄一个玩具。
“痊愈个屁!其他我不在乎,这东西要是痊愈不了你赔我吗?!”
“我当然可以赔你,”他轻笑着拉过他的手,让他摸上自己的,“看到没有,这个够大吧,等你好了以后,不管用不用得了,我都会赔你。天天赔你。”
“……你*的是吃了伟哥吧!今天又不是农历十五!你不要每次发//这么狂野好不好!”陈文嘉恨得真想下重手抓烂他。奶奶的熊!这东西大成这样!塞进去后自己轻则肛裂,重则成人串了吧!
“轻点儿。”宫墨贴着他的唇瓣低语,“手伺候不好,就用你吵得要死的嘴巴来伺候。敢乱来,你知道我多的是办法整治你。”
……嘤嘤嘤嘤。
“……你射到我腿上干嘛!”一声哭嚎。
二十分钟后。
“…………你是真的吃了药吧?”